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云起拍着这个大胡子的肩膀，这里已经有段距离，对方应该感觉不到什么了。不过偷窥时被发现时的惊云一瞥，让云起有种心有余悸的震动。
“大概两礼拜前，那时候咱们不是刚去那谢帅，就是那个博士那里看完他的新发明不久，很多以前不敢想象的东西就开始试着制造出来了。”许德凯喘了一口气，“我拿着“望远镜”东张西望，你能体会我的，自己妹妹谈恋爱，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可能不好奇，不关心她的另一半。”
“然后呢？”云起看着坐在树枝上的许德凯，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有两次，我可非常确定的是两次。我从望远镜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个的时候，清楚的看到我妹妹朝我这边看了过来，那眼神就像在对面看着我一样。第一次，我吓一跳，赶紧放下望远镜，跟被发现了的偷窥狂一样，可以定下心来接着再看就没事了。第二次，又是这样，所有的巧合必定有古怪，然后我就开始回忆。我回忆了每一个细节，我发现即便我以前以为的，她没发现我的时候，其实她都知道。因为她即便侧对着我，我都能想起她似乎微微侧头看向我这边，就像知道旁边或身后有人，微微侧头的那种，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吧。”
“有没有可能，你妹妹和你我一样，感应力也超群，这是好事。”云起皱着眉头说。“你或许可以跟她谈谈，也许你只是纠结她没告诉你自身的变化。”
“我想过，但我仔细回忆，觉得不对。”许德凯摇头，“从小到大，她都无话不谈，甚至不怕你笑话，她不仅当我是哥，更把我当父亲母亲，连生理问题她都会问我这当哥哥的。如果有什么变化，她绝对不会不告诉我。而且你没有看到她发现我的眼神，很不对，我看着有些陌生。照理说，她对我不会如此，即便不知道拿望远镜偷看的是我，或者不确定是我，也不应该是那种眼神。”
“警惕，敌视，还有点轻蔑！”云起闭上眼睛回忆。
“对，就是这样。尤其是轻蔑，这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过如此眼神。以她和我的关系，就算不确定是我，也完全可以把有人从望远镜看她事情跟我说。可你猜怎么着，有次我故意提起这事，说我可以从望远镜看到她。她居然只是笑笑，可是转身的时候，嘴角明显有轻蔑的微笑。”
“这绝对不是她的作风！”云起眯着眼睛，“这个世界，还真是古怪。”
“接下来，你有什么建议吗？我现在是毫无主见，如果她不是我妹妹，那我妹妹去哪儿了？这他妈的又不是科幻片。”
“别慌，我觉得她还是你妹妹，只不过像是有什么问题发生。”云起思考着，斟酌着，“像是变了一个人，这点我们可以肯定，只是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证据。”
“是不是刘星搞的鬼？那孙子之前做了各种实验，拿人搞什么生化兵。要不问问马倩倩，去找她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精神控制药物，吃了后便这样。”
“有可能，通过这种方式，逐一改变，渗透。但又不像是刘星的手笔，那家伙坏归坏，但坏在三观扭曲。他可以缺德带冒烟，但却保留了书呆气，这种耍心眼的间谍勾当，不是他的风格。”云起拍拍头，“总觉得那种表情在哪儿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什么表情，我妹那种古怪的表情？在哪儿见过，你好好想想，是谁？”
“对，敌视和轻蔑，在哪儿见过？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北原？精灵城？什么时候，记起一样来我就能帮你想。”许德凯比云起还激动，在一旁不断提醒，“你来这才三年，哪一年的事，去年，前年？当时你是什么身份，时间线能想起来了吗？那时候和君雅结婚了吗？”
“应该是去年，还没和君雅在一起了，我想想。”云起拍拍头，“那时候我还是斥候队长，带人……”
“你也想想，你妹还有什么不同？”云起提醒许德凯，“除了感觉，你还有没有发现，哪怕一丁点，比如生活习惯。”
“这倒没有。”
“特别的事呢？”
“特、别、的、事。”许德凯念叨着，“其他的都很正常，就有一次，不知道算不算，也可能是她开玩笑，你也知道她挺疯的。”
“什么事？”
“她咬了草蜢一口。”
“什么？咬草蜢？”云起诧异的问道。
“对，那天我跟她喝水聊天，聊着聊着过了午饭点，我们都饿了，我说吃什么，她就咬了旁边的草蜢一眼，吓我一跳，然后她就笑了。”
“还有呢？”
“还有就是，她爬树枝的样子，手脚并用，而且现在平衡能力超强，跟昆虫一样。”
“昆虫，草蜢。”云起嘴里念着，低头思考，“我想起来了，当时做出这个表情的对方不是人，是土黄蚁。”
“嗯，蚂蚁，行军蚁？蚂蚁的表情和我妹一样？”许德凯有点懵。
“不是它们的长相，是那种敌视和轻蔑的感觉。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们武器原始，即便我俘虏它们中的一个之后，那种敌视和轻蔑的感觉，就跟人一模一样。”
“不会吧。”
“一切皆有可能。以土黄蚁能控制无数行军蚁的精神力，要说能控制某个人，还真有可能。”云起看着许德凯，“一切看似不合理，毫无逻辑规律的事，其实都有一个合理的、非常简单的原因解释。大胆设想一下，如果是只蚂蚁饿了，咬一口草蜢，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是这样，那它们能控制一个，就能控制两个。”许德凯猛地站起来，“咱们这里到底有多少个中了招还真不好说，因为除了最亲近的人，谁也发现不了。”
“对方公然蔑视我们的窥探，看来控制的不少，而且有恃无恐。按照这样分析，咱们被控制的人，是不是已经属于人质了，生死都掌控在它们手里。”
“但不会太多，行军蚁虽然多，但土黄蚁数量有限，不可能一直能控制这么多人。而且，也一定有距离和别的限制，否则，它们在森林里就无敌了。”许德凯分析。“比如说，意志薄弱或者特殊时候，身体生病，或者做某些事大脑空白，精神力涣散的时候乘虚而入，甚至可能还有药物。”
“我们现在只是假设，没有任何证据。”云起看看四周，“赶紧回去，从身边开始排查，一个一个排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你也不用担心，人类精神力没那么脆弱，肯定有解决的办法，也许把敌人的‘主机’逮住干掉，你妹就正常了。”
“好，还以为下雪了，冬天来了，科技发展形势一片大好又有存粮，能太平些日子。”许德凯低低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