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起云遮月,借剑复深仇

郑元植闻言面露喜色:“可靠吗?”

穿山甲扬起手里的一个照相机模样的东西道:“我都拍在这里了,大哥,您自己看吧。”这是一部微光照相机,只要有点微弱的光线哪怕是星光,就可以将场景巨细无遗地拍下来,这可是个先进玩意,叶凡在特种部队的时候也见过,只是没想到三年后自己又在这盗墓团伙里看到相似的东西,心中不免有些怀念之意。

真没想到,现在就连盗墓都高科技化了。

郑元植接过来,调出穿山甲拍摄的微光录像,只见那画面上一幕幕闪过,映入在场人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尽头一座巨大的石门呈现在众人面前。那石门厚重巨大,虽然没有身临其境,但那种透过时光凝练在古拙精巧的纹饰中的沧桑之意扑面而来。显然穿山甲担心打开石门有什么不得了的机关,因此没有轻举妄动,仅仅只是在石门前就停止了脚步,不敢继续深入了。

郑元植将相机关上,然后转脸看着叶凡:“小叶,既然你说你这柄匕首就是从这里得来的,你进去过这扇石门吗?”言下之意宛然,既然你进都没进去过,怎么就能得到这柄匕首呢?这可是一个值得怀疑的漏洞。

叶凡面不改色心不跳,悠然点了一支烟:“穿山甲进去过这条甬道,难道就没注意看甬道的两边吗?”

穿山甲:“怎么没……”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啊,甬道两边的墙壁上,插了许许多多的兵器,看手柄全部都是剑。”

“是啊。”叶凡点头:“当时我不过才十五岁,回家的时候在这遇到了鬼打墙,我一开始就说了。天亮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进去,因为心里害怕,抓着什么就是什么了,结果就把这柄匕首从那甬道墙壁上拔了出来。等到我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的。”

郑元植笑了:“这倒是,人溺水的时候即便是根稻草也要抓在手里不放,不过小叶,你也未免太迷信了些,这个世界上哪儿有鬼啊?”

听到郑元植这么说,叶凡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烟吸了一口然后悠然吐出:“你说着古人也怪,插这么多剑在那里干什么?”

郑元植:“你听说过季札挂剑的故事吗?”

“以前上学的时候,听语文老师讲过。”叶凡问道:“和这个有啥关系?”

“怎么没关系?”郑元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剑自古以来就是君子器,你看看孔老夫子的画像,是不是也带着剑?带剑的未必会剑术,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以我推论,这墓主人就是个爱剑成痴的人,所以死后才让这么多剑为自己陪葬。”说着站起来拍了拍叶凡的肩膀:“叶兄弟,你这投名状我收下了,以后好好干,我的为人他们几个都知道,少不得你的好处的。”

投名状是一种江湖人的门槛,在过去要当土匪,就得先去杀一个人,只有手上染了血,土匪才会拿你当自家人,这个就叫做投名状,意味着从此你和大家一样,都是过刀头上舔血的日子的人了。这盗墓团伙也是如此,刚入伙的时候的第一课就是亲自下坑去沾沾晦气,这既是一种门槛也是一种拷问,如果是卧底,在这个过程中怎样都会露马脚的。叶凡的投名状就是带着这伙人来找到这座大墓。

按照他的描述,这座墓的规格极高,又极其罕见,郑元植既是个盗墓成狂的亡命之徒,对那罕见的古董文物却有一种莫名的痴迷,所以亲自率人来了。

现在得到了确切信息,心中的猜疑也就放下了一大半。叶凡调查他,他其实也暗中调查过叶凡,得知他特种兵出身,因为违反了军规,差一点就上了军事法庭,这是个不安分的人物。身手相当不错,从刚才干净利索地就止住了耗子就能看出来,兼之脑袋经常缺根弦——他刚才说打就打,压根就不在乎自己新来乍到就知道这是个莽撞之徒——只要假以时日,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啊。

想到这些,郑元植非常满意,得意之下就做出了这样的动作,老大做了这样的动作也就意味着认可了叶凡的加入了,其他成员也就放松了。

武大郎呵呵笑道:“小叶,我看你还是个童子鸡,哪天哥带你去开开洋荤!”

叶凡不无鄙夷地道:“我来这就是为了发财,你那种嗜好我没兴趣!”

郑元植听了叶凡的话,脸上笑意更浓,对武大郎道:“你那点破事就别带坏小孩了,走吧,我们好好去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又有多少行货。”

郑元植一声令下,其余人纷纷劲装结束,长枪短炮哪样不少,三炮则拍了拍自己的背囊:“嘿嘿,说不得一会还要这宝贝发扬发扬长处呢。”

郑元植:“三炮,面对先人陵寝,咱们还是要先礼后兵,能不用这样手段就尽量不用,尊重,你懂不懂?”

三炮一拍脑袋:“呃,我又忘了,这不是高兴吗?老大说得对,我记下了。”

“尊重,你还知道尊重么?”叶凡心中暗暗冷笑。

出了庙门,叶凡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见一丝云翳拢住了月亮,给原本如冰轮一般的月亮渡上了一层毛边。

十五晚上大月亮,强盗进屋偷尿缸。如果遇到毛月亮,马上藏身别莽撞。阴间有路由鬼走,阳间活人要提防。

这首诗不是诗歌不像歌的民谣是盐亭乡底下流传很广的,意思很简单,大月亮天走夜路,如果碰到了这种毛月亮,那就要赶紧躲起来,免得撞到了过路的游魂野鬼。

盗墓的人也很忌讳这毛月亮,因为这意味着阴气重,倒斗的时候容易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也容易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郑元植一伙人做的就是倒斗的事,但对毛月亮的讲究却并不怎么忌讳,原因很简单,他们压根就不相信有鬼怪。

不过在今夜,倒当真会闹鬼,一旦闹得凶了,除了叶凡,郑元植一伙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因为这鬼不是别人,就是叶凡自己。一旦不成功,死的就是叶凡自己,说不定连尸首都找不到。

叶凡是钩子?

不是,他既不是条子也不是钩子,他的心思很简单,就是要宰了这伙人,更没想过要当个守法好公民,他为了布这个杀局已经寻摸了半年有余。可事到临头的时候,他心中竟然开始有些犹豫了。

倒不是他怕死,当特种兵的时候好几次都和死神擦肩而过,对于死亡叶凡早有觉悟,不过如此而已。

走在这座不算高的山岭的羊肠小道上,在叶凡心思翻腾之中,一行人来到一片乱葬岗最深处的柏树林里。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这里的柏树长得出奇的好,简直说得上是遮天蔽日,夜半的夜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在环境的掩映下,犹如来到了阴曹地府的门口。在前方的山壁上,一个直径三尺有余的盗洞宛然在目。

郑元植头上戴着一顶矿工帽,转脸看了一眼叶凡,见他神色犹豫,笑着安慰:“盗墓的就别怕鬼,怕鬼就别盗墓,没事,这种事干着干着就习惯了。小叶,这地方虽然你来过,但毕竟从没干过这倒斗的事,也跟我下去见识一番吧,也算开开眼,长长见识!”

箭在弦上,不容不发,叶凡点头答应,跟着郑元植猫着腰进了这个盗洞。四川的山多为土山,只有深入核心的时候才会遇到坚硬的岩石。这甬道很深,显然直通山腹,一路上郑元植打量着周遭一切,果然见四壁上插着许多宝剑,直没入柄。某些剑柄旁边还刻着极细却极深的字迹。大意是某年某月某日,某人来此凭吊剑皇,特将随身宝剑留下以祭英灵等。

郑元植显然对这些有极大的兴趣,没走一段就要停下脚步来研究一番。

走了大约一里多路,郑元植脸上兴奋之色极浓:“剑皇,好大的口气,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王侯公卿的墓葬,而是一位武林高手的埋骨之所!”

走在郑元植前面的三炮不以为然:“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叼,一枪撂倒。剑皇,老大,这人要是到了今天也挡不住乱枪吧?”

“你懂什么?”郑元植道:“这个剑皇恐怕不是普通人,我曾在一些野史中看到过零星记载,传说他有通天彻地之能。没想到这个人还真的存在呢。”

“通天彻地之能不还是挡不住时光?”叶凡走在郑元植背后道:“如果这人当真存在的话,我们倒可以去瞻仰瞻仰他的遗容。”

这话可说到郑元植心里去了:“是啊,小叶说得对,即便有通天彻地之能,他不也埋藏在时光中了吗?嘿嘿,除非这个世界存在神仙。走吧,先拆了丘门是正经。这些宝剑若是拿出去,也许只有文物专家会感兴趣。”言下之意,他对这些珍贵的古代兵器压根就没什么兴趣,他关心的仅仅只是随葬的金珠宝货而已。

说话间,众人鱼贯而入,走进了一座石室,这石室面积不大,正面就是两扇紧紧闭合的巨大石门。石门上花纹古拙,在矿灯明亮的光束之下,叶凡发现这石室的四壁包括顶部都刻满了壁画。

壁画的内容极尽奇幻,虽然笔法简练,却将画中人的神髓表现得淋漓尽致。按照古人的习惯,如果墓中有壁画,往往就是描述墓主人的生平事迹。叶凡虽然也大略看得懂一些东西,心神也受到了一定的震撼,却不如郑元植这个方家来得激烈。他当然了解古人事死如事生的传统,如果留下壁画,所描述的生平场景虽有一定的夸张之处,但绝对不会超出太多,壁画上所描述的看起来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可大战双方只有两个人,一个身披光华极尽正气,另一个则是张牙舞爪,魔像横生。如果是剑皇的坟墓,那么正气的那位就应该是传说中的剑皇了。这壁画显然是身历其境的人刻下的,将整个场景一幅接一幅地展现,完整再现了剑皇和他的对手的战斗的过程。

三炮等人则一点兴趣都没有,猫在石门面前用各种手段探查门上是不是有机关,而叶凡则默默站在石室门口,神情变换,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石室陷入了一种可怕得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在这个团伙中,人虽然不多,但是阶级森严,尤其是当郑元植在考察某处古墓的遗迹的时候,三炮等人虽然都是巴心巴肝的心腹,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叶凡没什么大文化,对这前人遗迹并不感兴趣,心中翻的就是自己今夜要不要动手。

这处古墓中究竟有什么,他自己其实是清楚的,一旦他们打开了墓门,就是自己精心布置的杀局的最后一环,借着这大墓中的布置几乎可以将这伙盗墓狂徒一网打尽。

可万一要是失败了呢?

三炮等人虽然也有点功夫,也都是亡命之徒,但是在叶凡眼里并不足畏,真正厉害的就是此刻正如痴如醉地看着那壁画上内容的郑元植。

武功练到一定地步,行走坐卧中都能看得出一些痕迹,在部队那几年,这种有真本事的人实在不少。那郑元植虽然站在那里研究壁画,但是身子不动不摇,渊渟岳峙,仅仅这一点在当初的特种部队里也没几个人能做得到。

所以一旦自己一击不中,再被三炮等人围攻的话,自己下场堪忧。想想自己现在不过才刚二十出头,日后的路还长,如果就这么死了是在太过不值当。要收拾这伙人,将来有的是机会,反正已经取得了他们的新任,何妨再多卧底一段时间呢?

无论是借着六扇门的力量还是将来再准备得稳妥一点,把握也更大,自己的危险也能尽可能降低。万一自己死了,家中父母又让谁来尽孝?

就在叶凡心中反复权衡的时候,郑元植终于看完了墙上的壁画遗刻,转身问道:“怎么样,这门上的机关好弄吗?”

武大郎站起身来道:“老大,我们仔细查过了,可以确认,这门上没什么机关,就是厚重,不过合我们几人的力气完全可以推开的。”郑元植没发话,没人敢乱说话,他一发问,就必须如实回答。

平日里可以轻松点,但是一到了坑里,一切都得听他的。

郑元植此时仿佛才从如痴如醉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你确认吗?”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武大郎脸上也有些迷惑更带着惊喜:“门后没有自来石,也没有流沙陷阱,更没什么弩箭窝桩一类,换句话说这就是个不上锁的门,只要能推开就行了。”

武大郎是个机关消息的天才,他说没有就一定没有,郑元植非常相信他的判断,于是道:“如此,那把门弄开吧。”

武大郎点点头,招呼其他蹲在门边的三个推门,而郑元植则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说也怪了,这石门看上去相当厚重,可伸手一推却没什么分量,直接就推开了。轧轧声中,门后的世界展现在众人眼前,除了早知石门后的情形的叶凡以外,饶是素来处变不惊的郑元植也使劲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无数的飞剑在一片巨大的山腹空间中缓缓飞动,裹着浩然的金光,随着石门的打开,就连原本插在通道壁上的那些宝剑也都纷纷挣脱了出来,然后飞进了这座墓室。在那正中央,有一个高台,高台上似乎端坐着一个人影,所有的飞剑都围绕着他,仿佛他就是剑中之皇,这些飞剑一齐朝拜。

在墓室入口,有一块一人多高的汉白玉石碑,上书:“剑皇衣冠冢”五个大字,一股浩然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郑元植功夫最高,意志也最坚定,因此最先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出来,但是其余几个已经神色痴呆地走进了墓室,仿佛心神尽为所夺。

这是什么地方,即便门上没有机关陷阱,那墓中肯定也有啊,怎么能乱走呢?郑元植出声大喝道:“三炮,你们还不给我站住,想找死吗?”

此时已经迟了,三炮几个仿佛被什么古怪力量夺走了心神,已经踏过了那座汉白玉的石碑,刚刚踏过那座石碑,几人的身子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劲所穿透,爆出了朵朵盛开的血花!这还不算,这些人的身子也在委顿下去的一瞬间解化成了一堆尘土了。

郑元植看清自己手下的下场的的时候,心中顿时一紧,刷的转过身来,只见叶凡已经将那把短剑拔在了手中,左脚上前半步,持剑右手微缩,整个人犹如蓄满了力的弓,这是要发出攻击的态势啊。

郑元植大喝:“叶凡,你想干什么?”

叶凡不答,整个人犹如离弦的箭,右手短剑直向郑元植分心刺来。武功达到一定境界,劲由心生,根本不需要过脑子。叶凡这一剑来势凶猛,自然而然地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坐马拉弓,一拳向前打出。这是极平凡常见的太祖长拳,但这一拳却恰好在叶凡去势已尽,新力未生的当儿打出,时机拿捏极为恰当。

此时叶凡为了刺出这突然的一剑,整个人不得不上身前倾,恰好就在郑元植这兜心一拳的打击范围内,一动手就失了先机。却见他不闪不避,迎着郑元植拳头的来势反而跨上了一步。这一步的用意很明显,拼着挨郑元植一拳也得刺他个透心凉。

胸口挨一记重拳自然不免受五脏移位的重伤,但却仅仅只是受伤,但是心窝里被短剑来一下,可是要命的。

这种两败俱伤,以命换命的打法,郑元植自然不愿意看到,下意识地又退了一步,退出之后正要还击,忽觉背后一凉,一股凌虚而来无形有质的力量将他从后面刺穿。

“无形剑气?!”郑元植吃了这一击,浑身的力量瞬间被抽空。在看清耗子几个的下场以后,联系自己在壁画中看到的场景以及墓门后石室中的状况,郑元植心中雪亮,这绝对不是一个平常人的埋骨之所。他常年出没于古墓之中,自然也见过一些超越常理的事情,对于鬼怪之说虽然并不相信但也不是完全否定。说不定自己可以发现早已湮没的什么旷世神功的秘籍也说不定。也就是这么一转念,就没来得及喝止三炮等人,等到他出口,已经来不及了。心中警兆立生,这衣冠冢固然是一座古墓,年代看样子绝对不止明代,这样一座高人的衣冠冢岂能没有利害的杀阵?

那么叶凡这投名状就可疑得很!

这也是他太过自信的缘故,论武功他还要高一些,可这自信就要了他的性命。高手过招,毫厘之差就是生死之别,郑元植武功是比叶凡要高,但是这可不是平阳之地拉开了架势你来我往,郑元植背对着墓门,一切闪转趋避都是出自平时的习惯,两步一退就退进了石室,一只脚踩过了安全线。

这古墓中的设置很特殊,如果就是站在那座汉白玉墓碑前面,内里的埋伏与人无伤,可一旦过了这条线,就有一种凌虚暗劲将越过雷池之人斩杀。

郑元植临死之前,只来得及想明白自己是被什么力量给穿透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无形剑气。

不过他只是中了一道无形剑气,加上功夫也高,一时不得便死,双眼中满是怒火与愤恨,单膝点地跪下,抬头看着叶凡:“我郑元植今日算是栽了,不过干我这一行的,早死晚死也没什么区别,但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叶凡收起短剑,看着郑元植:“郑元植,你还记得季长风吗?”

“季长风?!”郑元植原本已经逐渐暗淡的眸子露出一种了然之色:“你说的是那个卧底的条子?”

“不错,就是他。”叶凡:“他是我同一个班的战友,也曾在危急中救过我的性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死在你手里,我自然要为他报仇!”

郑元植死不瞑目,身体已经开始逐步解化,步上了他手下几人的后尘。墓室中飞剑依旧,那墓室中央的人影莫名有些凝实,冥冥中似乎有一双眼睛透过这个身影看着已经收起了短剑,眼中尽是哀色的叶凡。

叶凡走到墓门面前,小心的拉住门上的门环,轻轻将门掩上。然后退后了三步,端端正正跪下,喃喃道:“不论哪朝哪代的前辈高人,叶凡在此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留下的杀局,我报不得这兄弟之仇。”说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了头,叶凡扶着冰冷的墙壁,沿着甬道从那盗洞中出来,然后从盗洞外的一个隐秘处所找出一个窨井盖封住了盗洞的入口,有小心地用工兵铲将那耗子因为挖掘盗洞而刨出的土掩盖在上面,一切停当之后又远远地找来干枯的枝叶掩住了所有痕迹。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东方晨曦微露的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