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家》·沙丘乱(6)·国殇
公子章即以其徒与田不礼作乱,诈以主父令召王。肥义先入,杀之。
总的看,肥义的确是“贵臣”,但绝非能臣,肥义所能值得标榜的是辅佐赵武灵胡服骑射,要知道,这并不是肥义所谏言的,而是赵武灵亲临胡地,经过反复的研究论证,最终促使赵武灵决心胡服骑射,而后征求肥义的意见,肥义的态度是支持。
由此可见,肥义算是一个“忠臣”,除此之外便是肥义沙丘殉难,再也找不到他比较特别的言行。这也是肥义在史料上单薄之处,他所以留名史册,很大程度上是借了赵武灵的威名。梁启超说,赵武灵与肥义,譬如秦孝公与商鞅,太过拔高肥义了。
如果一定要找到肥义的可标榜之处,便是沙丘殉难,但是这么重大关口,有必要做无谓的牺牲吗?肥义的忠有点近似愚忠的味道了。李兑早就提醒肥义明哲保身,当然他不愿意一己之私,但是有没有其他阻止变乱发生的方法,或者肥义有没有为了阻止变乱做出努力呢?从太史公的记述上来看,他没有,只是任由事态发展,最后殉难以报君王。死得其所吗?倘若肥义在,或者赵武灵不至于饿死沙丘。奇怪的是变乱之前之后,肥义都没有通过哪一种渠道联络赵武灵出来消弭,实在让人纳闷。所以有人假想此次政变是不是赵武灵主动发起的一次夺权呢?
公子章之败,往走主父,主主开之,成、兑因围主父宫。公子章死,公子成、李兑谋曰:“以章故围主父,即解兵,吾属夷矣。”乃遂围主父。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爵鷇而食之,三月馀而饿死沙丘宫。
赵章发动政变,杀了肥义,但是新君的势力更大,毕竟新君是合法的继承者。老臣公子成、李兑预判到赵章事变,已做好应对的准备。由此可以看出赵章并非一个权谋之才,只寄望于阴谋暗杀,并没有出动正规军。赵武灵让位之后,赵国的绝对力量已经靠拢到年幼的赵何手下,没有给赵章大规模叛乱的机会。
赵武灵收留失败的赵章,被困沙丘宫,不得已交出赵章。但是围攻主父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可有可无,为自保,公子成、李兑谋曰:“以章故围主父,即解兵,吾属夷矣。”乃遂围主父。
宁愿错杀绝不可错过。不仅公子成李兑如此,就算赵惠文王也难以决断。倘若放出赵武灵,赵惠文王该如何自处?公子成李兑又如何自处?最好的结果,便是主父死,大家都安,主父不死,国无宁日。赵武灵一世英豪,为天下笑!
赵雍,谥号赵武灵王,武者胡服骑射,彪炳史册,灵者祸乱之阶,自掘坟墓!一面是雄奇伟岸的大丈夫,一面是优柔寡断的儿女情长,赵武灵王,可钦可佩,可怜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