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房门进入家中,细思极恐,将门反锁,然后展开了那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曲曲的几个字像是刚学字的人抄写上去的。字条上面写着“早上你没能找到我,那我晚上来找你。”看完字条的我双腿如同陷入沼泽一样,手里拿着字条的我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如果没有发生小巷里的事,我看到字条应该兴奋不已,可是现在的我宁愿什么都没发现,这张字条的出现这就像一个恐怖电影一样,明知道里面有很多恐怖的镜头,却总是在我不经意之间突然刺激我的心脏。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燃的香烟上面已经有一段很长的烟蒂,我双手遮掩着面部。而大脑还在疲惫的高速运转着。现在我不确定这张纸条是不是小巷里那个黑影留下的,按照常理分析,除非对方也是开车的话,我在超市里的时候这个黑影已经开车出来到我的家门前贴这张纸条,然后离开,如果是以那个黑影四肢伏地前行的速度是不可能在我没回来之前将纸条贴在房门上的,可这个黑影是怎么知道我住在是什么地方?或许就不是那个黑影贴的这张纸条,而是另有其人,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人知道我的家里住址,很可能就在这个园区里根本没走远,说不定还在附近哪个阳台观察着我,我睁开双眼环视着窗户外面的楼群。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离谱。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什么常理不常理的了,如果不是常理的话可能性就太多了,可是这个繁华的世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够不符合常理了。
我的脑子里开始越来越乱,我把那张皱皱巴巴的字条团成一团随意的丢了出去,可球球却叼着那张纸团送回了我的脚边,吐着舌头看着我。
我的面部强挤了一丝难看的微笑去摸了摸它的脑袋,捡起了那张字条再次打开看了看上面的几个烂字“早上你没能找到我,那我晚上来找你。”
毫无胃口,就连水都没喝几口的我坐在书房的转椅上盯着窗外,看着那夜幕一点一点的逼近,书桌上的烟灰缸里以满是烟头。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19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球球就趴在我的脚边和我一起等待着未知。
我的心里再忐忑,不知道来找我的是什么,到底是对生命的威胁,还是对这种环境下生存下去的渴望,我甚至想到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就剩下我一个人我会怎样死去。就剩下我自己之后我才发现我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在等待着“弹尽粮绝”的那一天。我不会种地,我不会狩猎,我不会研发,我不会看病……
我想到了我以后的各种死法,我根本不知道我现在这样活下去是为了什么。我甚至开始想要自杀。我感觉我的大脑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一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无限绝望的幻想中拉了出来。该来的还是来了,球球反应很快,跑到了房门处狂叫了起来,敲门声和球球的狂叫声夹杂起来让我的耳朵一阵轰鸣。我拿起了放在书桌上的钢珠枪,拉上了枪栓直奔大门而去。走出了书房的我甚至想好了怎么去面对死亡。可我透过门镜看到外面,楼道里的感应灯的照射下让我清晰的看见一个长满蓬乱头发和胡须满脸污秽的头颅在对着门镜笑,一嘴的大黄牙加上极度扭曲的笑容吓得我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鞋柜上,那么夸张的笑容却没听到笑声,还是那敲门急促的敲门声把隔着一层防盗门后的我恐惧点推至了最高的极限。
人们常说恐惧到极点的两种表现,要不就转化为愤怒,要么就被吓死。而我现在的状态竟然感觉眼前的房门在被无限放大,浑身不自然的抖动,四周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眼里自己的动作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大特写一样,我对着门口大骂,伸手去打开房门,举起枪对着外面的黑影一枪打了过去,钢珠的弹道划过那人的面颊,而那个黑影一拳打在我的脸上。这一切的动作都是那么的慢,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却在我眼里有几分钟那么长。痛觉也慢慢的传达到了。眼前一黑,我想我晕倒了。
我想爸爸妈妈了,我想他们天天对我的唠叨了。我的同学、老师、朋友、家人、前女友,以前发生的种种在我闭上眼睛后开始着重播,甚至看到自己一两岁、两三岁时的记忆也出现了,画面只是比较模糊,但我知道那个胖胖的坐再床中间吃着妈妈剥好的虾仁的小男孩是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个满是老茧的大手拍醒了,我试着用手去揉我疼痛的面颊,可发现我的双手被从后面困住,双脚也是。我努力的抬起身子向四周看去,玻璃窗外透进阳光,看来已经是白天了,我最少昏迷了一夜,我现在躺在了自己家客厅的地摊上,地摊上有血,应该是我的嘴角里的血,它还顺着我的嘴角夹杂着我的口水流淌出来。
我勉强的翻转过来,又是那张满是蓬乱须发的脑袋对着我,手里抓着一个油乎乎类似羊腿的食物用那大黄牙啃食着。这是个男人,看着他的身形身高要比我高大很多,因为他的头发和胡须太长我并未看清他的脸,但是我看见一双可怕的眼睛,那双瞳孔射出来的视线极有穿透力,仿佛一只草原上饥饿的狮子看见一只未发现危险的斑马一样。我努力的将身子翻转过来后这个人说了一句话,是我这么多天以来听见的一句活人讲话,也是让我很到骨子里恨不得马上就杀了他的话。
“你的狗挺好吃的!”这个人说完,我整个人先是愣住半秒左右,然后那种因为失去而歇斯底里的痛楚带动着我的神经和身体,我身体挣扎着跪伏着站了起来。
“我操你妈,你他妈说什么,你把球球还给我,我操!我他妈弄死你”我吐沫伴着血液四溅,这种力量就像是仇恨,球球是我发现就剩下我一个人之后的唯一一个伙伴,现在我不再是一个人后却失去了它。我的泪水虽然遮挡住了我的眼睛,手脚被捆绑住也阻挡不了我现在胸中的愤恨,我用头去撞向了这个人,大有跟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但是毕竟我是被困住的,我的奋力一跃却被这个男子一脚揣在了腹部上,我整个人飞倒在了地上,这一脚力度很大,而且这个人的脚上应该穿了一双厚底的皮靴,这个疼痛甚至让我倒在地上有些痉挛,眼前直冒金星“哎呀呀”的在地上蜷伏起来。当我的疼痛还没有得到缓解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枪口就顶在了我的右侧太阳穴上,这种死亡的威压扑来甚至让我开始有些窒息。
“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那个黑衣人没有感情的声音,就像死神的声音一样灌进我的耳蜗,我清晰的感觉到顶在我头上的枪口是那么的冰凉。
那个黑衣人稍微调整了一下枪口,紧接着“嘭”的一声枪响在我耳边炸裂开来,那一刹那间我甚至看到了子弹打入地板时崩出来的碎屑,我本能的闭上眼睛,蜷缩的更紧。妈的!这不是我那把钢珠枪,这他妈是把真枪!几乎零距离的枪响声音让我已经感觉我的耳膜都被震穿了,加上腹部疼痛几乎让我再次昏死过去。我第一次这么接近死亡,没有一丝防备,我仿佛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那个人邋遢的黑衣人根本不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紧接着拽住了我的衣领将我的上半身从地上提起来,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紧缩的衣领又一次给我带来了窒息感,还是那把枪,这回的枪口变得滚烫了,它不再对着我的太阳穴,而是对着我的脑门,被拽起来的我这是第二次和他四目相对,这感觉就像死神在凝望着我一般让我动弹不得。
我看见那个人嘴在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耳鸣声就像死去的病人的心脏检测仪一样一条直线响动贯穿着我整个大脑。浑身的疼痛加上生死边缘徘徊的恐惧让我一丝力气都没有,我甚至感觉自己现在的意识都不是那么清晰,在我眼里的世界又开始变得缓慢而且模糊,一切进入视线的物体在随着我的心脏跳动一起一伏之间变得一大一小来回反复。
这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突然身影跑到了我的面前,它在用它的前爪推动着我的身躯,是球球,我看到了它在对我叫。难道我要死了吗?球球来接我了,原来它也不愿意自己到另一个世界,球球在等我也死了和我一起走……
又一次进入了慢动作,那个人缓慢的放开了我的衣领,我的上半身和脑袋如自由落体一样撞在了地上。我脱离了窒息感后本能的开始大口呼吸着,我闭上了眼睛,因为痛觉也回复了过来,几乎我现在的身体每一处痛觉神经都在疯狂向大脑传输这信号。
就在我的疼痛刚刚有所缓解的时候,我感觉有个东西伸进了我的嘴里,是一根烟,一根已经点燃的香烟,我下意思的深吸了一口,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快速的钻进了我的腹腔,我的眼神也开始聚焦起来,视线里的一切开始慢慢的清晰起来。
“还想死吗?”那个人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出现,耳鸣也慢慢淡去,声音是那么的苍老、淡然。但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一块是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水面一样在我心里荡漾开来。
我提起一丝力气却抬不起头来,看见那个人蹲在我面前嘴里也叼着一根烟。我向他的身后看去,我看见了球球!我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因为我感觉到了我还活着,它也还活着,突然之间感觉活着真好,活着才会有喜怒哀乐,起码活着才能感觉出了得到和失去。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还为什么活下去,但是这种真实的存在感让我觉得踏实。我嘴里叼着烟不肯松开,却躺在地上呜咽起来。让泪水去洗刷我对死亡的恐惧。
“看来你还不想死。”那个黑衣人起身用后挎着我腰部,用一柄刀子将我手脚上的绳子割开。长时间的捆绑让我的手脚还是麻木不已,我直接选择坐在了地上,凝望着正最在沙发上熄灭烟头的黑衣人,又看了看蹲坐在地上吐着舌头看我的球球,又看了看摆放在茶几上的一把真枪一把钢珠枪。
“你叫什么名字?”黑衣人如同审犯人一般的问话,我下意识的回答了出来“范思达”。
“范思达,范思达,范思达”他的仿佛觉得我的名字很有意思反复的念了三遍,而声调却慢慢渐弱,现在的我也定下了心神,再次打量了下这个黑衣人,他的膝盖好像有问题,两条腿好像不能完全伸直,就算他坐在沙发上我也能看得出他那两个比正常人大很多膝盖骨,就连裤子都快被撑破了,一身黑色色调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总觉得哪里不协调,目光向上,我有看见了那张让我怨恨的胡子脸。
他玩味的笑了笑“现在是你提问的时间,还有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杀了你!”他说话之间脸色又变得阴沉,然后转头看向了球球并且说到“还有它。”
我下意思看了看手里的烟去回避与他直视说到:“你是谁?我之前在中央大街看到的是不是你,所有人都哪去了?”
“呵,你是消失了,不是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