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家》·楚灵·章华台
七年,就章华台,下令内亡人实之。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要提起楚灵王,大概这句很容易被拿出来调侃,大旨是说楚灵骄纵荒淫,喜欢细腰女子,自然也会将楚灵最终失败归结于他淫乱身亡。这并不是真相,不过是以讹传讹,有意识的抹黑楚灵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从史料的记载,这里的“细腰”根本不是指女子,反而是指国中男子。
《战国策》楚一《威王问于莫敖子华》篇记载:“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色。”
《墨子·兼爱下》里记载有:“昔荆灵王好小要,当灵王之身,荆国之士饭不逾乎一,固据而后兴,扶垣而后行。而灵王说之,未逾于世,而民可移也”。
无论是《战国策》还是《墨子·兼爱下》篇,都非常明确地指出,楚灵王好的是“臣”“士”的细腰。“臣”,即官员;“士”是介于卿大夫和庶民之间男性群体的专用称呼,意为读书之人。在那个时代,无论是王后或者宫女,是不能被称之为“士”的。
既然这个细腰不是女子身,是男子,于是乎又给楚灵扣上了男风的帽子,总之就是尽其可能的对楚灵以丑化。实际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这些说法,明崇祯庚辰进士周婴,这样解释楚灵王细腰之好:“予意灵王方争雄齐晋,志在毒逐,两军相当,虽腰带十围无所用之。腰细之士燕飞兔猾,易以成功,此楚灵之所为好与!”楚灵王喜爱细腰,是因为腰细的男人在战场上身轻如燕、迅疾如兔,可以多打胜仗。关于这一点,楚史专家张正明曾引用《水浒传》中描写林冲“轻舒猿臂,款扭狼腰”的文字,从侧面说明男子“细腰”有力。为什么楚灵王要极力庇护逃入章华宫的“细腰”奴隶,此番解释,似可成为“楚王好细腰”的最好注脚。
楚灵王为何要修建章华台?
太史公曰:“七年,就章华台,纳亡人以实。”楚灵王筑章华台,是其整个拒吴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愿与诸侯落之“的意思明显,向众诸侯显示其国家的威力和实力。楚灵王一生的行事,都围绕着独霸天下这个战略展开。楚灵王不遗余力地修建它,正因为它是郢都的天然屏障。“筑章华台,以间陈、蔡”道出了楚灵王的真实战略意图;再次,“纳亡人以实”,所谓“亡人”,即逃亡之人。“亡入章华宫的“亡人”,全是一些贵族的奴隶或者其他“有罪”而亡命的人。楚灵王之所以要“接纳”这些有罪之人,是想以自己特有的政治地位,组建亲己的势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实际上是他培植私人势力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