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仲见四周无人了,悄声道:“我从桐宫离开,也就一顿饭的功夫还不到,半路上就见了王后从城门飞奔着往宫门来!你想想,王后若只是听了几位王子的劝,回到朝歌,会是个什么模样?”
宰嗣一听就明白了!喃喃道:“那就只能是录子圣说出去,这两位应该不会!毕竟妇莘这几日也是常来的!”
费仲却笑道:“这个却未必!这几位王子,我们都不可小觑了!你赶紧的想想法子吧!”
费仲没有绑宰嗣,毕竟宰嗣是在桐宫里跟着商王受的。商王没有开口,王后又走了,费仲乐得卖个好。
商王受气得在寝宫走来走去,一旁立着两个儿子,阿郊忐忑道:“父王…母后很是担心您…”
“担心孤?担心孤!一回来就在孤面前耍威风!”商王受越想越气,越气越不知该如何是好…
“父王,母后从殷都出来,几乎不曾歇息,一路飞驰,就想着赶回来看看您!跑的我屁股都疼了,母后可担心您了!母后在殷都…”阿洪看着父王一副要发作的模样,赶紧吐出最后几个字,又只说一半掐住了!
阿郊不解的看着阿弟,又看了看才刚还想发作,却莫名忍住的父王,却见父跑王瞪了过来,赶紧低头!
“你们母后在殷都干嘛?”商王受恶狠狠问道!
阿洪抢着道:“母后在阵法里修行的不知日月了!父王,母后会不会成仙?离开我们啊?”
“胡说八道!”
“胡说!”
商王受和阿郊同时斥道!
阿郊急忙道:“父王!母后很担心您,才忙着赶回来!母后在殷都几乎不曾出宫,就在阵法里修炼,宫尹都难得一见母后!母后就是想着,如何叫那阵法护着大邑商!”
商王受顿时气消了一半,阿洪赶紧一副担心的模样道:“父王,我还是担心,我看着母后在阵法里,像个仙女一样,飘来飘去,您说,她会不会飘上天…不回来了呀?”
“成日家瞎操心!你的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商王受心里很不是滋味,寻着话题问道:“你们大兄去了兼方?你们母后怎得没去?”
阿郊急忙道:“母后一听阿妣过世了,就想去的!是大兄说了,如今这位兼侯摇摆不定的模样,母后才犹豫着去不去,大兄劝了母后回来,母后也担心您!就传了祖伊陪着大兄去,琵琶嬢嬢也跟着去了!”
商王受思忖道:“是殷都的那个祖伊?”
阿郊应唯!
商王受颔首道:“嗯!这是个老成持重的!他陪着阿圣,应当无虞!”
见父王似乎消了气,兄弟俩才松了口气…
商王受眸光敏锐盯着两个儿子道:“你们母后一回来,怎得一身灰扑扑的就冲到孤这里?”
阿郊心一紧,八成是大兄对母后说了些…
阿洪赶紧道:“母后担心您啊!母后说她也不知在阵法里那么久,她以为就是进出了阵法几次,也就十多日,哪里知道已经快一年了,她对您很是愧疚,就忙着来看看您啊!”说完,低头嘀咕道:“早知道…就拦着了…”
“哼!身为王后,刚刚回宫,也不梳洗了,那副模样,就来这里逞威风!好大的威风!哼!”商王受咬牙切齿的絮叨着,语气却松了许多…
阿郊、阿洪看着父王的气渐渐消了些,都暗自吁了一口气…
被儿子安抚的商王受,缓缓静了下来,遣了儿子们退下,独自在寝宫,想起以往…
阿囡很少这样发自己的脾气,这次阿囡是真的生气了,可是自己…却觉得哪里不对…
阿囡回来了!回来了就好…空落落的心,有了暖意…
小狐狸越想越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明明错的是商王受,自己却在拿他身旁的人出气!这分明是自己最鄙视的作为!可如今,自己就在干这样的事…
小狐狸一身疲惫,不想回梧宫,折身去了大巫卜宫里。
不想惊动任何人,小狐狸带着喜媚,悄悄蹬上了观星台…
星河灿烂,清风阵阵,小狐狸靠着栏杆往地上一坐,看了看喜媚道:“有酒就好了!”
喜媚笑着道:“待您的气再消消,我就去给您拿酒!”
小狐狸笑了道:“我不气!就是觉得…好像…有些…不值得…”夜风穿过栏杆,拂起小狐狸脸颊旁的发丝…
喜媚跟着往地上一坐道:“待您睡一觉醒来,大约…又未必这样想了!”
小狐狸无奈一笑道:“其实…我觉得我并不是那么生气…”
喜媚柔声道:“我也觉得,您其实不算是真的生气,不过是面子上过不去…若是以往,您若是真的生了王的气,比如妇莘那次,你只会暗自伤心…那次您是真的伤心了!这次么,您可远没有那次难过…一会儿回去,您若是还是想喝酒,我陪着您就是了!”
小狐狸听到了脚步声,有人也登上了观星台!是个男子,不是商王受,也不是太宰…
“王后可想喝一盏?”是太师木又!
喜媚急忙起身迎了太师,躬身道:“您怎的就知道王后想喝一盏呢?”
“大巫卜曾经说过,王后的酒量很不错!要我以后与王后喝酒的时候,小心些,别被灌醉了!”太师果然拎着一个酒壶上来,还带了两支小角。
喜媚接过,给这二位斟了酒。
“这就算是我给王后洗尘了!”太师举起角,柔声道。
小狐狸笑道:“你是不是要说,喝着这一盏,别生气了!”
太师哈哈大笑道:“与您说话,就是痛快!我就不说了,您若是还生气,我只好逃跑了!”
二人喝了酒,小狐狸道:“我没想到是您!我还想着,最有可能的,是少师!”
“师弟待人宽厚!这种事做的比我多!可今晚,我劝了师弟去桐宫帮帮太宰,我就来了!”
“太师可是觉得我太粗鲁,太不知礼了!”小狐狸毫不客气的端起角,兀自饮了!
哪知太师摇头道:“您说的有理!您才是知礼的!兼方的这位老首领,德高望重,是位值得大家敬重的老人!我们理应为她吊唁!桐宫此时歌舞,即便关着门,也是不妥的!您不在的这大半年,宫里进了许多妇人,都是各方送来的,您不在,就没人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