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西那一组进入原始森林后,情况也不是那么乐观的,遮天蔽日的树叶好像一个大蒸笼的笼盖子,人们好像蒸笼里的馒头一样,跳不出那个笼盖子,既望不见太阳,也看不见蓝天,心情特别郁闷。
一条绿油油的大蛇软绵绵地挂在树枝头上,望着在丛林中艰难前行的人们,它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人类来到它的王国,它周围的树枝头上、地下洞穴里、乱草丛中,爬着无数条蛇。究竟有多少条蛇,连它这个蛇王也不知道。它头挂在树枝头,身体垂在半空,正在接受数万条蛇的朝拜,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闯进了一群人。这片森林是它和它的同伴居住的地方,也是它们的地盘,绝不容许其它活动的生灵来到这里,飞鸟在枝头筑巢,它们会吃了鸟蛋,把鸟巢占为己有,对于兔子、老鼠等小型爬行动物,一旦进入这片森林,绝没有活着走出去的,对于可怕的公野猪和金钱豹,它们一般会通过突然袭击将其赶走。
一条钻在草丛中的七寸小蛇正在朝拜蛇王,不料马生海的一只脚踩在了它的身上,它咽不下这口气,突然跃起,在马生海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马生海还没有“哎吆”出声,七寸小蛇已跳入草丛中,瞬间消失了踪影,速度之快,让人难以形容。
众人听见马生海的尖叫声,赶紧跑过来,只见那伤口已经留出了黑血,随行的李大夫赶紧跑过来给马生海消蛇毒,处理伤口。
马生海言道:“没有想到是一条毒蛇,要不是有李大夫,我的老命可就葬送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苏润润笑道:“老马,那蛇一定是看上你了,偷偷摸摸亲吻了你一下。”
马生海言道:“苏润润,你不要狂,你看,前面树枝头还有一条大蛇,正瞪着你呢!”
众人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树枝头上,挂着一条草绳般粗的黑蛇,和树皮一样的黑,有五米长,头挂在树枝头上,长长的身子掉在半空中,不细看,还以为是一根垂掉的树干。
“啊!”胆小的潘玲玲发出一声尖叫,浑身颤抖不停,红红的脸突然苍白一片。
周会会言道:“小潘,不用害怕,我这就过去给你赶走它。”
周会会说着,提起粗粗的柳木棍,就要去赶那条长蛇,潘玲玲拉住周会会的衣角,言道:“不要招惹它,我爷爷说过,大蛇吊树,那是蛇在警告周围过往的人,不要冒犯它,要不然,它一定会进攻。”
尚阳忠言道:“这片森林连鸟叫声都没有,说明里面一定有许多蛇,这条长蛇一定是放风站岗的,一旦我们对它发动袭击,就会跑出来无数的蛇。”
潘玲玲言道:“是呀是呀,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马生海胳膊腕子上的蛇毒已经被李大夫处理干净,他望了望那条长蛇,对众人言道:“我想我们还是不要继续前行了,如果胡一刀那个孩子进入了这个地方,早都叫毒蛇吃了,我们进去也找不到他。如果这个孩子没有进到这片森林,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进去也是白进去,我看我们大家还是转身往回走吧!”
苏润润言道:“老马,你一定是被刚才那个蛇吓破胆了。其它四组都在想办法往进走,我们怎能就因为见了一条长蛇,就停止不前呢?即使胡一刀那个孩子真的被这里的蛇吃了,我想蛇总不会连胡一刀的鞋子和衣服一起吃了吧。我们总应该去里面再找找,或许胡一刀吉人天相,他就在里面呢,正等着我们救援呢。”
马生海言道:“要去,你们去,这几年刚不缺吃不缺穿,日子刚过得劲,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跟着你们去受死。”
尚阳忠言道:“这四周乱草齐腰,大树遮天蔽日,毒蛇出动,我们多数人是中年人,是家里的顶梁柱,都是上有大下有小的人,凡事不要冒险,尤其是不要拿着生命开玩笑。”
苏润润言道:“尚阳忠,你不要咬文嚼字了,不要说那些大道理了,我不怕死,我这就去为大家赶走这条挡路蛇。”
苏润润提起木棍就要去赶那条大长蛇,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晓西言道:“苏润润,不要去。”
苏润润停下脚步,用眼睛打量了一下王晓西,言道:“王主任,你难道也害怕被蛇咬死了,没有人当主任了吗?”
王晓西言道:“苏润润,我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附近最少有二三百条蛇,你们看看,我眼前那朵山丹花丛里有一条蛇,它正吐着舌头。离那条蛇不到一尺,是一条菜花蛇,它的身体和旁边的草一个颜色,正爬在草上看着我们。只要仔细看,凡是草丛晃动着的地方,里面一定有蛇。你们再抬起头看,仔细看看树上,许多枝叶下有一双转动着的眼睛,那转动着的眼睛正盯着我们看着,好像无数的幽灵一样。”
苏润润抬起头,仔细一看,的确如王晓西所言,有无数的蛇,有的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有的静静地攀爬在树上,有的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人群,有的相互缠绕在一起,有的藏在树叶下,有的钻在鸟巢里只露出一个光头,有的在慢慢地爬行着,有的似睡非睡……无数的蛇,千姿百态,长短不一,粗细不一。苏润润看着看着,脸上也变了色,他想他刚才要是冲过去,可能到不了那条挂在树枝头的大长蛇面前,就会从草丛中冒出来无数的蛇,一起朝着他扑来,那样他的下场一定比马生海要惨,他的手腕、胳膊、脚上、腿上会被叮咬出许多血洞洞……
马生海冲着发愣的苏润润喊道:“小苏,冲上前去呀,站在那里发什么愣!”
苏润润想顶碰几句,但还是忍住了。
潘玲玲跑过来拉住苏润润的手,言道:“表哥,不要逞能,咱们回家,我表嫂还等着你呢。”
苏润润望着浑身颤抖的潘玲玲,想起了他早晨走时,妻子对他说的话:“晚上回来早点看娃,我要做饭,娃一个睡在炕上没有人抱就哭!”那小子,才四个月,就被他妈抱起来了,放在炕上就哭,好像炕上有无数的针刺着皮肤一样,抱起来立马就不哭了。想起那个宝贝儿子,苏润润心中那些英雄好汉气也就没有了。
潘玲玲摇着苏润润的手言道:“表哥,我好害怕,我一见蜜蜂咬,就会浑身起麻疹,这毒蛇要是咬一口,那一定非常非常难受,再说我还没有结婚,要是我就这样被毒蛇咬死了,死了连坟墓都进不去,要被扔在荒山野岭喂狼……”
潘玲玲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苏润润低着头言道:“玲玲,不要哭了,我带你回家!”
尚阳忠言道:“回,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这里有那么多蛇,还等什么,难道等着那些蛇爬过来咬一口才肯走吗!”
马生海言道:“王主任,你说说话呀,大家都等着你发话呢!”
一直四处打量的王晓西听见马生海的话,言道:“大家不要吵,也不要乱走,我们已经被蛇包围了,我在想怎么安全把大家带回去。”
“啊!难道我们被蛇包围了?”潘玲玲哭喊道。
王晓西言道:“潘玲玲,你不要哭,我们这么多人,还有医院的大夫,你不要害怕,大家会保护好你的。”
苏润润拉住潘玲玲的手,转身看见身后的草丛中钻出了十来条蛇,它们爬在草丛上面,吐着蓝色的芯子,阻挡在他们进入这片森林时刚踏出的路两边。苏润润左右看,发现左右的草丛也在晃动着,尽管看不出那些晃动的草丛中究竟是什么,但不用看,也一定知道那是蛇。看起来,正如王晓西所言,蛇已经包围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