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举喝了酒,开始有些变的醉醺醺的,而且大概是因为高兴,也不管朱丁和黄奇在场,自顾自的就唱起了小曲。
看到庄掌柜的模样,又眼见着天色将晚,那朱丁又不想和黄奇这一个“将死之人”在一起,便道:“掌柜的,我送你回家吧。”
“回家?好!回家就回家!”
这庄记灵材店是个店铺,并不是庄文举日常居住的地方,中屋的床铺,只是用来临时休息用的。
随后那庄文举就摇摇晃晃的起身,准备回家。
黄奇突然道:“掌柜的,要不然我今天不回家了,还是留在这里看店行不行?”
黄奇在这南集镇上,也是有一个“家”的,不过在黄奇在凭借记忆,回去看过一次之后,就对那个“家”毫无兴趣,与其说那是一个“家”,不如说那个一个“窝”更为贴切。
于是这几天黄奇实际上都是在这庄记灵材店里面过夜的,当然,顺便整宿整宿的翻阅那套“灵材名录”。
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黄奇就算是修为再高,饭也得一口一口吃,书也得一个字一个字念,再加上这黄奇现在,修为几乎没有,就算是想读书,也抵抗不了来自身体本能的困意,经常是读半夜,睡半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但是时间是会一点点的积累的,一天读不完,那就用十天来读,原因还是那个,这一界内的灵材名称,药性,都和黄奇已知的有所不同,不把这些东西都装进自己的脑子,就算自己对于灵材、药性之类的东西具有强大异常的理解能力,但是若是不知晓这东西是什么,一样是无从着手。
因此眼下黄奇的工作虽然缓慢枯燥,可黄奇却知道,这是他日后的重要基石之一。
勉强睁开醉醺醺的小眼睛,庄文举目露疑惑:“又要住在店里,你想要做什么?”
其实别的事情,庄文举并不怕,这也是因为黄奇刚才提到了那“青阳会”,庄文举也害怕黄奇在自己的店里,为那青阳会搞一些什么不法的活动,虽然黄奇才来这南集镇上不过月余,如果他这么快就勾结上了青阳会,这样的“神速”,连庄文举自己都绝对不肯相信,但黄奇的举动令他生疑,这也是一个事实。
黄奇的目的则更为单纯,他就是想把这套“灵材名录”,尽早读完,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就对着庄文举说明了。
“通宵读那堆“灵材名录”?”
得到了这个回答,庄文举微红的小眼睛中,更是疑惑重重。
这“灵材名录”可不是爱情小说,才子佳人,那是一堆如同字典或者百科全书一类的东西,以黄奇十四、五岁的年纪,看看什么野史演艺,爱情小说之类的,这庄文举自然可以理解,至于要读这灵材名录……
这不是开玩笑么?反常,实在是大大的反常!
当下庄文举神色也郑重了起来,他推开朱丁搀扶着自己的手臂,跟一头人立起来的野熊一般探着脖子,上下打量着黄奇,语带讥诮道:“你?要读“灵材名录”?你不是不认字么?”
啊!
提起这个,黄奇才想起来,貌似在这个死掉的黄奇记忆里,的确有这么一段和掌柜的的对话,这庄文举在之前空闲的时候,曾经同样心情大好的问过黄奇,要不要做他的学徒,当时黄奇只是怯怯的道“我不认字”,之后这事情就没下文了。
这可是个硬伤!虽然是上一任的黄奇说过的,但是却要这一任的黄奇来买单的。
黄奇顿时呆住,有些无语的模样,看的朱丁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得意,今天他快被这黄奇使唤死了,看到黄奇的谎言被揭穿,他哪有不得意的道理。
但是黄奇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小声说道:“我无师自通行不行?”
庄文举和朱丁齐声道:“不行!我们不信!”
黄奇也知道这个理由十分牵强,于是继续解释:“我天资聪颖……”
庄文举和朱丁继续齐道:“不行,我们不信!”
“哎……不要着急嘛,我还没说完呢……”黄奇微微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天资聪颖,这一个月里又一直跟着庄掌柜的学习,因为平时用心,不仅识得了很多文字,而且还对这“辨识灵材”的行当,十分有兴趣,因此我这几天来,一直在读那架子上的“灵材名录”,觉得这辨识灵材这一行里的学问,着实是深奥无比呢。”
黄奇这话,一是说自己的认字,是和这庄掌柜的学来的,二呢,则是对辨识灵材这个行业,大加夸赞。
“好!说的太好了!”庄文举突然一拍大腿,击节叫好道,把旁边的朱丁都给吓了一跳!
这庄文举虽然店小,却也在辨识灵材的方面,浸淫多年,他中屋里那一架子的灵材名录,不是他自吹自擂,那他当年也是下了苦功夫背过一遍的,后来又在这一行里混迹多年,要说这灵材怎么炼成丹药,这庄文举是一窍不通,可是若谈起这灵材如何辨识,这庄文举也是有拍着胸脯自夸一把的。
他的确有这个实力,顺便黄奇说的这番话,也正对他的心思。
“唉,不过没办法,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投机取巧,不肯下写真正的苦功夫,把这些最基础的东西都背背,一辈子受用无穷呢……”
庄文举在感叹间,就斜斜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朱丁,再想想那今天请假不来的于成义,不禁又是一声长叹。
“我这两个徒弟,我早就告诉他们要他们去背背这套灵材名录的,他们倒好,阳奉阴违还以为我不知道,懒的理他们而已。”
把朱丁和于成义的不成器抛到一旁,庄文举又把小眼睛定在了黄奇的身上,小眼睛之中微微发红,也不知道是酒气,还是兴奋。
就听这庄文举道:“你说你读过了这灵材名录,有什么证据?狗熊掰棒子看一本扔一本,那可不成啊……”
黄奇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会引起这庄文举这么大的反应,不过听他口气,倒是并不反对自己看那套灵材名录,于是也就大着胆子道:“那是当然,这东西,背背没坏处的……”
“啪”的一声,黄奇话没说完,这庄文举又是一拍巴掌,连黄奇都吓了一跳,更别提那朱丁了,目光惊骇的看着这庄文举,心中暗道:“师傅今天真是喝多了啊,一惊一乍的。”
被黄奇说出了自己心声的庄文举,恶狠狠的吐出了一口酒气,道:“黄奇,你可别骗我,我庄文举眼里可不揉沙子,你给我说说,你看了多少了?”
按照庄文举心想,就算这黄奇“天资聪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认字,又对这辨识灵材的行当有兴趣,不过他基础在那里放着,那灵材名录上面,有些生僻字连庄文举当年,都是连蒙带猜才读过去的,因此这庄文举认为,黄奇能把随便一本读完,就算是够天才的了。
黄奇哪里知道他的这份估计,心中也立即转了一下,说少了吧,显得自己太笨,照实说吧,又怕没法圆自己之前不识字的那个谎,犹豫了一下,黄奇轻轻的道:“十二……本?”
庄文举的微红的小眼睛顿时瞪圆了:“多少?”
黄奇以为他嫌少,于是道:“要不……十三本?”
庄文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十二本就是十二本,十三本就十三本,你以为你买馒头呢!老实交代,到底多少本!”
黄奇神情一肃,咬牙道:“十五本!”
“十五本?”庄文举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道,“黄奇……说、瞎、话、可、遭、雷、劈、啊……”
黄奇也不知道这庄文举怎么突然就对自己这个态度了,心道我这还是为了照顾你情绪少说了呢,自己说的可是实话里的实话,因此倒也不怕那雷劈的诅咒,面无表情道:“掌柜的不信,可是试试嘛,一试,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朱丁……去,把那灵材名录给我拿出来,我要夜考黄奇!”庄文举醉醉的腔调,幽幽的传来。
“啊?又支使我……”
这一下午,朱丁的腿已经不能用麻木来形容了,黄奇支使完了他,现在又轮到庄文举来支使他了。
就在这时,黄奇又补了一句:“从靠里屋的那个架子的左上角开始拿啊,我是从那里开始看的。”
朱丁强忍着怒气的盯着黄奇,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去给庄文举拿灵材名录,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暗骂:“黄奇!不出三天,你就会心血爆裂而死,我尼玛不和你这死人计较,庄文举!你等着!等老子从那青阳会里赚来了钱!我非在你对门开一个灵材店不可,我顶死你!@#%^$#^”
“草!于成义这个东西,也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他妈的居然请假!太缺德了,事都让我一个人做!尼玛明天我也请假!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