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之什

嘭,房间的窗户应声而破,一个面目森冷,骨廋嶙峋的人出现在了房间里,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说道:“烈无双,这次我们暗影几乎半数而出,外面那几个家伙可是我们暗影的三大长老,就算是你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现在只要抓住了你的女人,你还能往哪里逃”

柏舟站在塌旁,把绿衣护在身后,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陌生男子和屋外越来越激烈的打斗声。柏舟明白,现在,他只能靠自己。

“小子,你最好让开,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不然,桀桀桀桀”陌生男子怪异的笑到。柏舟没有回答,只是悄无声息的握紧了左手的护腕,护腕里是平时柏舟用来救人的针,也是永远都只能用来救人的针,这是柏舟答应了师傅的,只不过眼下是通过杀人来救人。

“既然不退,那你就第一个死吧”陌生男子挥刀冲过来的瞬间,柏舟也迅速的拔出护腕里的针向陌生男子扔了过去。

叮叮叮,陌生男子抽刀回身,挡住了柏舟扔出去的三根针。

“小子,你敢阴我”陌生男子再次冲了过来,绿衣见状,拼命的向冲到柏舟身前,却发现柏舟的手早已把自己抓得紧紧的。

呲,陌生男子的短刃刺穿了柏舟的肩膀,血滴答滴答的落在了绿衣眉间,床上的女子睁开了眼。柏舟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但一只手却死死的握住了插入自己肩膀的短刃,绿衣终于从柏舟身后挣脱出来,用力的把头往前猛砸过去,嘭,伴随着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和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陌生男子应声倒下,绿衣转身,惊恐的退回到柏舟身边。

“幸好老大让我跟过来看一看,不然影木那小子就坏事了”

又一个同样打扮的人出现了房间里,且第一时间就向柏舟刺去。看着冲过来的人影,绿衣几乎本能的把柏舟拉开,但就在刀刃几乎只有分豪就要刺进绿衣身体时,人影突然倒下了,待柏舟回国神来,发现地上躺着的人额头上多了一只簪子和缓缓流出的鲜红血液。

“劳、劳烦公子了”女子说完,便昏睡了过去。这时,屋外的打斗声也基本平息,浑身是伤,却依旧如泰山般不可撼动的烈无双走了进来,看着屋内的一切,就算不用问,烈无双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一言不发,但握紧的拳头却表明了烈无双此刻的愤怒。

柏舟缓缓的拨出插在肩膀的断刃,拿出药膏,给自己和烈无双做了简单处理,说道:“烈大哥,我们稍作休整,此地恐怕不宜久留”

烈无双没有矫情,点了点头,开始盘坐运息。

柏舟走到绿衣面前,强忍着疼痛露出一个笑容,帮绿衣拭去眉间的血滴。

“你看,没什么大碍”

绿衣一双泪眼朦胧却又异常坚定的眸子望向柏舟,没有言语。可是柏舟却感觉到了,那双眼睛在告诉自己,为什么要把我护在身后,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面对。

“额,绿衣?”

略做休整后的柏舟等人离开了驿站,当经过驿站大堂时,柏舟发现,除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外,驿站本身竟不见怎么损坏。武道巅峰就是这般恐怖,不仅保护了柏舟所在的房间,还避免了整座驿站被波及,更是在此种情况下,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柏舟等人在野外的一处山崖下安顿下来。篝火堆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炸开的火星跳到绿衣脚边,随即又马上暗淡,绿衣就这样数着,不知数了多少,绿衣突然幽幽低语:“公子,我饿了”

于是烈无双转身,身影没入黑暗,不一会,把一只剥好的的野兔用树枝支在篝火旁。

“前辈,这”

烈无双重新坐下,说道“公子不必客气,此次已是十分劳烦公子”

柏舟看着绿衣直勾勾的眼光,轻轻一叹,心想:我是怕这只野兔不够吃啊。只是,这话,柏舟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把绿衣直勾勾的眼光无视掉,和烈无双闲谈起来。

从烈无双的口中,柏舟得知,此次在驿站刺杀他们的暗影是汉王朝境内最大的刺客组织,就算是朝廷大臣,亦有死在他们的刺杀下。但凡被暗影盯上的人,几乎没有活下来的,甚至有传言说,七年前的汉王朝内乱,就有暗影的参与。柏舟还了解到,关于秘籍的真正面目,一个残酷的真相。秘籍本是暗影的重宝,想要修炼秘籍,有一个必需条件,那就是杀戮,不断的杀戮,直到溅起的血液、断落的四肢头颅在修炼者的心里再也掀不起一丝涟漪。

而烈无双,就是暗影无数试验品中的一个,和其他试验品不同的是,烈无双活了下了,并且成为暗影组织五十年来,唯一一个成功修炼秘籍并且大成的人。

但在列无双武功大成的那天,暗影翘首以盼的人型杀戮武器却潜入了暗影核心,带走秘籍,从暗影杀了出来。

逃出后的列无双没有隐姓埋名,而是游历江湖,做起了侠客,想以此为自己曾经的作为赎罪。在一次路过一个被山匪抢掠的村落时,救下了现在的妻子那之什。

几番交谈下来,两人也渐渐熟络,问起今后的打算,列无双看着不见星月的夜空,怅然:“大概是和妻子继续游历江湖,总之要为曾经的所作所为赎罪”

兔肉已经被烤得滋滋作响,滴落的油光,熏黄的颜色,绿衣寸步不移的目光。绿衣似乎只关心两件事,食物和公子。就算这震旦大陆虽然不知道已经存在多少年了,就算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但在绿衣眼里,只和这片林里无意间落下的叶子一样。

所以,当柏舟向绿衣询问到,让烈前辈跟咱们一起走时,绿衣歪了歪头,想都没想,欣然的同意柏舟的提议。倒是烈无双,认为自己的手早已染红了鲜血,而柏舟的手却是希望和洁白,截然相反,又怎么能并肩。

绿衣拿过柏舟递过来的兔肉,也顾不上烫不烫,直接放到嘴边咬了一口,随即说道:“前辈,你烤得野兔肉很好吃,绿衣舍不得。在说了,前辈不是也要为自己赎罪,那和公子一起,前辈武功这么高强,公子就能少了很多危险的去救人,岂不是也间接的实现了前辈的一桩心愿”

其实柏舟也想这样告诉烈无双,只是柏舟不能说,不希望通过附加理由来勉强别人,哪怕这些理由看起来是合理的。但是绿衣察觉到了柏舟所想,又或者是烈无双烤的兔肉比较好吃,所以,绿衣再次说到:

“而且那姐姐也有个照应”

烈无双落在妻子身上的目光终于坚定起来,看着早已吃得不亦乐乎的绿衣豪迈一笑:“那我就继续给绿姑娘烤野兔吃”

一旁昏睡的那之什好像是也听到了烈无双那声豪迈,眼睛轻轻眨动,流出一颗晶莹的泪珠。当泪珠划过微微上扬的嘴角,依旧昏睡着的那之什,在熊熊火焰的倒映下,美艳动人,不可方物。

因为害怕夜间凝重的露水打扰到妻子,烈无双找来了许多柴火,让那堆篝火可以燃烧到天亮。而自己,也准备守护妻子到天明,但或许是积累了太多的疲惫,烈无双竟在不自觉中的睡着了。

啪,一声木柴剧烈燃烧而产生的爆炸声惊醒了烈无双,亦把淡红的朝阳从山峦间惊起。篝火仍在熊熊燃烧,只是不见了在烈无双一旁躺着的那之什。

烈无双开始着急起来,如果是遭到袭击,那么熟睡中的众人应该也无法幸免。于是,决定先四处寻找,正准备动身,前方还未被朝阳触及的阴影就传来声声脚步,烈无双一跃而起,来到阴影前。

“烈哥,我回来了”那之什对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作了一个万福礼,俏皮的说到

阴影里的人走了出来,烈无双一把把妻子拥如怀里,声音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之什感受着因为激动而把自己抱得紧紧的男人,向哄小孩子般的温声到:“刚刚我就是去溪边稍微洗漱了一下,昏迷了这么久,难免有些不雅。你们在睡着,就没舍得叫醒你们,现在好啦,不用担心了。”

久别重逢的两人终于再次感受到了彼此的温度,久久相拥。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柏舟和绿衣看着喜极而泣的两人,脸上也跟着露出了渐渐地微笑。

那之什来到柏舟和绿衣的面前,抱拳作揖:“这段时间是我夫妻两劳烦公子了,还险些让公子陷入死地,此等大恩,只能慢慢偿还,眼下,为公子一舞,愿公子祥瑞永随”

烈无双没有阻止大病初愈的妻子,因为自己的妻子,就应该是这般。

传说在汉王朝最南部的一些村落,人们播种而舞,丰收而舞,感谢上天恩泽,祈求祥瑞,所以舞极诚,舞极美。

在淡红的朝阳和篝火间,那之什慢慢起舞,舞姿不属坊间,柏舟从未得见,但却如森从间的精灵。借着此刻天地间的一抹淡红,舞出了生命的熠熠生辉,舞出了生命最自然的模样,于是这片天地间,开始鸟语,开始花香,一片欣欣向荣。

直到朝阳完全立于山峦之上,直到蝴蝶盈满舞女身旁,在万物恋恋不舍间,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