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元瑾遥清静了很多。
毕竟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也说了个明白。她元瑾遥会成为他的妻子,但从此她依然是皇朝最尊贵的公主,他娶了她,从此她想如何还是如何。
驸马作为外戚,必然会失去很多从政,这是皇朝的规矩,这也是权臣言家和朝廷的协议。
她明白,她都明白,就这样。
言家就他这一个儿子,都肯这样让步,皇家又怎么能不有点诚意呢。
皇家也不是说一不二的。
她的父亲母亲能够至少能够保证她一生荣华,即便嫁人,她依然是无人可以欺负的。
这些日子她听得了不少闲话,都是关于嫂嫂顾朝雨婚后久久不能生育。
她想,至少她不用面对这样的事情,没有人敢如此指摘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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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瑾遥作为皇朝最尊贵的公主。
十里红妆,皇朝最盛大的婚礼,据说为了铺道,连铺子都拆了不少。
她笑颜如花,不过是宽慰父皇母后。
言家自然也是欢欢喜喜准备迎娶公主。
可就在婚礼当天,公主的花轿才走到一半。
宫里传来皇帝遇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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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遇刺。
元瑾遥掀开盖头,就往宫里跑。
不管后面跟着的人怎么劝阻。
他们都追不上她。
父皇遇刺了,她出嫁当天当街弃婚,的确会受人指摘。
但那又如何,她本就不想成这个亲。
至于来通报的人根本不是她熟悉的父皇母后的亲信,又为什么要在她花轿还没有进言家之前就来通知她。
这些事她都不想知道。
因为来人说她若不回去,怕是见不到父皇最后一面了。
她只知道她不想嫁。
而父皇,是这个世上她最在意的人。
她不能不管。
公主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身后零零碎碎跟着一些随从,十分狼狈地冲回皇宫,守卫见是公主,也是不敢拦着。
她是天之骄子,平生自己走过的路加起来也没有今日多。
可是她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哪怕摔得狼狈,凄惨,她也不过是爬起来不顾阻拦地往父皇的寝宫跑去。
因为她害怕。
她怕她跑得不够快,就会——就会听到丧钟。
可是她——
可是她——
终究是晚了。
在寝殿前她听到了丧钟。
她崩溃得在寝殿前一摔不起。
直到寝殿内的宫人将她扶进,她蓬头垢面见到了父皇的遗体最后一面。
那一刻。
她竟然哭不出来。
今日离开的时候她还告诉父皇,她很幸福,她会好好的。
可是父皇却再也看不到了。
太子不在。
皇后也不在。
元瑾遥正欲唤太子哥哥。
身边的哥哥和庶母都变了脸色。
半晌。
只有父皇身边的老宫人出来低头说一句:“太子殿下行刺陛下,由太子妃顾氏首告,已由大理寺扣押,皇后娘娘有疑,禁闭于宫中。”
不可能。
太子哥哥与父皇向来父子情深,绝不会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如果是行刺之人,那么——就会是二哥元临初继位。
元瑾遥开始冷笑。
看他们一副胜利者的嘴脸。
合谋。
元临初有个做大将军的亲舅舅,元明珂有个掌控内宫的前尚宫母亲。
今日他们让自己成不了亲,怕也是不想自己搭上言家的线吧。
她此刻是一个受了大刺激的模样。
元临初还想假惺惺地上前关心一下。
元瑾遥突然开始大笑——
她疯了。
元临初,元明珂一瞬间有些惊愕。
但是他们的母妃顾昭仪,谢贵嫔却露出了欣慰的不易察觉的微笑。
真是省事。
不过本来他们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太子已经死定了。
她只是一个出嫁权臣未成的公主而已。
但她此刻——
元临初,元明珂——
我是先帝嫡亲血脉,即便我是女儿身,这皇位,也轮不到你们这两个大逆不道的庶子来坐,大宸的江山更不是你们这等竖子可以染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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