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徐杨教授被捕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学校,一路上,田小甜的耳边全是讨论徐杨教授的话题,原本真实的案件被这些学生疯狂加剧,简直不要太夸张。

田小甜无奈的摇摇头,目送着最后一波学生出教学楼后,便一路小跑来到李芳的办公室前。她发现这段时间李芳憔悴了不少,而且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上一次见到李芳的时候,她神色异常紧张,但是问她话,她也不说,只是紧张兮兮的并且有些警备的盯着田小甜看了好久,就好像有什么事情想要跟她说,但是又不敢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李芳似乎和那两起命案也有牵连!

咚咚咚—

田小甜理了理衣服,又摸了摸头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明明来这里已经是她的常事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就是很紧张。

门开了,是一位陌生的老师,长得很小巧,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格外的可爱俏皮。

这是李芳老师的同事,姓木,是一位性格超级好且很负责任的老师,李芳老师平时就是和她在一起讨论教课。

“你来啦,进来吧。”木老师看见田小甜一点也不惊讶,像是对待朋友一样,很自然的让田小甜进了屋,“你先坐着,和平常一样就行,李芳一会儿就来了。”

田小甜笑着点点头,很自觉的拿了一只纸杯接了水,优哉游哉的喝了起来。

“你倒是不陌生,一点儿也不客气!”木老师看着田小甜熟练的动作,不禁打趣道。

“这里除了木姐姐和芳姐姐,难道还有什么外人吗?”田小甜笑嘻嘻的喝了口水,然后一脸享受的叹了口气,“啊~真是美味!果然是美女出好水!”

木老师在一旁笑着摇摇头,接着便埋头苦干起来,田小甜也不打扰,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李芳。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外终于响起了开门的声音,田小甜扑腾一声站了起来,赶紧跑到门口准备吓一吓李芳,结果门开了,来人却不是李芳,但却被田小甜吓得不轻。

“是谁在这里大惊小怪,有没有规矩!”说话的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只见他手里的钥匙被吓得掉落了好远,整个人抚摸着心脏的位置,恐有后力,看样子明显被吓得不轻!

“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的。”田小甜只觉得此刻心脏都快停止跳动,谁能想到这个时间点还会有其他老师到这儿来!

“这么晚了,不回宿舍,怎么在办公室?”男老师有些惊魂未定,但仍旧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的威严气息。

“我...我是来...”田小甜后悔极了,面对男老师的问话,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来找李芳老师的,主任,吓着你了吧,真不好意思。”木老师眼尖手快,赶紧来到田小甜跟前。

“找李芳?”男老师有些吃惊的看着两人,“李芳不是前天辞职了嘛?”

男老师的话让两人不禁面面相觑,尤其是木老师,明明今天李芳还在和自己讨论教案,一起上课,一起吃饭来着,怎么可能前天就辞职了?

“可是,我昨天还看见李芳老师在,在上课啊?”田小甜懵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昨天的确看见李芳在他们隔壁班级上课来着,他们还互相打了招呼...

“说什么呢,人李芳前天就走了,这两天根本没来,你俩不会是魔怔了吧?还是说看错人了?”男老师还以为这两人在跟他开玩笑,没好气的说道。

看着主任一脸严肃的神情,两人当场愣在原地。

什么意思?

那他们这两天看见的人,又是谁?

田小甜背脊一凉,赶紧看向木老师,结果木老师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田小甜整理好情绪,陪笑着说,“谢谢主任,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诶,你们有没有看学校论坛啊?”王佳佳坐在床上一手捧着手机,一手拿着被咬了好几口的苹果兴致勃勃的看着室友们。

那模样,简直和追剧一般疯狂。

“看了,都是讨论徐杨教授的嘛。”容易敷着面膜,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

“你们说这事儿吧,还真的挺邪门儿的。你看看徐教授那么多年保持同一个人格,你说他不累吗?”王佳佳啃着苹果,一边说着,嘴里的残渣被喷的到处都是。

“我看你挺累的一天天,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林源看着满地的残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哎呀,说正经呢。你们瞅瞅,那论坛给人扒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扒出来了!”王佳佳用胳膊肘怼了怼隔壁床的安然,一脸八卦。

“不过话说回来,徐杨教授的过去还真的挺可怕的,没想到潜伏了这么久。”秦丽丽停下手中正在记笔记的动作,抬头思考着,“不过,这次给他来的一网打尽会不会太容易了?”

刚刚将笔记本电脑合上的田小甜一愣,眼睛有些不受控制的开始打转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哎呀,肯定是你想多了,人家何警官办事那一次不是彻底的清缴?”秦丽丽的话让整个宿舍的人瞬间沉默,好一会儿王佳佳才缓过神来,调节氛围。

“这也只是我的猜想罢了,毕竟徐杨可是贩毒团伙的老大!不过你们也不要多想,我就是随口说说。”秦丽丽打着哈哈,尴尬的学者王佳佳调节气氛。

结果没想到物极必反,她的这番话让整个宿舍的人更加沉默了。

是啊,缴了徐杨,他的那些小混混呢?他的团伙有多大警察知道吗?几个间谍埋伏在这里都被这小人算计,甚至入狱。他的背后一定有人在帮他!

不过这都是警察的事,与他们无关。但田小甜就不一样了,她担心方琦会因此被仇杀。毕竟那天晚上那个叫小于的头上还有人,甚至还有很多人!

他们被抓,真的会招供吗?徐杨那么会算计,会不会再次算计到整个警察局?

田小甜摇摇头,是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了吗?怎么什么都往最坏处想?

自嘲的笑了笑,田小甜轻轻躺下紧紧地将自己蜷缩在一起,而后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天,田小甜像往常一样去上课,不同的是,同学们尽然莫名其妙靠近了她一些,虽然并没有直接挨着,但是田小甜能感觉到,距离真的变短了。

她有些意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发现有几个女生竟然开始主动和她打招呼。田小甜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个礼,又一脸莫名其妙的将头扎进了书里。

今天这是怎么了?田小甜暗暗地问道,然而并没有人能明白她心中的疑问。就连上课老师也愿意注意到她,仿佛一切回到了刚来的时候。

下课的时候,田小甜逃也似的奔向教室门口,这地方太邪门了。田小甜一边想着,一边冲向宿舍。然而她的速度太快,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将她绊倒在地,两人双双倒地。

晕晕乎乎的田小甜不停的说着抱歉,然而对方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整理着着装,看着田小甜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田小甜终于将自己收拾完毕,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不敢正视眼前人,说到底,是自己的鲁莽才使这个无辜的人受伤。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也不乱跑了。”田小甜一直点头哈腰的道着歉,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理她,甚至几度听到从对方嘴里传出的笑声。

这是在嘲笑她吗?田小甜有些懊悔与恼怒,她慢慢地从鞋子开始打量对方。视线一直到衣服的位置,田小甜就僵在了原地。

这,这衣服,不对,应该是制服!

警…警察?

田小甜吞了吞口水,这会不会算是袭警,被抓去坐牢啊。

“警…警察叔叔,我真不是故意的。”田小甜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着实把对方成功逗笑了。

“原来你,这么胆小。”方琦轻笑着,抬起右手缓缓地覆上田小甜小小的脑袋,宠溺的摸了摸。

这声音,怎么熟悉?

田小甜愣在了原地,像是…

“方琦?真的是你?你怎么…”田小甜半期待半失望的用力抬头望向方琦的脸,下一秒眼里便布满了泪水,一脸委屈和开心。

方琦心一紧,觉着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连忙将田小甜拉进怀里,温柔哄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逗你的。”

然而田小甜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就这么待在方琦的怀里静静地流着眼泪。

“所以说,其实你也是一名人民警察?”田小甜没有了课程,被方琦带到市里一家烧烤店内。从方琦被抓一直到今天,方琦一字不差的向田小甜叙述了全过程。

方琦点点头,给她夹了块牛肉,还细心的将签子拔掉。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你们可真厉害!”田小甜颇为崇拜的盯着方琦,“以前我只觉得你朋友多,所以帮我那么多事情我都没察觉。”

“那是因为你笨”方琦给田小甜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值得注意的是,方琦的眼睛里满满的宠溺,“听说这次,是某位小公主救了我!”

田小甜一惊,脸上布着羞涩的笑,佯装生气的说,“我可不是什么小公主,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姐姐。”

“为了成功入学,你以为我真的只有18周岁吗?”方琦有些无奈,平常那么精明的女孩子,怎么今天笨笨的。

“那你,那你的年龄是不是超纲了?”田小甜不停幻想着方琦的岁数,最远的,她想到了四十岁。

“想什么呢?我今年正满24,和方离是同一年的。”方琦此刻很想撬开田小甜的脑袋瓜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田小甜笑的甜极了,纵使这几日脸上没什么血色,但方琦一时间竟不自觉的看呆了。猛地,方琦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抽了一下,他突然站起身,快速的来到田小甜的身边将她紧紧地抱住。

田小甜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她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没有挣扎,手里刚夹得牛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那天,吓坏了吧。”正准备推开方琦吃东西的时候,方琦开口了。语气里满满的自责和难过。

田小甜手里的牛肉像是不受控制似得掉落在地上,眼睛里渐渐染上一层雾气,心也不自觉地加快了频率。

脑海里渐渐突然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画面!

她一心为妹妹讨回公道,那天发生的事太突然,就好像大脑没有开机般,她也说不清当时的心情,一直到父亲被判刑,她都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方琦这一句话竟让她瞬间失控。

害怕,慌张,绝望,黑暗…

身上的那些伤疤开始隐隐作痛,自己的下半身好像也开始不受控制,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下面流了出来。是尿吗?

田小甜问,但她现在已经失去知觉,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方琦察觉到异样,连忙放开田小甜,却发现田小甜早已经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空洞的眼睛不停地流着泪水,微张的嘴巴似乎在发出什么痛苦地呻吟,洁白的裙子下面似乎有什么黄色液体流了出来。

方琦吓坏了,连忙呼喊着田小甜的名字,然而并不管用,田小甜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方琦自责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件事情,一边打着电话叫来了救护车。

方离和何警官到的时候,田小甜已经彻底陷入昏迷,床边坐着陷入深深自责的方琦不停的埋怨着自己。

方离皱着眉头将方琦从座位上拉起来,有些愤怒的吼道“你不知道这对一个女生来说打击有多重吗?”

方琦流着泪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

何警官见状连忙将两人拉开,“冷静点,小甜还在昏迷。你们在医院还要吵着她?都出去,让小甜安静的休息。”

方离冷哼着收了手,气匆匆的出了门,方琦安静的跟在身后,只是眼里的泪一直没有停下来。何警官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生,随手关了门。

“小甜她从被我们救出来,一直到她父亲被判了刑都表现的特别坚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我们都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何警官拍了拍方琦的肩膀,“根本没来得及关心自己身体和心里的伤,得知你出事后她就各种想办法拯救你。”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方琦将自己的头埋在手臂里,不停地抽噎。

“等她醒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何警官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方琦点点头,又是一阵沉默。

“小甜她,是怎么被救出来的?”良久,方琦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问道,“听说是有人报警。”

“是王家文,小甜已经问过我们了。”何警官将烟头掐灭,语气波澜不惊,“她说想去给那个人道谢。”

方琦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

“就是这个表情,我们也惊讶了许久。”方离叹了口气,从走廊另一头缓缓走来,“不久前你为我们提供的证据里,王家文的嫌疑最大。”

“他是怎么知道的?”

“据他所说,田小甜居住的小区刚好也是他租住的小区,当天晚上他扔垃圾的时候看见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便报了警。”何警官拿出电话通话记录。

“这么巧…”看着通话记录,方琦有些疑惑,“我让你们去查他的资料…”

“很模糊,像是被动了手脚。”方离耸了耸肩,“田小甜的室友从他们领导那儿探到了不少,但都是一片模糊,王家文可以说是空降到这里的。”

“他的身份不明,你们都没有去调查他吗?”

“传唤过,王家文是一个孤儿,以前被寄养在福利院,后来上了大学毕业了就到这儿来工作了,他说的倒也是事实,和我们查到的对得上。”方离深吸了口气,有些自责。

“那你说的被动了手脚是指什么?”

“王家文在之前似乎经历过什么事情,据他所说,以前他出过车祸,他是因为出了车祸不记得很多事。”何警官皱着眉,“但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何队,那我们接下来…”方琦皱着眉,对未来突然很迷茫。

“这里是医院,回警局再说。”不等方琦话说完,何警官直接打断他的话,并严肃的盯着他看了许久。

方琦明白何警官的目的,便行了个标准的礼以示应答。

田小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有些迷茫的抱着被子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直至刺鼻的消毒水味刺激了她的大脑她才渐渐恢复了些意识。

她这是在医院?

扫视了一圈病床周围,赫然发现三双带着关心的眼神的眼睛正定定的看着她,田小甜被吓了一跳,“你们怎么在这儿?我怎么也在这儿?”

“你不记得了?”方离问道。

田小甜摇摇头,她只知道昨天方琦给她夹菜了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醒来就在医院了。

三人面面相觑,看来这是忘记昨晚发生的事情了啊。

“哦,没事,你昨天晕倒了。”方琦尬笑着,一点也不真切,整个眸子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哭过了。

“你哭什么?”田小甜被弄的莫名其妙,突然她低头一笑,再抬起头来时已是一副故作不敢置信的表情,“难道我得绝症了?”

三人看着眼前这个强装乐观的女孩儿,一时间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