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好学长

“龙真学长?”当镜夜回过神来时,她人已经跟随龙真来到了熟悉的学生会别墅前。龙真一路上都横抱着不省人事的旗薰,他们两人一人高俊魁梧,微黑的皮肤散发着俊朗的阳刚之气;一人纤瘦白皙,精致略带妖气的容,仿佛邪气的堕天使。

“你……很熟悉旗薰同学了?”镜夜不自主发问。

龙真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学生会主席的架子:“虽然据说最好不要接触他,但我个人不信。就算他身上有黑羽的暗黑戾气,但我自己足够有抵抗力啊。”

如果问龙真在学生会里评价怎样,那是一个字:好。两个字:很好。三个字:非常好。总是亲切爽朗微笑着的他,可谓无论男生女生高低年级统统占尽了人缘。

而他又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据说有一次学生会活动做海报,拿去给这位主席审核,一个人做得平实简单像被漂洗过一样,龙真点头:“嗯,很好,风格很简约淡雅。”

面对另一个人拿出来的作品,龙真继续点头:“嗯,很好,色彩那么丰富亮丽,你很有才啊。”其实据小道消息,龙真在艺术审美方面迟钝无能到了某种境界,这是后话。而龙真还有一个特点:他是唯一随和无顾忌接近旗薰的人。

“旗薰……他每次爆发的时候,都会对心脏造成很大的负荷。但就算这样,他还要不停地惹是生非——这家伙,简直像不要命了似地。”此时此刻,他朝向怀里抱着的少年,眼神有些沉重。

这就是旗薰?一股复杂的情绪在镜夜心头发苦。她前几日才和尹臣杰争辩了有关死亡的话题,然而这里竟然还存在一种人,渴望着死亡和解脱?她望向旗薰紧闭双眼的容,安定而冷郁,仿佛随时会跳起来用凌厉的双眼朝向他人似地,令人不忍靠近。

走进学生会的三楼(也正是暗藏学生会的处所),龙真把旗薰安放在一个偏僻的房间里后,便示意镜夜走出来。镜夜还想趁机去找尹臣杰理事长,然而他不在,沿途只是不时撞见几个高挑靓丽的学姐,其中也有最为显眼的夏茹冰,她们比一般的美女多了几睿智强悍,个别的手还散发着诡异的光芒,那是魔法极其高强的明证。

“主席,发生什么事了?”夏茹冰一见龙真,迎上前去问道。一看镜夜学妹也在一旁,眼神有些戒备地瞅她——上次审问旗薰的事,算是这个丫头当着理事长的面给了自己难堪。

龙真微微一笑:“没什么事,刚刚到学生会来打点杂。你们那边的任务怎样了?”

“是的,今天还要过去和理事长大人开会讨论。”

“唔,现在黑羽叛徒越来越猖獗,你们可要小心啊。我看不得女生为这事打打杀杀受伤的。”龙真果然是大好人。

夏茹冰也就冷艳地一笑,和龙真说了几句公事后告辞了。镜夜倒在一旁有点纳闷:“龙真学长,你隐瞒了旗薰?”

龙真没有回答,叫镜夜和他去看看旗薰。当两人再次踏进偏僻角落的那间房时,旗薰人已经醒来了,孑然站在那里,眼望着窗边,面无表情。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旗薰淡然回过头。镜夜突然看到,龙真几步冲上前,似乎带着怒气。然而克制使他重重叹一口气,手放上少年纤瘦的肩膀。

旗薰抬起精致的脸望他,眼神依然是淡淡的。然而他没有后退,甚至消弭了平日里的戾气,清澈一览无余的双眼,仿佛孩子。

龙真已经恨铁不成钢地吼道:“知道如果你今天不是偶然碰见我、又会闯下多大的祸吗?你到底想把自己怎样、为何每次都不知道收敛一点?!!”

旗薰没有回答,微微低下头。

镜夜也在一旁好心劝道:“就是啊,旗薰同学,我当时叫你别打了,你这样只会累积起更多的仇恨~”不知怎么,她放不下这个少年,那倔强清澈的眼眸印在脑海里,里面藏着深深的痛。

龙真轻叹了一口气,转头对镜夜:“别说了,旗薰的目的,就是愿意迎接那些挑衅……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就算打得过,也会造成心脏的伤害,你认为你就这么折腾自己、你真觉得旁人都会无所谓吗?!”

的确,旗薰在学校里甚至没有丝毫的温暖可言,每个人都把他看成坏学生对他横加拳脚。

然而寂静的房间里,龙真坚定的声音响起:“但是,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我还有所谓!”他随即指了指一旁眼神担忧的镜夜:“她也有所谓,不然,她会在你打人的过程中逃离那个危险的地方,为什么担心你到现在?!”

谁知,旗薰的语气是淡淡平静的:“我知道。”他用冷彻的漂亮眼睛睥视镜夜:“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在那里?他们想要揍的是你。”

镜夜呆在原处懵了!

旗薰?

不知怎么,镜夜原本还讨厌他,像其他学生一样讨厌他。然而此刻,她对旗薰的印象不得不发生转变了:这次是旗薰救了自己。因为那群恶少转向了攻击自己,旗薰才会狠狠地出手,甚至不惜心脏的负荷。难道自己能给他的,就只有懵懂施舍的好奇与同情吗?

“旗薰?”镜夜似乎觉得旗薰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怖了,她抬起眼,以平静坚定的目光望着他,想试着走近一步。

不料,旗薰冷冷地瞪着她,似乎不打算领情。

“你……”镜夜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僵持了好一会儿。旗薰依然是满身芒刺不容靠近的样子,镜夜想再走近一步,却挪不动步,像害怕爱抚一只凶凶的小狗。

终于,镜夜放弃了心底想说的话,微微叹气:算了吧,由他去吧。

知道了实情,龙真也愕然了。他随即关切地走上前,注视着旗薰苍白的脸色:“现在心脏没事了吧?”

旗薰微微摇头。

“好啦,你下次也别太乱来了!我不是给你说过怎么避开那些家伙的吗?你真的不愿以一个好端端的人活下去吗?”龙真一副大哥的关怀样子。大概因为心脏的负荷,旗薰开始虚弱地咳嗽几声,龙真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我会把你的存在保密的。但下不为例了!”

旗薰似是而非地应着,见他身体状况并未好转,龙真略示意镜夜一眼,两人便一起离开了这间房。

“龙真学长,旗薰同学……为什么会这样?”

龙真微微叹了一口气:“你真不知道‘那件事’吗?五年前,旗氏家族‘血色达力拉’事件?”

镜夜摇摇头。

“在那之前,旗氏一直是个地位仅次于肖氏和安氏的豪门,传统根基非常优厚。但五年前一次史无前例的黑羽翼叛徒的大举进攻,一夜之间把这个家族全部斩尽杀绝了……而旗薰,就是当时唯一的幸存者。”

“?!”

镜夜想起来了,怪不得肖璇称他“如果不是曾经家族的荫庇”什么的,单是听着这简短的几句话,她就觉得其中的伤痛实在太深——亲人瞬间离去,那种强烈扭曲的悲哀与仇恨岂是朝夕能够化解?

龙真还在继续讲述道:“前代旗氏当家夫妇,有一对双胞胎儿子,旗沐与旗薰。有一个传言,说是旗沐被黑羽掳走受到了严重污染,再把他作为病原体投放到家里,才造成了家族的毁灭。而旗薰虽然幸存下来,也因为那次的污染而留下难以去除的暗黑之气——就如同大家所见到的,他只有一枚残废的黑羽翼,全身还散发着如此不同的杀气。”

“怎么会这样?虽然暗黑之气对圣安杰洛有害,但旗薰同学是无辜的啊。”镜夜禁不住为他鸣不平。

“这件事,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龙真有些无奈地点了一下头,“但只有我觉得,与其和别人一样冷眼对待,还不如尽量做点什么,让他发现自己活下来是有价值的。虽然亲人离去和自身遭受污染的伤害实在很大,但他还活着,也必须想办法活得好一点啊。”

龙真微笑的时候,笑容很阳光。他转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你觉得我的想法有些天真,但我身为主席,是最有实力保护他的一个,你说是吧?”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龙真学长。”镜夜不自主宽慰道。

龙真呵呵一笑:“那现在,我想对镜夜学妹有个不情之请了~”

“咦?”

“那是当然的啊,这次我就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包庇你和旗薰都不挨处分。但是,你们两人要答应我一个自私的条件。”

“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