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麻子正在院子磨镰刀,准备去沟里给毛驴割草,听见一声车鸣叫声,他抬起头发现自己家里来了一辆警车,从警车里走出来的除了村支部书记李支书,还有两个警察。
张麻子吃惊不小,放下手中的镰刀,站起来,问道:“李支书,你们啥事?”
张警官走过来,言道:“张麻子,你的女儿张燕燕在家吗?”
张麻子睁着一只眼,另一只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面无表情言道:“张燕燕,没有见呀,她回来了吗?”
张警官言道:“张麻子,有人看见张燕燕回来了,你还是实话实说。”
张麻子言道:“我的女儿张燕燕有没有犯法,你们派出所找她干什么?”
李支书走过来言道:“张麻子,这位是派出所张警官,请你好好说话,配合调查。”
张麻子言道:“李支书,我好好配合着呀。不就是我女儿走了,欠李蛮子七万块钱吗?欠账的事,不归派出所管吧!”
张警官言道:“张麻子,我们今天来的确不是为欠钱的事。你的女儿张燕燕和胡天霸在一个月内先后失踪,村里人传言她是被胡天霸拐跑了,胡天霸的妻子马粉玲已经报了案,现在有人反应,看见张燕燕回来了,所以我们来是调查一下情况。”
张麻子大笑道:“我的女儿能看上胡天霸,简直就是笑话!胡天霸也就是一个背麻袋子的,我的女儿能看上他!”
李支书言道:“看上看不上,我们见了你的女儿不就知道了吗?”
张麻子言道:“那你去问我的女儿好了,干吗站在这里和我废话。”
张麻子说着提着镰刀和绳子走了,李支书一行三人走进院子,一个老婆子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李支书,你们快请进屋子。”
李支书道:“这位是派出所的张警官,他有点事想来问一下张燕燕。”
老婆子言道:“不好意思,我那不争气的女儿两个小时前的确回来了,可匆匆忙忙又走了。”
张警官问道:“你知道她走了那里吗?”
老婆子言道:“我问了,她也没有说。”
张警官问道:“她急急忙忙回来,在家待了不到两个小时,急急忙忙又走了,为什么?”
老婆子言道:“我也想不明白,我问她,既然回来了,就多住两天,可她说,她是租车回来的,车司机要急着回去,她就跟着回去了。”
张警官问道:“她回家都对你们说了些什么?”
老婆子言道:“也没有说什么,我问她这些年都在那里,她也没有说,说她想我和她爸了,就回来看看。现在看见我们都好着,她也心安了。”
李支书言道:“她这一跑,让李程程没有了媳妇,还欠了一屁股债,那也叫心安吗?”
老婆子言道:“我当时也骂她了,她说本来她就不愿意嫁给李程程,是我和她爸为了花钱把她卖给了李程程。我向她要钱,她说谁花钱就向谁要去,她没有花李程程一分钱,就李程程给她买的衣服还有金戒指,她走时都放在了李程程家里的大木柜里。”
李支书言道:“张燕燕说得也没有错,谁叫你们这些当老人的把自己的亲身女儿当牛羊一样卖,张燕燕不愿意,你们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着她去了李程程家。”
老婆子言道:“现在都是这样,每一个家庭都要彩礼钱,又不是我一家,我那个时候才要了十万元,现在都涨到十四万了,李支书你的侄女不也卖了十三万五千六百六十六元钱吗?”
张警官言道:“我总觉得你没有说实话,你的女儿为什么突然走了,请你实话告诉我!”
老婆子叹息道:“你们这些当警察的,还是厉害。其实她准备回来住一段时间,要怪就怪我家那老头。”
张警官问道:“张麻子对张燕燕做什么了?”
老婆子叹息道:“张燕燕刚进门,他就拿出红柳木棍去打,口中脏话连篇,一同来的老头子去劝说,他还把那老头子也骂了一顿。张燕燕也没有说什么,那老头子也忍了,可他又逼着叫张燕燕立马拿出来十五万元,说是给李蛮子家还。张燕燕说,爹,我这些年在外打工也不容易,我给你五万吧。可他一口咬定要十五万,如果短一分就不认张燕燕是自己的女儿。张燕燕最后答应给十万,他还是不答应。我劝说他,咱家就短李蛮子七万了,女儿已经答应给十万,就不要再逼女儿了。他把我臭骂了一顿,还打了我两棍。张燕燕哭着跑出门,老头子开车去追,他也冲出门去追,没有追上,回来把我骂了一顿,刚骂毕,你们就来了。”
李支书听老婆子说完,叹息道:“这个张麻子,就不是个好东西,简直把张燕燕当成啥了,卖了头茬,还想着卖第二次,怪不得张燕燕这些年不回来,玩失踪。”
张警官想了想,继续问道:“你问没有问你的女儿,她有胡天霸的消息吗?”
老婆子摇了摇头,言道:“我哪有那个功夫问,当时你们没有见,张麻子一直拿着木棍追着要打张燕燕,我跑着挡来挡去,你们看,我的屁股现在还有木棍印子,他被我阻拦得打不上张燕燕,就朝着我的屁股摔了两棍,现在还疼着。”
老婆子说着说着,便流下了眼泪。
李支书言道:“哎,这个张麻子,就应该拉到派出所反思一下。”
老婆子擦干眼泪,言道:“求求你们,不要带他去派出所。”
李支书笑语道:“张麻子那么打你,你却还袒护他,难道他打你是假?”
老婆子用手脱下裤子,露出了屁股,言道:“你们看看我是不是在说谎话。”
李支书看见那屁股上有两处已经红肿,青一块紫一块的。李支书觉得自己不该怀疑她,道歉道:“对不起,我也就随便说说,你快把裤子提起来。”
老婆子提起裤子言道:“家里有两个骡子,他走了,我就拉不住,连踢带咬的。我是害怕他被你们带走了,没有人喂那两个骡子。”
张警官见老婆子说的是实话,也再问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话,便对老婆子言道:“打扰你了,如果张燕燕回来了,请你转告她,胡天霸的妻子马粉玲关于胡天霸的失踪,已经报案了,你们这个村子有许多人传言是胡天霸拐跑了张燕燕,所以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没有想到她走了。”
老婆子言道:“等张燕燕回来了,我一定叫她来给你们解释清楚,管她和胡天霸有没有关系,我都叫她来派出所给你们解释清楚。”
张警官言道:“谢谢你的配合,所里还有事,我这就回去了。”
老婆子言道:“不用谢,都是我们的错。”
李支书言道:“如果张麻子再打你,你就给派出所报案……”
老婆子打断李支书的话,言道:“不麻烦你们了,我已经被他打惯了,都六十岁了,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他也打不了几年了。”
李支书坐上警车,一会儿便到了村部,他辞别了张警官和司机小李,匆匆跑进值班室,问王晓西:“有省暗访组的消息吗?”
王晓西笑语道:“那盒黑兰州我们可以抽了,刚乡政府办公室打来电话通知,说省暗访组已经从我村回去了,正外县上走,叫我们打问一下省暗访组都走了那几户,都问了些啥?”
李支书骂道:“好你个王晓西,叫你给我看好,却看了个人从村子里进,从村子里出,你却不知道,还嬉皮笑脸要烟抽。”
王晓西言道:“李支书,消消气。我刚打问了,去了黄一鸣和马粉玲两家,一共去了两个人,坐着摩托车去的。我和五个组长一直眼巴巴盯着小轿车,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么大的官,会坐摩托车去,而且租的是村里王柳雯和李八斤的摩托车去的。”
李支书吼道:“赶紧往马粉玲家走,还呆在这里等什么。”
王晓西发起摩托车,跟着李支书的摩托车往马粉玲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