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女皇时代已经尘封,左轩一派逐渐放下执念,有释怀归乡的,有重整壮志的,也有遁走朝堂的。
卓扬就是那个遁走朝堂的代表人物。她的家世注定了她不可能抛弃一切,随心而活,所以她请旨驻守边疆,非宣不回(宣了也不回)。
卓扬的行为等于是要带兵离开独自,搞不好未来哪天就自立为王了,女皇自然不准,但卓扬态度坚决,放言道:“要我日日在你眼前听你吩咐,不等以后,我现在就反。”
“将军慎言。”宰相喝止她。
卓扬冷笑,“女皇目光短浅,不懂便罢了,宰相大人难道看不清形势?女皇非我拥护的女皇,还与我有血海深仇,我如何与她和睦?若非你们妥协,我岂会认命,不来个她死我活?”
“我已极力忍耐,劝自己认命,不与皇权斗,你们还要我如何再让步?”
最后,卓扬如愿的离开了京城,驻守边疆,嗯,经太师运作,离左宣那很近。
数年后,女皇终于知道左宣还活着,知道她生活的地方后,盘算了下她身边聚集的人,直接吓出一身冷汗为此郁结成疾,病了数月。
话说回来,左家庄庄主知道卓扬调派的地方后,想着自己是地头蛇,要和她见个面,以后可以互相关照。
卓扬没有不应,整顿好军务后就带着几个心腹去拜访了。
去找左宣,却被告知左宣带着她的小郎君度蜜月去了。
“狗屁的蜜月,这是什么说词,她该不会是故意避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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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春闱出结果了。朝廷退了好大一批高官,科举举行了,宰相好一番筛选,才把缺失官员补全,而这新上位的一批人不懂章程,需老人带着,不然,左家江山就止于此代了。
“陛下可看明白自己与安女皇比差了多少?”宰相带着几个相熟的官僚把新科名单呈上。
“宰相是想说,她能聚人才,我不能?”女皇岂能看不出,这名单里的人都是矮子里拔高个。
“那您觉得,您,能吗?”宰相不畏服她,不过是坚守了在其位谋其事的原则而已。
女皇缓缓握拳,名册一角被揉成团,她咬牙说到,“是,我无德,聚不了人才,行了么?”
“陛下仍在赌气?您睁眼看看,朝廷已经走了多少人?还是您觉得,只要所有您讨厌的人,不服您的人都走了,您就能舒心的管理国家?
您醒醒吧,是星轩国需要她们,是您需要她们,而非她们需要您。若您一直这般油盐不进,儒不可教……”宰相到底还是没把威胁说出口,“您好好想想吧,名单上的人虽无大才,但若有国运降临,守旧维新等事,她们齐心协力仍是能做到的。。”
宰相说完便要退下,女皇却叫住了她们,“道理朕都懂,真的,只是,没有女人愿意承认自己无能,何况于朕,朕是大皇女,是母皇最喜爱的孩子,便是不光彩,朕也坐上了皇位,可是你们所有人把朕的脸面放地上踩,能不成朕还不能生气吗?”
宰相没有回头,只站定了,“能,您当然能生气,但是她们也能生气。往日种种已是尘封过往,她们的气随着安女皇的被追认而放下,现在,就看您什么时候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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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宣陪司尤回门后就周游列国去了,一路上跟捉迷藏一样,躲着想要保护她们安全的碎星暗部,倒是刺激有趣的很。
起码司尤是这么觉得的,他每天的心情都很好,就是这种放松的状态下,司尤怀孕了。
有孕后,司尤食欲不振,不宜再旅途奔波,左宣跟他‘商量’要不要去,好好养胎。
司尤当然不肯,本就是小郎君爱撒娇,有孕后更是恃宠而骄,嚷着外边的景色怎么怎么多样好看,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
“你怀孕了,本就应该将养着,不能再到处跑,这为你好也是为孩子好。”
“不嘛,我们在外面游玩,我心情更好,我心情好那食欲就好,食欲好身体就好,身体好胎儿就养得更好啦。”
“出门在外,一不小心就磕碰到,你心大对自己身子不上心,但是我担心,我心疼,我害怕,若是更加不幸,来个一尸两命,你让我如何承受这等打击?还是说,你舍得离我而去?”
左宣的话越扯越夸张,司尤被说愣了。
“我……妻主……”司尤挠挠头,“什么样的不幸就一尸……这半年来我没遇到任何危险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说的是万一,没遇到不幸之事当然是幸事,但万一呢?你为我想想,好吗?”左宣认真的说道。
嗯~司尤本心是不想回去的,可是左宣再三哄着,他也不能一直坚持着不松口,“好吧。”
左宣如愿后,司尤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一起?”
“没有啊。”左宣收拾包裹,头也不回,“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不论有事没事,你要与我同行的时候,我没有特别拒绝过你啊。”
“可为什么我感觉你在敷衍我?就像是成亲久了,没有了新鲜感,你逐渐的厌倦我了?就像是要不要回去这件事,明着是我们一同商量,实际就是你拿定了主意,然后劝我同意,我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左宣手上动作一顿,转身走到他身边,“这就开始多愁善感、多思多虑了?好吧,除了前半段的敷衍厌倦是你胡说八道外,后面的话,我认。
孕期危险不是说说而已,出了事便是生命之重,哪怕我是你妻主,我也担不起责任,我是真的担忧。玩乐任何时候都可以,不是非得现在来,经年之后,日月山河仍是日月山河,没人能拿走践踏,山川大海、名胜古迹能等到我们去留下足迹。”
“……嗯,知道了。”好了,这回司尤真的同意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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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左宣找来的一群稳君的齐心协力下,司尤没有吃什么苦头就生下孩子,父子平安。
生产时,左宣等在院外,浑身僵直,不敢放松分毫,太傅叶海邬氏姐妹等人也都默声陪着她,除了司语见气氛太沉说了个笑话外,没有人想活跃气氛。
直到稳君出来报父子平安,众人方随着左宣松了口气,放松神经。
等屋内收拾干净被允许进去后,左宣才冲进去,仔细看了看司尤的状况,才抱着他哽咽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轩姐姐哭了?”
“没有,我没哭,我是高兴。”左宣伏在他身上。
“哎哟。”司尤假装被压到痛处,引得左宣抬头查看,他才看清楚,她真的哭了,“轩姐姐不哭,我不疼的。”
他的手抚着她的脸,替她抹去眼泪,左宣抓住他的手摩挲着,“我高兴,尤儿,有你此生足矣!”
司尤心疼的表情倏地转变,笑了,“轩姐姐,这话该尤儿来说才对,此生能得轩姐姐这般珍重,此生足矣!”
哈哈,司尤被左宣的状态影响,一时忘了来世之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