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立夏(二)

  • 名庸
  • 青铜女宦
  • 3956字
  • 2020-08-24 16:14:49

初二那年,姜姒月突然变成了班里的高个子。一米六二的身高,却只有31KG体重,这在当时,成为体育老师批评的对象。

姒月也不太明白,突然长了个子后,怎么体重就是保持了不变。

初二了,她的心智成熟了很多,面对班里同学早恋这件事,她发誓自己一定不会遇见心动的人。

这不,愚人节要到了,她就打脸了。在愚人节时下流行的便是,买飞雪喷雾。她身为走读生,担任起了给住读生带新鲜玩意的责任。

她去商店转悠了半天,就是没找到飞雪这种东西。她本着一心想要放弃,却听到后来一个男生的声音:“阿姨,你们飞雪放在那里呀?”

那掏着腰包的老板娘,看了一眼少年,指着最后一排的过道,“你看看,我刚才才开了一箱,还没来得及摆出来,你去看看还有没有!”

姒月一听和少年同一时间,迈向了最后一排,在姒月蹲下身准备拿的时候,那少年却越过她头顶,与她拿到了同一瓶。她很快松手,少年也没注意她,便拿着先去结账了。

姒月在少年没走几步后,也结账出了商店。她本是没在意,可少年却一直走在她前面,她便好奇多看了他几眼,如果是一见钟情不是刻意的情况下产生,那么此刻的姒月便觉得,她有些在意起那个男生了。

在她以往的世界里,没有抬头仔细看过男生,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他面相稚嫩,有点娃娃脸,蓬松的头发,被打理得十分慵懒,在学校严格要求,男生不能留过耳的长发上,他却保留了,只不过他用蓬松掩盖了他垂下来遮眼的长发。

黑白的衬衫,瘦瘦的身材,身高一米七以上,乍眼一看倒是眉清目秀。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那少年兴许不知,身后有姒月盯着他看,在走到学校后,姒月见着他竟然与自己同到一年级,最后还是左边一栏的一一班!

竟是隔壁的学生,姒月有些错愕,看着他前脚后脚踏入了一一班。

可能是以往姒月没有注意,那少年竟然与她同是走读,而且家住的方向也是一个,这样回家吃饭或者是上课下课,两人遇见的机会,那是数不胜数。

明明第一感觉还不错,但若是不再这么频繁遇见,姒月觉得可能对他印象,不会这么突出。可偏偏两个人遇见的频率相当高,这就让姒月防不胜防。

姒月如同往常一样,大中午从家里吃饭后去学校。她一走到操场,就有不明飞行物,朝她飞窜而来。她一门心思走路,自然是没见着,等她下意识眼前一黑,这才巧妙避开,一篮球从她身边,弹跳而过。

“果然是一二班,跳舞的人才,这都能躲过!”不知是谁在一旁,慢悠悠走来,这么说着。姒月抬眼看去,是她不认识的人,在那人身后小跑而来的,是之前那少年。

姒月想着自己容易脸红这事,放在平日里上课多见,这要是看到男生脸红,被误会的话,岂不是很搞笑。

她连忙避开了,往教学楼跑去。

那少年走近他的同伴,看着姒月远去的背影,“没砸到人家吧!”

少年的同伴一听,露出调侃的神色,“自然是没砸到,不过你之前不是还说,她跳舞很厉害吗!?”

李泽浩一听,一副知道是谁的样子,意味深长说了句:“原来是她。。。”

姒月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传看小说,她瞥了一眼,却发现自己对小说根本不来电,便默默坐在了位置上,见桌子上如今还贴着座右铭。

之前语文老师要求她们,写一句座右铭给自己,她当时没什么好点子,便找了母亲,让母亲送了一句给她。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句话,是白媃送给姒月的,姒月一直贴在桌面上。她渐渐明白母亲的深意,也开始不计较得失努力,哪怕现在的成绩,与她的成绩没有持平,但水滴石穿,总有一日她是满意自己的。

姒月拿着《简·爱》,反复读了起来,去年的一个夏天,她一直都在读这本书,现在她依旧觉得可读性很高。她没有旁人那样追逐小说,但却喜欢各种名著,她从渐渐爱好读书这件事上,明白了很多以往不知道的道理。

现在的她是真的很喜欢读书这件事,并且很努力在读书。她会在下课的时间预习课程,也会在大家午睡的时候背英文单词,更会在深夜的时候刷题,闲暇时看很多课外书籍,修饰自己的内涵。

——

初二下学期开始,学习的任务日渐繁重。但坚持参加艺术节这件事,姒月从没放弃过。初一的时候她们是七人成团,后来其中一个退出了,为了学业退出了。

若说学业需要姒月事倍功半的话,那么跳舞和唱歌这件事,便会让她事半功倍,两者之间她一直在平衡,却也一直在扶持她进步。

值得一提的是,初二下期的时候,姒月除了参加六人的团体舞,还报名参加了个人歌唱比赛,成功拿了一等奖,那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大胆尝试拥有勇气这这件事。那时候全班同学和老师,都把她当做团宠,鼓励她迈出去。

后来姒月想想那段日子,都觉得画面十分温馨。

一首张韶涵的《梦里花》,让她在学校打开了更高的知名度,因音色辨识度有些接近张韶涵,所以被很多人记住了。

也因为这首歌,她与李泽浩成为了朋友,两人虽然没在学校公开透露认识,但私底下却是好朋友。

姒月偶尔听说,一一班的李泽浩被情书塞满抽屉,新来的学妹都喜欢他那一款,而且他是整个年级的级草,更是圣樱的校草。

这些听起来不可思议的事,姒月全当了耳旁风。

毕竟她一心在学习上,不喜欢结交任何人,但李泽浩是个例外,她确实对他时有时无上心,但在得知他交往了无数个女朋友的时候,姒月竟然也很平淡。

当时圣樱除了李泽浩,还出了一个风云人物戚尘君,那是比姒月低一个年级的极草,听闻是个白面书生,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得很。

在一次回家的路上,姒月收到了一条好友信息。那信息就是戚尘君,他验证消息备注;见过你跳舞,感觉很可爱,我想认识你。

那时姜姒月并不知,他是下一届的风云人物。只是当做一个想认识自己的人,便认识了。

有时候姜姒月回想,若是自己拿了女主的剧本话,那与李泽浩和戚尘君一定有一段恋爱史吧!只可惜当时的三人,都十分低调,谁也不知谁的存在,就这么一直熬到毕业,也没擦出任何火花。

当然也许有过,只是当时的姒月太迟钝了,以至于错过了两人的接近。

李泽浩曾经这么说过,“如果你是男孩子就好了,我就可以来找你玩了!”这话虽然是他不经意间,却也在流露想和姒月正式见面这些。

可当时的姒月胆小如鼠,对于单独碰面男生这种事,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加上她一直觉得,只要谈恋爱都违背了学生的理念,在当时那个年纪,根本无法迈出一步,去遵循内心的悸动。

李泽浩像是姒月的影子,他和姒月相似到,可以听同一首歌有感而发,看同一个事物发出一样观点,两人之间的谈话可以轻松到不分彼此,更有种相互吸引后保持距离的美感。正因为这样,李泽浩很喜欢跟她聊天,也很喜欢跟她分享平日琐事,姒月也觉得除了努力读书以外,还有一个共同的人和自己努力着,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关于戚尘君,他对姒月似有爱意又不明显。他说:“有一天我站在学校窗前,看着后操场的沙堆,那时候应该是你你们班在上体育课,我见到一个女孩子在立定跳远,她长发轻盈,体态优美,从跳出去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那时我就在想,是什么朝代穿越来的古典美女,我真的好想认识一下!就那一眼,我把你记住了,真的是缘分。你知道吗?”

姒月一直觉得他是低年级的弟弟,无法用平级的眼光去看待他,哪怕是很久以后,他告白了,她也用我不喜欢比自己小的男生,拒绝了他。

青春可以轰轰烈烈,也可平淡似水没有浪花。

但有幸遇见很多人,将自己的心扉毫无保留交接出去,往后一想,那真是一段不可多得的回忆往事。

——

初二接近尾声的时候,姜姒月大病了一场,她去了最好的医院治疗,也在医院被抢救了回来。面对死神的威胁,是那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拖住了她的命脉,让她再一次呼吸。

姜姒月说,如果母亲是给她第一次生命的人,那么医生便是给她第二次生命的人。

在医院每天都有很多生离死别在上演,每一次都是毫无防备的现场直播,白媃时而背着姒月偷偷抹泪,又鼓励着姒月说:“你看你又瘦了,回头我再给你做些你喜欢吃的,你多吃点。”

姒月每次看着白媃那眼泪干渴得模样,就硬逼着自己刚强起来,哪怕是做做样子,也要让母亲放宽心些。

她明白母亲为何珍视她为“掌上明珠”,因为她自小身体虚弱,别人可以放任着长大,她却需要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才能有一命延续。

时不时一场大病下来,都是医生的病危通知书。梓睿出生,也都是因为她时常被医生断定为死亡。

这样的一个孩子,白媃和姜明算是倾尽一生财富,也在极力保全。花了父母这么多心思的孩子,便成为了父母的逆鳞,谁都剥夺不了,谁也得罪不了,在白媃和姜明这里,若是谁欺负了他们家月儿,那么谁就是一家子的敌人,就连小小年纪的梓睿,也有那个心,保护自己的姐姐。

听闻与死神经常碰面的人,会十分在意活着的每分每秒。若说从前的姒月,用百步之百的能力生存的话,那么这一次之后,她便是将自己的余生也透支拿来努力。

——

再次返校的姜姒月,在身上多了一股清冷,孤傲得连背影都是逆风而行。

星智看到了她身上的野心,那种逆风翻盘的野心。但同时也心疼她,总是这样独自一人,不谈论任何人是非,也不计较旁人的得罪。她只选择安安静静,默默的忍受着这个年纪的不应有。

白媃其实不建议姒月返校,因为她怕女儿要是有个好歹,她的心里承受不了。姒月将自己想要的,和未来的规划,都一一告诉了白媃,才让白媃勉强同意,却还是再三劝慰姒月,一点都不能受伤,不然会犯病。

姒月把一切好好的记在心里,所以当大家有任何打围的事,她都避开在一旁,给人的感觉很高冷,十分有距离感。有好几次,别人热情相向,她都一副不悲不喜模样,眸子里清冷得像是寒冰凌冽。

后来,很少有人靠近她,而她默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很少再作声。

那段日子,白媃将家里打理得整整有条,生怕露出个什么尖锐物品,把姒月划伤。可姒月还是受了些小伤口,只是她自己藏了起来,姒月看着自己身上的小伤口,哪怕是相隔数月,依旧流着鲜红的血液,便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已不同以往,是一副坏死的身体了。

伤疤不再复原,坏死的身体结构,因为什么而活着,变得毫无希望——

姒月重复在日记里写着,那些失望的话语,可她面上依旧平静,仿若内心的狂乱不是她。身体有很多坏死的声音在不停抓狂,她却表现得十分淑女,用温柔和安静掩盖自己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