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家》·赵幽繆王·亡国之君(下)
老百姓说话,“国家无福,啥事也出”,当然这不科学。但是赵国的确发生了重大灾难,地震然后饥荒。五年,代地大动,自乐徐以西,”北至平阴,台屋墙垣太半坏,地坼东西百三十步。六年,大饥。悲观的情绪在国内蔓延,赵氏执政的合法性遭遇质疑。民讹言曰:赵为号,秦为笑。以为不信,视地之生毛。用现在的话说,谣言四起,赵国要完蛋了,秦国偷偷的笑,你们不信啊,看看吧,遍地荒凉。不排除秦人借赵国天灾散播危言,无论如何,赵国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执政者民心已丧失,强秦持续的来犯,赵国无力再抗衡,即便有李牧这样的军事艺术家,也不能挽狂澜于既倒。但是连最后一个能带领赵军抵抗强敌的“长城”也从内部轰然坍塌。
七年,秦人攻赵,赵大将李牧、将军司马尚将,击之。李牧诛,司马尚免,赵怱及齐将颜聚代之。赵怱军破,颜聚亡去。以王迁降。
亡国之君的共性,一句话最是恰切,“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过一日算一日,破罐子破摔,赵国濒临亡国,李牧却能阻敌不败,左右王室的郭开又一次辅助秦国成功,由此可见,辅助之功大矣哉,起到关键作用的也许不是摆在桌面上的,恰恰是并不引人注目的一些人或事,尤其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作用极大。
王翦不能克胜李牧,于是再施反间,收买郭开诬陷李牧要反。所以桌面下的东西起到了关键,还是因为台面上的太差。李牧长平之战在代地不反,两却秦王不反,现在却要反,你信吗?赵王真信,他以为很可能,一面自己无能难以驾驭国政,自然内心卑怯,一面李牧掌全国兵马,民心已坏,说要反他不是没有可能。与其死在秦王手里,不能让底下人推翻自己,太没脸了。李牧不从,“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李牧终究不是野心之人,既然违逆君命,等待他的只有死路,除非他反。但是纵横终生的土地,不是想反就能做到的,征服敌军也许不难,征服自己造反往往很难。赵王设计擒捉李牧,李牧被诛。赵国长城崩塌。
三个月后,HD沦陷,赵迁成为了亡国奴。宗室公子嘉逃到代地为王,联合燕国继续抗秦,次年,“荆轲刺秦王”,秦王震怒长驱伐燕,燕国杀太子丹求和。赵国灭,逃亡政权不足虑,于是两年后秦灭魏,又两年后,灭楚,同年灭燕,捎带着将赵国流亡政权一网打尽,虏代王嘉,赵国正式灭亡。
赵武灵王以后,赵国就没出产过一个厉害角儿,没有一个政治强人,每下愈况,每况愈下,赵惠文王后,昏招迭出,难孚众望,赵孝成王连个像样的儿子都找不出来,赵悼王,赵幽王,名副其实,末代国君赵迁,更是恰如其名,国灭权迁。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