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手机

五月一日中午十二点,当李藤刚刚赶到支队会议室要向赵岩汇报案件的走访和调查情况的时候,短短的半天时间,在昨夜里并没有记者到场的情况下,李君死亡的消息还是在网上被传播开来,微博、新闻APP,甚至是短视频平台都将这个23岁的花季女孩的死亡作为大港市民在假期第一天的热点讨论话题大肆的宣传着。“和前俩天的跳楼的女孩是一样的吧”“多年轻啊,无论因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了真的可惜”“逝者安息”“没破案吗?不是因为情杀吧”“怎么又死人了,公安局干什么呢呀”“我昨天刚去过佳福啊,太可怕了”“是不是连环杀手啊,现在的社会太可怕了”“还挺漂亮的”“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各种各样的评论在每个平台的评论区内一条条的蹦出来,李藤没有空闲的机会看这些漫天散播的消息和评论,无论是女孩的死被怎样的发酵,在案件告破,甚至是在明天后天这个女孩的死就会被哪个明星的绯闻,某个商场的活动,哪个网红的直播或者是哪个电影电视剧的热播而被这个城市忽略,就像它发生时那样,没人看见,也没人在意。“不是这样的!”“你们知道什么!”在这些评论里有一个网名叫“太阴”的人不断的回复反驳着那些看起来事不关己而胡乱猜测的留言。“会不会是情杀”“难道是柯南事件?”“密室杀人?”不断新增的评论让人应接不暇,“今天下午四点我会开始在这里讲述这个案子的经过和真相。”“你是谁呀?”“凶手出现了”“难道你就是凶手”“直播破案啦”“中国柯南,赞赞赞”,案件的热度不断上升的同时,这个网名为“太阴”的人在每个发布女孩死亡消息的平台上均宣布自己会在下午四点进行案件的经过和事实。“真的假的”“蹭热度的吧”“来吧展示”短短半个小时,“太阴”发布的消息又被各种各样的评论回复顶到了最上面的一条。理工大学4号男生宿舍楼220房间,一个只穿着内裤在上铺的床上躺着的男生把正对着脸的手机充上电,男生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精神,宿舍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床边的置物篮里放着一个塞满烟头的烟灰缸,从昨天夜里高新支队出警的时间开始,这个男生就一直盯着手里的手机不断的切换各个APP寻找李君死亡的消息。充电的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着,男生没有理会,他通过床边的梯子爬下上铺的床铺,左脚在地面不断的试探着寻找地面的拖鞋,在找了一会还没踩到拖鞋之后就直接跳了下来走向宿舍卫生间对面的洗漱台,洗漱台上面胡乱的放着几个牙缸,还有各种牌子的洗面奶以及洗头膏,镜子的下面沾满的水渍,可能自从镜子在这里以来就没人擦过,男生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突然扬起自己的右手,重重的打在了他瘦的凹陷的脸颊上,右脸瞬间变得通红。洗漱过后,男生转身走向刚刚离开的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温度或者是已经被汗水洇湿的床铺,穿上刚刚没有找到拖鞋的脚刚踩上梯子时,他改变了主意,拔下了床上的充电器和手机,然后又在枕头下面拿出另一台亮着屏幕的手机坐在了下铺的凳子上,屏幕上的壁纸里有个女孩站在大港的某个晴朗的海边,男生不断的擦拭着手机的屏幕,壁纸上那张李藤在2625看了不知几次的李君的照片一闪一闪的出现。李藤三人走出会议室之后,立刻着手调查那台黑色的滴滴顺风车,“交警队那边给的消息,这台车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佳福的路口”小张对李藤说,“难道还在佳福楼下?”李藤质疑的问道,在没有发现这辆车之前,李藤已经在佳福的地下走过俩次,然而那时他并不会在意这一台静静停在那里的车,“司机呢?那个黄日天”“电话关机,不是大港人,老王那边已经帮忙联系其家里人了,应该一会就知道人在哪了。”武月刚刚从一楼的办案大厅回来后对李藤说。“已经让张皓那小子跑了,这个日天一定得找到!”李藤恶狠狠地说,或许是因为没追上张皓的懊恼都被这个司机的出现而代替了,李藤觉得自己一定会在这俩个人里找到凶手。“有了,黄日天,28岁,目前在大港市长丰快递公司做区域主管,来大港已经10年了,是大港理工的学生,毕业后一直在长丰快递公司工作,因为是快递站点工作地点在老王他们所后边的那条街,兼职滴滴司机,打车软件公司那边提供的消息,每天5点左右会开始接订单,那个时间大概是他下班的时间,单身,有一套房子在振工街,应该是独居,暂时没有发现与死者有任何关系”“怎么没有关系!”李藤说到,“他工作的地方,他住的地方就在佳福旁边这就是关系。还有每天接的死者的订单,每晚在佳福停车还要特么的什么关系。”“走,去看看?”武月问李藤,李藤一把抓起桌面上的车钥匙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支队办公楼,“藤Sir”李藤被一个同事叫住,“你看一下这条评论,这个微博是在说昨晚的案子吧。”“什么?”李藤接过手机,“谁他么的告诉这帮记者的,还有这个太阴是谁啊。”“会不会是凶手,或者,或者是和案件相关的人”武月说到,“我看就是他么的这个黄日天,不然就是那个张皓。”武月看着手机里的那个名字“太阴,月亮?”“月亮?”李藤问,“对啊,因为我叫月,所以我对有关于月亮的词都有印象,太阴是古时候人们对月亮的别称,叫这样名字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呢。”“小张!小张!”李藤站在支队门口大喊到,小张急匆匆的从楼内跑出来,手里拿着刚刚武月还回去的死者的手机,“能不能找到这个人”“案件经过和真相?”“是凶手吗?”小张开口问李藤,“还不知道,不过有很大的可能是凶手,并且还要把自己犯案的经过在网上发布,这是挑衅。”“师兄你小点声,别让赵头听到,不然头又该发火了。”武月拦着李藤的大嗓门,“死者的另一部手机能找到吗?”“能,不过需要时间”小张回答李藤,“让你找个定位也需要时间,找个人也需要时间,你还能干啥”李藤说着想要伸手打向小张的后脑勺,“手机找到了,就在大港理工,没我想的那么麻烦,我试着通过死者的俩个手机绑定同一个手机ID激活账号就查到了。”李藤刚伸出要打他的手,这次轻轻的打在了他的后脑勺“那你不特么早说”“大哥,你刚把死者的手机还给我呀。”大港理工是大港市唯一一个在高新区内的大学,也是省内数一数二的重点学校,以其知名的建筑系和工科专业在国内享有很大的知名度,“大港理工?这个黄日天不也是着毕业的。”“难道他就藏在他曾经读过的学校,手机一定是被他拿走的,这个手机里一定有破案的关键线索。”李藤肯定的回答着武月刚才的话。“去理工”李藤拉着武月上了车,“小张你去振工街那帮我看看这个黄日天的房子还有佳福地下的车。”说着关上了车门。大港理工男生宿舍楼内的男生已经穿好了衣服,脚上穿上了一双公牛队时期球星罗斯的球鞋,头发也被吹得很干净,男生刚刚通红的脸现在也恢复了正常,只剩下苍白,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颓丧,反而让人看到觉得眼里充满了坚定的决心。二十分钟后,李藤和武月赶到了死者另一部手机所在位置的大港理工,俩个人在跟门卫沟通了一会后,直接奔向了男生宿舍楼,虽然手机定位的精确度不高,但因为已经放了假,这个时间在校内的学生不多,待在宿舍的更少,所以要找到的难度并不大,李藤和武月在小张那已经记住了黄日天照片的样子,确定在这个学校的某个地方看见他时可以第一时间认出来,俩个人在宿舍楼间不断的穿梭着,每到一个宿舍就对楼下的宿管阿姨说明来由后,一层一层的寻找着。俩人在走过3个宿舍楼后,已经见到不下上百个在宿舍里躺着坐着玩手机吃外卖的学生,武月作为一个女孩,不时的看见赤裸的男学生,让她开始对这样的排查工作产生了厌烦。“师兄,还这样找下去吗?”“累了?我去买瓶水”李藤丝毫没有感觉到武月在见到好多个只穿着内裤的学生时的尴尬,李藤走到男宿舍4号楼下的自动售卖机前扫了个码,抬头看见高新区的小雨已经停了,换而代之的是大港下午的夏日阳光带来的炎热,武月在歇了一会后也跟着来到了男宿舍4号楼,俩个人打开售货机里掉出的冷饮,咕嘟咕嘟喝了俩口,然后就走进宿舍楼内。宿管大妈把俩人拦了下来,“这位家长,你找谁?”李藤被叫住了,转过头疑问的看着宿管阿姨说道“我吗?”“对啊”“我是高新支队的刑警李藤”“啊不好意思警官”武月噗呲一笑,没错,宿管阿姨看着李藤秃头的背影确实很像某个学生的家长。说明来意后宿管阿姨和分管这个宿舍楼的保安一起在一楼排查着每个房间内的学生,“不能啊,要你说的要找的人已经毕业那么久了,我们不会放他进宿舍来的呀,更别说藏手机了。”宿管大妈带着大港口音对李藤说,几人边说边走到二楼的楼梯口这个去排查宿舍,楼梯口正对着的房间是2楼220宿舍,李藤趴着宿舍门上的透明玻璃向内望去,杂乱的男生宿舍一览无余,“没人”李藤说。然后几人又继续向其他宿舍房间走去。下午3点钟,离赵岩要求的6点和推断死者死亡时间24小时后还有3个小时,李藤接到了小张的电话,“他家没人,车还在佳福地下,一天没动过了。我回来了一会了,又看了一下佳福一楼大厅的录像,在进入大厅的人里没发现他。你那怎么样”“没有发现,那出去的人里呢?”李藤接着问“也没有”小张说,李藤听到小张的回答,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望一下冲上了脑袋,“不过我还有个发现”“什么发现”李藤着急的问,“那个张皓,我看见他出去过俩次,准确的说也不是他出去俩次,因为出去的画面我只能看见背影,我看到那个脖子上有爽字的纹身的人进来过一次,但是!他出去过俩次!”小张的话音刚落,李藤已经走完了最后一个男生宿舍楼,支队办公楼内的小张在座位上说完这句话后看着桌面上死者的手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异常,伸手拿起了手机,李藤的电话还贴在耳边,听筒里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藤哥,手机动了!”“在哪?”李藤焦急的吊着嗓子问,“在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