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上,景尧因为运动,那张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的脸孔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他露出的笑容比钻石还要闪亮,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更是衬得他肌肤赛雪,而他所到之处,必会吸引女孩子们倾慕的目光。
说来这种情况景尧早已习以为常,他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但是他发誓,当众被人求婚,这绝对是第一次。
一记漂亮的灌篮后,景尧在伙伴们的口哨声中稳稳落地,恰时,一道女声从他身后传来:“嗨,小帅哥,姐姐我看上你了,姐姐娶你怎么样?”
这声音清脆响亮,同时又自带几分风情万种的撩人媚感,只是带有挑逗性的内容实在有伤男人自尊。
娶他?居然有女人说要娶他?呵呵。
景尧循声望去,等看清说话之人的脸后,却不由得一怔。
竟然是她!有趣,只是她怎么也在这里?
景尧眼睛一亮,性感的薄唇微微上翘,勾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站在他面前的女人留着一头短发,身高一米六五,五官精致,身材窈窕。她身着一件白衬衣配一步裙,外套浅色西装,明明是普普通通的职业装,穿在她身上却显得高级而有格调,看上去御姐范十足,只是……
一阵风吹过来,带来一阵浓烈的酒香。
景尧顿时明白了:她喝醉了,怪不得言行举止这么反常。
老同学阿杜在边上吹起口哨:“我说,小景,你真够能耐的,你这是把全年龄段的女性都吃得死死的,一个个恨不得把你占为己有啊。来来来,教教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闭嘴。”景尧笑着把篮球朝阿杜扔去,径直走到座位处。他兀自擦汗喝水,完全忽略了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对方却不依不饶地跟了过去,追问道:“喂,我和你说话呢。我娶你,你愿不愿意?”
景尧看着她,没有立马回答。
若放在平常,他对于类似“骚扰”都是冷处理,但今天……
在所有人的侧目中,景尧玩味地靠近对方,半晌后,笑若春风般反问了一句:“小姐姐当真想娶我?”
他这话说得十分温柔,仿佛能迷惑人心,一声“小姐姐”更是叫得酥软悦耳,听得那女人愣了愣。
“想,我真想,我保证……我绝对没在开玩笑。”女人醉态可掬,一边点头如捣蒜,一边打着嗝举手发起誓来,和平常的她真是判若两人。
景尧抿了抿性感的嘴角,眸带玩味:“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帅啊……一句话,让姐姐养你一辈子,愿不愿意?”脚下打着趔趄,她有点站不稳,眼神更是迷离,看样子醉得不轻。
边上,伙伴们哈哈大笑起哄道—
“小景,这女人这是想包养你啊,你果然有做小白脸的潜质!”
“小景,别理那醉猫,明显喝多了……我们换个地方继续玩。”
景尧没理会,始终笑看着她。
沉吟片刻后,他语气认真道:“你会始乱终弃吗?”
“当然不会!我夏夕向来说一不二,一旦认准一个人,绝对会矢志不渝……而且,我保证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又肥又嫩……”
夏夕一边醉言醉语,一边手舞足蹈,惹得旁观者们又一阵哄笑,同时众人亦在期待景尧何时启动他的毒舌技能。
然而当事人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反而吐出了惊人之语:“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从今以后—我,归你养。”
什么?景尧要当小白脸?这家伙怕不是被调包了吧!
哄笑声戛然而止,伙伴们瞠目结舌。
“真的?”她满是醉意的双眸却突然发亮,就像清晨跳出海平面的第一道曙光,耀眼至极。
“真的。”他点点头,再次表示肯定。
“走走走,那我们马上登……登记去!从……从今天起,你就归……归我所有啦!”夏夕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外拖去,说话时口齿不清。
景尧被这醉猫逗得啼笑皆非,低头问道:“现在就去登记?”
这酒醉得是不是也太厉害了?
“怎么,你反悔了?”夏夕那对漂亮的月牙眉立刻皱了起来。
“只要你不反悔,我怎么会反悔?但结婚登记必须用到户口本,不如……”
“户口本,我有啊!”她随手从斜挎着的包包里取出户口本,“你瞧,我有,我有……今天我正好带着,这是老天想成全我们啊……嘻嘻嘻……”清甜的笑声简直是魔音,惑人至极。
景尧目光微闪,神情严肃地盯着她,问:“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走了,我们马上去民政厅。”她拉着他往外去,脚下极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还好景尧身手敏捷,一把将她捞住,并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轻松抱起。
“哇,你肌肉好发达……”夏夕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放在他胸膛,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呼起来。
景尧又好笑又无奈,转头冲身后的老同学叫道:“哎,阿杜,我先去结个婚,你说的那个案子,回头我们再约个地方细谈,拜。”
话落,阿杜手上的球“咚”的一声落地,他冲景尧渐行渐远的背影叫道:“结婚?景尧,你发什么疯!”
景尧没疯,但他也是真的和夏夕去了民政厅,并且向工作人员要了两份《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
少顷,他把自己那份填好了,便坐在边上看着夏夕写。
夏夕支着头,细腻如玉的脸蛋红得就像快熟透的苹果,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他盯着她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打开手机摄像,对准她后,道:“夏夕,把头转过来,快点。”
“叫夕姐,我比你大多了。”夏夕含糊纠正。
景尧低低一笑,马上改口:“夕姐,乖,看着我。”
他语气温软,一个“乖”字酥得边上的工作人员脸红心跳,引得他们频频注目。
这男人未免也太好看了吧,简直像电影明星似的!不过可惜,对方很快就要名草有主了。
夏夕依言抬头,顺道又打了一个酒嗝:“干……干吗?我正忙着呢,你……你不准闹……”
“先别忙着填表,来,对着镜头说明一下,这婚,是你自愿和我结的,对吧?”景尧做事向来谨慎。
以他对她的判断,现在的她醉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防她酒醒后说他骗婚,他得留点证据以证自己清白,省得到时有理说不清。
夏夕歪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而又瞅了瞅在等她回答的工作人员,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这是怕我事后赖账?”
哟,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其实工作人员也有这样的担心:女方明显神志不清,他们这婚结得貌似有点草率,哪儿有登记时醉成这样的?
景尧笑容灿烂:“你喝得有点儿高,赖账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嘁,怎么可能?你……你也太小瞧我了,我百分之百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放心,像你这么帅的男人,那是……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我……我是绝对不可能赖账的……”再如何信誓旦旦的话,一旦被说得口齿不清,那肯定是没多少说服力的。
景尧却笑得愉快,感叹自己这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一边神采飞扬地录着像,一边语带诱惑道:“那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怎么表示?”她一脸迷茫。
“亲我一下。”
“这有什么难的?工作人员,来来来……帮我们拍一个美美的见证照,见证我们夫妻具有历史意义的这一刻……”她抓过他的手机,递给正在打量他们的工作人员,噘起嘴就往景尧脸上盖下去,一个鲜艳的唇印就这样印在了他白净的脸上。
柔软的触感令景尧的心猛地一跳,脸上的笑容也明亮了几分,下一刻,他一把拥住她的香肩,在她耳边道:“这辈子,我赖定你了!”
边上年轻的工作人员臊红了脸,眼底尽是羡慕。
十几分钟后,两本新鲜出炉的结婚证被递到了景尧和夏夕手上。
拿着红本本,夏夕嘿嘿直笑,左看右看后,又欢快地嚷嚷起来:“谁说我嫁不出去?瞧瞧,瞧瞧,只要我想结婚,分分钟就能搞定……”
语毕,她重重亲了下结婚证,一脸心满意足,还冲景尧抛了个媚眼:“我脱单了,我脱单了……走了走了,小帅哥,咱们回家洞房去……”
工作人员见状也乐了:民政厅天天有人来结婚,今天这对特别好玩。
景尧凝神咀嚼着夏夕的话,明白了一件事:这女人是受了刺激才喝的酒,结果这一醉就把自己给卖了。
他嘴角上扬,一边扶着她出去,一边温声哄着:“哎,夏夕,我现在都嫁给你了,你家住哪儿,回头我把行李搬你那边去。打今天起,你得养我了哦。”
“那是必须的!我养你,我一定养你!我家啊……我家住在兴贤路玉苑小区……哎,你叫什么来了?”她抓着他的衣领,神情困惑。
“我叫景尧,结婚证上有我名字……”嗬,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就要“娶”,她做起荒唐事来还真是让人绝倒。
“哦,对对对,你叫景尧。来吧,我们回家洞房去……”她靠在他怀里,笑得眉飞色舞,末了,还动作轻佻地勾了勾他的下巴,咬了一口。
被咬的景尧笑出声,心情好得不得了。他想:真该把这些画面全拍下来,今后她肯定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哎呀,这种话真的得多说,有助增添闺房之乐。
把醉成一摊烂泥的新婚太太塞进出租车后,景尧报了地址,手机突然响起。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女强人姐姐的来电—在他们景家,姐姐比爸妈还要严厉。
“姐,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训我了?”景尧嬉皮笑脸地接通了电话。
“阿尧,爸身边的助理老焦今天查出胃肿瘤,已经告假离开,爸现在很需要你。我呢,一不是亲生的,二已经嫁人了,能帮到爸的地方真的很有限。你能不能懂事点,别再玩你的律师行了,马上回家去帮忙!”
姐姐一上来就想把他拉回景氏集团。
作为一个跨国集团公司,景氏具有一百多年历史,在国际上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集团越大,集团总裁的责任就越大。
景尧的父亲正是亚太地区现任总裁,而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的确有责任回去帮父亲。但是他有他的理想,何况父亲还年轻,他觉得自己还可以玩几年。
他沉默了一下,道:“姐,你知道的,我的兴趣不在做生意。如果爸爸需要助理,回头我找猎头帮他招一个王牌助理,保管能帮上爸爸。你是知道的,三十岁之前我只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好,那我帮你介绍一个能帮你挑起家业的女朋友。”姐姐话题立改。
明白了,他家这位好姐姐又想借着逼他回家继承家业来催他找女朋友。
她身边有太多精英女性,一个个都想拴住他这匹烈马—在景家,尧公子可是出了名的难管,而且是一位十分低调的超级贵公子。
他的照片从来不对外公布,但是相熟的世交贵少小姐都知道,套住他就等于挖到了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矿,而且他有钱又有才,颜值也是千里挑一的英俊,所以姐姐身边不少姐姐妹妹都想认得他。可惜啊……
他低头望了一眼靠在自己身上酩酊大醉的女人,轻轻一笑,把手机拿得远远的:“喂,姐,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这信号太差劲了……姐,我先挂了啊……回头有空,我跑回港市再让你好好骂啊……”
演了一出戏,景尧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大剌剌地将身边的新婚太太搂进怀里,笑得乐不思蜀。
要女朋友干吗?他都已经有老婆了好不好!
不过,这个老婆明早一定会赖账,所以今晚他得好好养精蓄锐,等到了明天,她定会跟他狠狠干上一架。对此……他无比期待!
清晨,夏夕被闹钟叫醒,头痛欲裂。
真是奇怪,她这是怎么了?
啪啪啪,她拍了拍额头,混沌的意识一点点清晰起来。
昨天上午十一点不到,那个她应该叫“奶奶”的老太婆跑到公司,美其名曰帮她庆生,实际上呢,是来逼婚的,想把她的剩余价值压榨干净。
老太婆对她说:“夏夕,你都二十八岁了,死耗着不嫁当老姑婆,这是存心给你爸脸上抹黑是不是?你爸现在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市里的、省里的,你爸都认得。走出去谁不会给你爸几分面子?你倒好,成天混在男人堆里,不是赔笑就是陪吃陪喝,他们说你还陪睡,就为了挣那几个臭钱,你还要不要脸了?”
她还说:“夏夕,你后妈给你介绍的对象,一个个有钱有势,到底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你非要把人一个个得罪?二婚怎么了?人家刘总有的是钞票。还有那个顾家公子,现在是有点花心,可他说了,结婚后他会收心的,你居然看不上。唉,你眼睛是不是长后脑勺去了?这么会在鸡蛋里挑骨头,你以为你是谁呀?”
最后,她更是好一通嘲讽:“难不成你还念着那个姓卓的?别痴心妄想了。卓家那种门第能瞧得上你?你爸都攀不上他们的门槛呢。瞧瞧你这穷酸样?学历又不高,那姓卓的要是还念着你,早回来了。他没回来找你,就说明你被甩了。麻烦你有点自知之明,少做那些黄粱美梦,趁现在还没人老珠黄,体体面面嫁了,别在外头四处给你爸丢人现眼了行不行?”
昨天三月八日,也是她二十八周岁生日,做奶奶的没有祝福她,反而给了她一顿羞辱。
有时候,她会痛恨老天爷为什么要赐给她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一个贪图富贵的祖母,害她从小到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特殊的日子里,她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忍无可忍就跑出去一个人喝了三斤白酒,后来又迷迷糊糊坐车去了大学校区……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是怎么回的家,她就完全不记得了。
不行不行……头疼,嘴巴又干,夏夕停止回忆,现在只想喝水,然后洗个脸清醒一下,重点是得找瓶风油精抹一抹,她今天要处理的事太多了。
这么想着,她睁开了眼,随即,一张年轻、干净的笑脸映入眼帘。
视线里,一只白净的手在冲她挥舞:“嗨,早上好,酒醒了没?头疼吗?我刚照着网上的视频给你煮了解酒汤,要不要喝一杯?”
夏夕脑子一片空白。
什……什么情况?这男人……这男人是谁呀?她难道不是在自己家里吗?
回过神的夏夕惊坐而起,她如临大敌般抱紧双臂,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