第11章  探监1

  • 红颜修罗
  • 红粟
  • 1860字
  • 2020-10-26 20:07:47

一大早,鄚县县城的浮云春茶馆里,人来人往,喧嚣热闹的如滚开的油锅。

而二楼却与大堂的喧闹截然不同。沐浴在晨光里的一切,宁静祥和,仿佛跳出三丈红尘之外一般。

一个雅座子里,一个红袍男子正临窗而坐。他眼前的桌面上,摆着荤素各四个小碟儿,一壶浮云春茶,袅袅地发散出阵阵清香。

在浮云春茶社对面,就是近日迅速大火来历颇具传奇色彩的钱来赌场。喧闹了一夜的赌场此时上着门板,门前安安静静地,与旁边的店铺几无差别。若是,不知晓底情的人,肯定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并不起眼的房子里,一夜积聚的赌资甚至可达上百万两。

赵世颉微微眯着眼,盯着钱来赌场那棕黑色的门板,暗暗思忖,他上次来鄚县,鄚县县城还没有这么一家赌场,却没想到不过大半年的功夫,不但在鄚县开起了赌场,而且开的如此之火,甚至,还滚雪球般在湖州乃至周边的府州都开了分号。

更加让他无法轻视的是,这家发展如此疯狂的赌场,居然无人知道它幕后的真正主人。也正因如此,各种猜测揣摩的小道消息反而满天飞。

有人说,这家赌场的背后,是当今的太子在圈钱;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这家赌场背后是三皇子、四皇子。毕竟要想夺嫡,这钱少了是万万不能地。

许久,他的小厮匆匆从楼下奔上来。看到赵世颉的样子,知道大人此时不宜打扰,只得隐忍着等在一旁。

“怎么样了?”赵世颉终于收回了窗外的目光,低下头一边拿起个酥油鸡丝卷一边开口问道。

小厮赵升急忙趋前躬身回道:“回大人,鄚县县令前儿个突然重病不起,已经数日不能升衙理事了。那个……”说着,赵升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嗯?”赵世颉倏地一抬眼,赵升只觉得肝儿一颤,急忙答道:“那个钱来赌场的主人,我们派出了派出去的人足足查了五天了,却仍旧毫无进展。只知道,钱来赌场开业至今,一直是一个叫曲槐的人在打理。此人少年也曾读的好书,却因家事败落,流落在市井之间,最是胆小怕事的……”

赵世颉咀嚼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了正常。挥挥手吩咐赵升道:“传话下去吧,仪仗官轿去县衙安置。你……随我下乡看看。”

赵升有些愕然,却在看到赵世颉那不容置疑的严肃神情后,答应着下去吩咐。

而在此时,鄚县钱来赌场的幕后主人素颜就坐在赌场后的小院子里。

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只打开的紫檀匣子,里面放着一封书信和一沓房契地契银票之类的票据。

圆润白皙的手指慢慢地摸索着锦匣的边缘,厚重的紫檀木配上这白玉雕就般的手,美轮美奂的让人挪不开眼。

曲槐从侧面看过去,却见素颜并未看那锦匣,她的下巴微仰,目光直投到一片虚空里去。眉头微微拧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那张静美绝尘的容颜,此刻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有的只是浓重的冰冷煞气,仿佛从这水晶般的美人骨子里浸透出来的一般。

只是一眼,曲槐就如被烫到了一般,激灵灵一个哆嗦,迅速地挪来眼睛。

初见不过是一个富贵雍容的公子哥儿,越接触下来,曲槐却越无法看懂自己主子的心思。只是,那份敬畏之情却是与日俱增的。

郑守礼是么?那个黄白面皮笑的一脸献媚的男人?

良久,素颜终于收回目光,轻轻地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转眸,再望向曲槐的目光已经平静的看不出丝毫情绪。

“你去告诉他们,不要再打听缘由了。只让他们与那些胥吏衙役狱卒们套好关系即可。”

曲槐赶紧答应着,又试探着问道,“那位左公子……”

“放了吧。”素颜神色不变,“把那销魂丹给他服上一丸,就让他给左大人捎个话,若是剩下的十万两银子在一个月之内还上,就给他解药。”

漠县大牢。

在整个国家中,县级是设置牢房的最低建制。相对应的,这县级的大牢也是全国最低等的牢房。

一块块青石垒砌的房屋,低矮坚固,墙壁足足有一尺多厚。而与之坚固度成反比的是,它的采光度几乎是零。极低的采光率导致了这所房子里常年昏暗不见天日,阴暗潮湿的环境,也同时滋生了无数暗夜的精灵——老鼠成群,跳蚤臭虫虱子更是无处不在。

素颜穿着那身淡绿色薄丝夏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手里提着一只小巧的食盒,躬身走进低矮的牢门。

牢房中的廊子,幽深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令人窒息的腐臭发霉味道,门外明明是阳光明媚,门内却阴冷潮湿。一道牢门,恰似那阴阳界,隔了阳间与地狱,隔了生死轮回又一生。

牢房里的犯人听到人的脚步声走进来,纷纷扑到牢栅上,向外打量着。还有几个刚刚入狱的人尚且认不清现实,看到进来一个人就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嘶声呼喊着:冤枉,冤枉!还有的人,神智已经崩溃,神神叨叨地嘟哝着什么;还有的人在朝着素颜莫名地嬉笑……繁复种种,更加重了牢房中的阴森可怖。

素颜却对这些视若未睹,她不紧不慢地走着,周身的情景对走惯了阴阳界的人来说,简直不值得一提。这些犯人,与那些刚刚迈过阴阳界的魂魄又是何等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