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卜的宫里,灯火通明,白日里出现在梧宫的几位巫姑、巫觋,一同坐在大巫卜的对面,将白日之事一一禀明大巫卜。
大巫卜听了每个人说的,又问了各色问题,依旧皱着眉,低沉道:“这么说…这位公主…竟真是好心?”
那位跟在王后身后,身居阵法中央的的巫姑轻声道:“我不这么觉的…不知道为何…我就是觉着,她没安好心!可我偏偏找不到丝毫破绽!”
第一位巫觋沉声道:“你觉着?”
那位居中的巫姑点头道:“我感觉不到她对王后有暖意!她没带着一颗忠诚的心来!她一定是有其他目的!”
大巫卜眉头皱的更紧了,在他的记忆中,这位巫姑的这种感觉,从没有出过错!
第二位巫觋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能感觉到…这位公主身上的阳气太少,阴气有些重!尤其她念祈祷辞的时候,更是阴气大盛!”
第一位巫觋叹道:“女子身上本就是阴气更重…”
第二位巫觋垂下头道:“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提…可我如今细想,总觉着,不一样,与一般女子的阴气不一样…”
一直不说话的一位巫姑道:“是不是还有血腥气?”
第二位巫觋眼睛一亮,点头道:“是!你也发觉了?”
最后一位巫姑道:“那位公主…可是来葵水了?”
大巫卜却脸色郑重道:“这就不对了!即便来了葵水,祈祷辞是最祥和的!理应是满室祥和之气,些许阴气早被驱散!哪里来的阴气?竟能让你们都察觉…”
小狐狸睁开眼,看着商王受渐渐沉入梦乡,身子一扭,钻出被子,溜出了寝室。
喜媚也将整个梧宫都沉入了梦乡,只留了守宫门的没动。又布了结界,叫旁人进不来,就看见小狐狸出来了。
二人趁着夜色,隐着身形,溜出了城邑,爬上山,冲进林子里,远远的就看见,林子里一个闪着精光的阵法。
待走近了,却见阵法中央,正是那个琵琶背出来的莹白色的包袱,银狐在一旁的树枝丫上坐着,看着树梢上的琵琶,冷声道:“手要稳!”
风一吹,树枝摇晃起来,银狐也跟着摇晃,琵琶却不敢言语,两手忙着给阵法接个顶。
喜媚看了看小狐狸,轻声道:“我去帮帮琵琶!”说着就飞身上了树梢。
小狐狸飞去了银狐身旁的树枝上坐下,沉声道:“那时候我只觉着冷!极冷!”
银狐冷声问道:“没伤着吧?”
小狐狸摇头道:“哪儿能啊!这都能伤到我,真是白活了!”
银狐点头道:“那是你!若是换做那位小臣瑶,她就不会觉着冷,不过那阴损之力却能直达她腹中,不出一个月,那孩子也就保不住了!小臣瑶以后…也极难怀上孩子了。”
小狐狸寒声道:“她那一身行头,果然是有说法的!进宫第一天啊!她的胆子怎么那么大!”
银狐冷笑道:“就是你们谁都没有想到!她才敢!就是赌的你们想不到!这个女人不能留!胆大心狠!不过,那个鬼方,大约没几日可蹦跶了!”
小狐狸仰头道:“我倒要看看她如何蹦跶!”说完,皱着眉道:“围着我的那几个巫觋、巫姑竟不曾发现!”
银狐摇头道:“藏得很深!看上去,确实是在为你们祈福!不过,那几位应该发觉阴气很盛,偏偏鬼妇芈正好来葵水,助长了阴气,也成了掩护!”
小狐狸眯着眼睛道:“这个都算计上了,鬼侯真是煞费心机!那鬼妇只怕所谋不小!”
银狐叹道:“我也没想到,那鬼方的巫术已到了如此境地!只是太阴损!”
小狐狸思忖道:“若是大巫卜在,能不能发觉?”
银狐沉吟道:“难!估计要些时候才能发现,不过…我若是那个大巫卜,我就不许那人碰你一指头,她穿成那样,就不该让她进宫门!”
小狐狸叹道:“大巫卜只一心钻研巫术,哪里想到人心叵测!”
银狐看着小狐狸,澹澹一笑道:“任何术的钻研,最后都要人来施展!”
说着,看了看已完成的阵法,抬头道:“你们两个在上面念《往生咒》!”
又对小狐狸道:“我们在下面念!”
东南西北四人,一人一方,两上两下,念起了《往生咒》…
用灵力念出的《往生咒》,渐渐沿着阵法蔓延,慢慢围裹住了阵法,一层又一层。
整个阵法,缓缓生出融融祥和之意,原先精光闪动的阵法,缓缓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温润柔融。
约莫半个时辰,银狐才示意停了下来。
看着小狐狸,银狐道:“这巫术用在你身上,你来启动阵法!”小狐狸点头应了。
银狐又朗声道:“阵法启动后,我和喜媚换换位置,我和琵琶守在上面,你和喜媚在下面,这个阵法就是破解巫术,化解戾气的,化出来的阴魂再被往生咒超度,最后么,你那块帕子,能叫这些戾气反噬回去,就够了!”
三女点头应了,小狐狸上前,捏诀驱动阵法,一道道精光沿着阵法往包袱袭去,只见阵法莫名颤动起来,似乎有一阵暗沉抵挡着精光,两者纠缠起来,阵法的精光源源不断,寸寸蚕食暗沉…
银狐看着精光毫无疑问,占了上风,飞身与喜媚换了位置。
看着喜媚下去了,轻声与琵琶道:“一会儿估计会四散奔逃,最可能往上,我们要封住了!”
琵琶心道,就知道容易的不会留给自己,好吧,跟着狐兄长本事吧!
点头道:“上头看的清楚,也更方便出手!”
银狐见琵琶明白,颔首道:“放心吧!估计毋须我们出手,这个阵法就能治住它们!”
琵琶笑着点头,一起望着阵法中的包袱。
只见那暗沉已渐渐萎缩,那包袱似乎都小了些,几人渐渐安下心来,琵琶看了看银狐,这位却依旧不紧不慢,看不出如何。
忽的一阵嘶鸣,竟是寒光大作,包袱“蓬!”一声,撕开一道大口子,有东西自里面飞了出来,直直撞上阵法,被打回去,在阵法里纷纷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