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宇承的记忆中,那十多年的岁月,他像是置身于一场永无休止的噩梦之中,过着不属于自己的生活。
那时候,黑魂与白魂是融合在一起的,每到夜幕降临之时,邪恶的黑魂就会苏醒,夺取身体的主导权,驱使着他去犯下一件件令人发指、丧尽天良的恶行。
在一岁时,刚学会摇摇晃晃走路的年纪,王宇承便在黑魂的操控下,亲手杀害了自己的父母,随之,整个村子也陷入了血海炼狱。
村民们凄惨的哭号与绝望的求饶,在他记忆中挥之不去,如同一道道诅咒,刻在了他灵魂的深处。
而在被黑魂控制下,白魂就会陷入沉睡,对这一切暴行浑然不知。
每至清晨,白魂会重新获得身体控制权。
当他从浑浑噩噩中醒来,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和脑海中残留的模糊片段,都会疑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清河派得知魔子屠村之事,当即派遣王乾城前去处理。
王乾城在那片满目疮痍的村中寻得了王宇承,察觉到他体内蕴含的魔魂和拥有多种灵根,瞬间意识到这是一枚可助自己成就霸业的绝佳棋子。
于是,王乾城将他收留,为其取名为王宇承,并精心策划了拐卖幼童之事,将它们作为魔魂养料,以童子之血为饵,引诱魔魂分离。
整整耗费了十五年的漫长时光,终于,魔魂因为贪婪,从王宇承的灵魂中剥离了出来,随后被王乾城封印。
然而,在这之后的十五年里,王宇承依旧没能摆脱被操控的命运,始终充当着王乾城手中的秘密武器,也就是人兵。
每当王乾城有需求,那封印的魔魂便会被他召唤而出,占据王宇承的身体。
王宇承虽隐隐察觉到有诡异之事发生,内心也燃起了强烈的调查欲望,但面对毫无头绪的局面,根本无从下手。
每当王宇承满心疑惑地向王乾城询问时,王乾城总能编造出各种理由给哄骗了过去。不仅如此,王乾城还在门中刻意为他塑造出一个善良正直的形象,久而久之,王宇承渐渐被这些表象所蒙蔽,对自己真实的过往一无所知。
“阁下,你……能带我离开吗?我不想回到那方天地了。”
王宇承的灵魂在识海中发出微弱而绝望的呼喊,声音中满是哀求与无助。
然而,兰氏尔此刻正全身心地投入到魔法的施展之中,对他的求助充耳不闻,手中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下。
忽然,王宇承的识海中,响起一阵灵音,那旋律宛如一曲肝肠寸断的离殇,每一个音符都像重锤敲击他的灵魂,令他痛苦不堪。
兰氏尔竭尽全力,终于完成了这艰难无比的魔法,做到这一步,她也算仁至义尽。
刚一退去灵魂的神念,便听到墨尚香急切的呼喊声。
“兰氏尔,你快醒过来……”
兰氏尔闻言,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精神上的疲惫,缓缓起身,走去开门,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即便无需墨尚香多言,兰氏尔也已敏锐地感应到不远处涌动的强大威能。
她眉头紧紧一皱,心中瞬间猜到,来者必定不善。
当下,她迅速让墨尚香进屋,而后挥了挥手,果断命令食人花先行土遁离开。
紧接着,她搂住墨尚香,口中念念有词,作法召唤出特殊长藤,再次施展土遁之术。
在这种高手云集的紧张局势下,无论是破窗而出,还是破顶而飞,都难以在短时间内决出胜负。
所以,趁双方还没有开战,只有施展出绝技,才能让自己以最快的方式离开。
随着兰氏尔施展土遁,强大的木行灵能波动也瞬间扩散开来,引得大街上的仙人纷纷侧目。
“前方有人使用了木行法术,不过,这股木行灵力似乎与平常所遇的大不相同……”月霞峰长老,丘壑神色凝重,率先开口说道。
“确实如此,”北回峰长老,林月霞微微皱眉,陷入沉思,“这股灵力看似柔和,实则蕴含着比普通灵力更为强大的杀伤力,难道是传说中的烈性木灵根?”
“非也,”有人提出不同看法,“或许是那神话中能够孕育出树妖的神木灵根。”
听闻此言,来自青浮峰的长老,聂远安,首当其冲,脚下瞬间涌起一圈疾风,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飞掠而去,急切地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何种木灵根。
聂远安在这修仙界已处世百余年,一向自认见多识广,可面对如此奇特的灵力波动,也不禁好奇心大起。
众人见状,纷纷紧随其后,都想一睹那神秘莫测的神木灵根的风采。
他们很快来到医馆,刚一靠近,便察觉到那股残留的木行灵能愈发浓烈。
聂远安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伸手推开了医馆的门。
随着一阵强风呼啸,门被猛地撞开,屋内却空无一人,唯有地上赫然留着三个深坑。
掌门李元柱的灵魂力极为强大,瞬间便感应到了残留在深坑中的灵能。
他鹰眉紧紧一皱,神色严峻,快步上前查看。
后方的聂长老则召唤出一条灵藤,试图收集周围遗留的信息。很快,灵藤便有了发现,原来屋外竟残留着王长老的气息。
“这是王长老的气息……”聂长老惊讶地说道。
“两个时辰前,王长老就已经下山了。”有弟子赶忙回应道。
“可这坑道之中却并无王长老的气息,难道王长老遭遇了不测?”有人疑惑地说道。
“若是王长老真的遭人暗害,那岂不是说明对手强大得超乎想象?要知道,王长老在门中的实力可是排在第三啊!”银霞峰的长老,齐丹鹤满脸担忧地说道。
“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对我清河派公然出手?”有人愤怒地吼道。
“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我们清河派岂不是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不行,实在是可恨至极!我齐某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人找出来!”齐丹鹤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
众人皆是愤懑不已,纷纷表示此事绝不能就此善罢甘休。
然而,掌门李元柱却缓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双手背于身后,神色凝重地说:“就这样吧!我们回清河。”
众长老见状,皆是一脸诧异,实在无法理解掌门的决定。
“掌门,万万不可啊!我们怎能就这样让清河派失了颜面?”
“是啊,此事绝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其他长老也纷纷附和道。
掌门李元柱目光深沉地看向大家,缓缓说道:“我们很可能不是那人的对手。其一,各峰派下的弟子皆是你们悉心教导的亲传弟子,却都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其二,我们赶到此处,只能察觉到效应的灵信,却根本无法寻找到命令的灵信,这足以证明对方能够在超远距离之外施展灵术;其三,这木行灵力极为罕见稀奇,即便不是神木灵根,也定然相差无几。倘若我们执意要去找那人算账,之后所要付出的损失,谁又能预料得到?难道你们也想落得和王长老一样的下场?”
“此代价实在是过于巨大,况且那人刻意留下如此浓烈的灵能,无疑是在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所以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魔气之事,我们还是等回宗门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李元柱之所以做出如此委屈求全的决定,是因为他联想到王长老一贯的处事作风和实力,他知道只有这样处理,才能真正保全清河派的颜面。
言罢,他唤来佩剑,飞身踏上剑柄,御剑缓缓离去,只留下一众长老面面相觑,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