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家》·简襄功烈·赵简子与孔子(5)
赵简子与孔子是同一时期的人,孔子对赵简子的一些行状有过评论,倒是不见赵简子对孔子的议论。赵简子与孔子有一次正面的交锋,所谓正面主要是在对鲁国乱臣阳虎的态度上。
阳虎的相貌颇类孔子,孔子就因此遇到过一些麻烦,险些被攻击。孔子之宋,匡简子将杀阳虎,孔子似之。甲士以围孔子之舍。这里是说阳虎这个人有着孔子相似的相貌。说起阳虎,可以说是鲁国的一位枭雄。他能通过控制季氏进而操纵鲁国的政局,正如孔子所说“陪臣执国政”,甚至骂阳虎“乱国之贼”。在《列子》这部书中,对孔子一生所遭受的磨难概括为四:“穷于商周,围于陈蔡,受屈于季氏,见辱于阳虎。”要知道阳虎只是鲁国三桓之季氏的家臣,阳虎又如何能左右孔子的命运呢?
鲁国其时国君昭公与公族中的三桓矛盾尖锐,被三桓势力驱逐到齐国去了,这是鲁国政治阶层上的内斗,三桓本是公族。三桓中势力最强的是季氏,而阳虎就是季氏的家臣。阳虎在季氏壮大的过程中有很多功绩,他直接掌管着季氏的军队,可以说是季氏能称霸鲁国的中坚力量。阳虎被称为“治国之奇才”,说明他是治国才能得,但是他因而控制了季氏,并借此干涉国君的事务,又被称为“丧国之诡才”。
孔子年轻的时候曾经拜访过季氏,因为季氏当时在鲁国的势力很大,如果得到他的推荐是有机会进入鲁国的为政集团的。阳虎是季氏的总管,他直接将孔子拒之门外,季氏飨士,非敢飨子也。阳虎说,季家确实在招纳贤才,但是不敢招你啊,意思就是说你还不够资格,搞的孔子很狼狈。
后来孔子游历诸侯,在国际上有一些名望,阳虎想招揽孔子到自己这里来,壮大自己的声势。在《论语》中有详细的记载:阳虎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诸涂。谓孔子曰:'来!予与尔言。'曰:'怀其宝而迷其邦,可谓仁乎?'曰:'不可。''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孔子曰:'诺,吾将仕矣。'阳虎这一次成功的说服了孔子,孔子也打算到阳虎那里去做事。我们看阳虎与孔子的对话,可以见得阳虎绝非一般人物,言语犀利,直戳孔子的痛处。
阳虎带着礼物去见孔子,据说是带着猪肘子肉去的,颇有诚意。但是孔子不在家。回去在路上碰到孔子了。阳虎就说,我有话对你讲,一个人怀有才学却不被赏识,你说这人有没有仁的境界?孔子自然明白,你满身本事为什么人家不用你呢,肯定是你的本事不合时宜或者你的境界还不够高啊。孔子老老实实的说,你说的对,不能算是有才学。阳虎紧接着又问,有经营天下的本是却没有机会为天下做事,你觉得这人有智慧吗?孔子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没有。孔子当然知道这是阳虎的婉转的嘲讽,也是孔子当下的境遇。
然后阳虎说了一句很有名的话:日月逝矣,岁不我与。时光不等人啊,有机会就出去做事喽!人这一辈子能活多少年啊,不要埋没了自己。这句话非常有水平,从这里能看出阳虎这个人有头脑,看人看事有眼光,他能帮助季氏发展壮大,进而控制季氏要干涉鲁国政局,见得阳虎不是一般的人物,他若属于公族执政,恐怕鲁国的历史就要改变了。孔子听的明白阳虎的暗示,跟我吧,我赏识你,而且打算跟从阳虎,从中也能看出孔子真的是迫切的希望有人能用他,他也借此施展自己的抱负。
正当孔子要进入阳虎的阵营时,阳虎却出事了,他发动了鲁国三桓之间的内战,失败跑到齐国去,又被齐景公驱逐,最后去了晋国,跟随了赵简子。孔子知道这件事之后,骂阳虎“乱国之盗贼”,并且指出阳虎将会祸乱赵氏,“赵氏其世有乱乎?”这是孔子对赵简子收留阳虎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