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回来了,此刻的他或许在人界的某个青楼里。”鬼刹悠悠说道。
鬼莫脸青一阵红一阵:“你...我...什么时候...”
“别狡辩了,非罗跟踪过你十几次,每次都是青楼,也不嫌腻歪。”鬼刹说,古鬿笑着,想来那次凌妙在青楼以外的地方遇到鬼莫还是个意外了。
鬼莫还要继续解释,被古鬿打断道:“不如我们坐在一起吃个饭吧,我还没吃过鬼界的美食呢!”
虽然两人还是板着脸,但弯弯的嘴角控制不住,以前鬼钰也爱跟她们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还经常叫他们去外面找好吃的,鬼刹眼圈微红,瞬间以为是鬼钰回来了。
鬼界的饭菜很简单,就是一些简单的素汤和素菜,古鬿吃了两口,味道还算不错,三人吃着吃着坐在一边的鬼刹眼圈猩红,竟然掉下了眼泪。
鬼莫虽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不至于掉出眼泪来,一边吃着菜一边对古鬿说道:“你别管她。”
鬼刹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鬼钰走后她一直憋着自己,直到现在才终于忍不住了,其实不仅是鬼莫把鬼钰当家人,她何尝不是。
古鬿心里却觉得愧疚,若他们知道母后是因为生她而死,还会像现在一样待她吗?
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三个时辰,三人谈天说地,鬼刹与鬼莫说起以前跟着鬼钰在鬼界的日子,古鬿听着好生羡慕,她连母亲的真容也只是在梦里见过而已。
她也把碧天火的事情全数告知,鬼刹说会去妖界走一趟,那红蜘蛛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就算是因为紫蜘蛛的事情有过节,但这事关整个妖界的安危,她不会放任不管肯定会劝解妖王来相助。
古鬿在鬼界待到第二日才走的,走的时候远远望了一眼悔岸桥下,这次她看得清楚,那桥下确实有一朵鲜红似血的斤月花。
之前懵懵懂懂的当上了新鬼王,虽然与鬼刹鬼莫很自然的相处,但总觉得有些生涩,昨日三人的一顿饭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不少,她很喜欢这种感觉,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家人。
泽珵正坐在凉亭中,背对着古鬿,古鬿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比我先回来一步。”古鬿站的地方矮,并没有看见泽珵对面的红十,正满脸悲容的蹲在一边。
泽珵转身,一脸严肃的看着古鬿:“回来了。”
古鬿点点头,发现了不对劲,问道:“是魔君那里不顺利吗?无事,大不了我们...”这时古鬿已经走到凉亭之上,看到了一边的红十。
红十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古鬿,愈发不对劲,古鬿沉声不再说话,看着泽珵等待他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泽珵缓缓走过来,神色紧张拉着古鬿的双手:“你听我说,你昨日去天界,可有见过司命。”
古鬿疑惑,摇头:“并未见到,文宝罗是她去了妖界,怎么了?”
她有些慌了起来,因为泽珵的表情太像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又突然问起司命,难道是司命在妖界受伤了,她追问道:“是司命出事了吗?严重吗?我这就去找她...”
“鬿儿你听我说...”泽珵打断古鬿。
红十在一旁开了口:“刚刚月老神情激动的来找你,说...说你为什么没去赴司命的约。”
“赴约?我并未与司命相约。”古鬿更加疑惑道。
红十缓缓起身,眼里不敢直视古鬿:“她同月老说与你在妖界的玉㺀崖相约,却一直迟迟未归,今日月老去找她,发现...发现她死在了崖上。”
古鬿晃了晃身子被泽珵接住,“谁死了?不可能的,司命怎么可能会死。”
“我要去找她。”说着她就要往天界去,但泽珵却死死拦住,因为他提前去天界看过了,是真的死了,而且死状极惨,是被人一掌打死,心脏没了,嘴还生生的被人用针线缝了起来。
“杀司命的人还未找到,恐怕是针对你而来,此时你去天界我不放心,我已经通知月老了,等安葬好司命,他会再来找你。”泽珵从身后紧紧抱住古鬿,生怕她离开,他十分感同身受,不能想象如果死的人是古鬿他会如何。
他甚至气冲冲跑去找了泽宜,泽宜才警告过他,司命就没了,但泽宜矢口否认,泽宜是不会说谎的。
古鬿被泽珵关在了房间里,失踪了很久的夫诸也出现在这里,耷拉着头望着古鬿,古鬿的心情她能感应到,那种几近崩溃的情绪感染了它。
“呜咽~”夫诸叫了两声,引气火兽的共鸣,火兽也跟着在古鬿腰间吼了一嗓子,这两只神兽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古鬿,但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古鬿一直闷着一句话未说,她在等月老,直到黄昏时刻门才被打开,泽珵带着月老走了进来。
月老神情十分激动,手里捏着法术被泽珵用更高的法术劝服,他只好双眼怒瞪古鬿:“你为何不去赴约?”
一直未开口的古鬿此时才哑声道:“我并未约她。”
其实月老明知道不是古鬿约的司命,他只是有气无处撒,司命走之前刚刚答应跟他在一起,说等见了古鬿之后就回来陪他去看蜃景。
“她是怎么死的?”古鬿问道。
月老颓废的坐在地上,一向整齐的穿戴也松松垮垮,头发随意散着:“被人一掌打死。”他没有说细节,进来时被泽珵警告过别告诉古鬿。
月老又激动起来:“我求求你,她已经没有神魄了,让她安静的躺在云虚湖吧。”
“五百年前进天牢是因为你,哪次受伤不是因为你?别再打扰她了我求求你。”月老越说越起劲,还要指着鼻子骂古鬿,被泽珵拎着后脖颈给拖了出去。
“阿古。”红十从外面走进来,一脸担心道。
古鬿蹲在床边一声不吭,像极了失去凌啸的阿牛,红十也蹲在古鬿身边,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月光照进了房间里,那一声声的抽泣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停下来。
泽珵是等红十离开了才又重新进来的,古鬿在房间里哭了一晚上,他就在房间外面站了一晚上,心疼得无法呼吸,他慢慢走到古鬿面前抱着她,古鬿哭了一晚上的眼睛肿肿的。
“鬿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不管怎么样他得先把泽宜的存在告诉古鬿,未免之后产生误会。
古鬿一直在心里盘算着那人到底是谁,先伤了她的孩子,又杀了司命,目的到底是什么。
听到泽珵说:“我的姐姐还活着。”
古鬿推开泽珵,一脸不敢置信,泽珵的结界泽宜,远古大殿下,法力就算不在泽珵之上也是她们无法比拟的。
泽珵看出了古鬿的怀疑,解释道:“我就是害怕之后她的出现会让你误会,她寄生在蕴灵山涵筠体内,我问过她,司命不是她杀的。”
“你这么相信你的姐姐?”古鬿不相信,怎么想来这世间也只有泽宜有这个本事,那日伤她孩子的人就是法力颇深,古鬿沉浸在自己的猜想里,却忘了涵筠日日炖汤为她孩儿殚精竭虑。
“我要亲自问问她?”古鬿艰难起身。
泽珵皱眉阻止:“不行,你们不能见面。”
古鬿转身,质问泽珵:“为什么不能?那是你的姐姐你自然相信她,但是泽珵你平心而论,这六界还有谁能轻易杀掉一个上仙不留丝毫痕迹。”
她不顾古鬿阻止,飞去了蕴灵山,蕴灵山里比起以往要凄凉了不少,走了许久也未见一个弟子,泽珵紧随其后,嗅觉灵敏的闻到了很重的血腥气,眉头微皱。
一直走到内院,一弟子慌忙的从里面跑出来,看到古鬿之后十分惊恐的想逃,被古鬿叫住,弟子吓得发抖,一边往后退一边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让她别杀...”
话没有说完,涵筠从里面飞了出来,身上丝血未沾,一出手那弟子的头掉在地上,脸上的惊恐未消。
古鬿转身看向泽珵:“你还要跟我说,司命的死与你姐姐无关?”
泽珵从外面往里望去,成片的尸体,早日欢声笑语的蕴灵山,竟成了尸山。
泽宜飘在半空中,绿裙飘逸:“他的确没骗你,司命的死确实与我无关。”
古鬿冷眼望着半空的涵筠,这么一想她的孩子会不会也是因为喝了她的汤才会没了,蕴灵山上好似一个活物也没有了,不知道山主与药君可还活着。
此时的山主正被红十封了五识,就藏在古鬿正对面的一间屋子里,药君逃了,但被红十吸走了许多的灵力,坚持不了多久必死。
泽珵双眼猩红:“你要做什么?”它护在古鬿身边,半点也不敢动。
“我是来帮你的弟弟,这满山的血泊是我给她的见面礼。”泽宜指着古鬿。
“为什么要杀司命?”古鬿捏着法术,准备跟泽宜动手。
泽宜轻笑出声:“真不敢相信,你这么蠢,怎么能是古寒的女儿。”
古鬿一掌打上去,明明已经碰到了泽宜,却像打在棉花上一样被轻易的弹了回来。
“小心。”泽珵上前挡住,与泽宜打了起来,但古鬿能看出来,泽宜很了解泽珵,泽珵的每一招都被泽宜轻易化解。
“你有一半的法术都是我教的。”泽宜说着,一个灵动的转身带着一股强劲的杀风直朝泽珵扑来,泽珵用了七分力才勉强挡了下来。
泽宜十分嫌弃:“连功夫也退步了,你苏醒了这么久到底在做什么?”
古鬿趁其不备又是一掌打过去,再次被泽宜化解,一个反向掌风劈过来,古鬿可不像泽珵能挡住,泽珵快速上前尽力接住,耗了大半灵力。
突然天上一道金光,刺得三人都用手遮住了眼睛,泽宜很快反应过来,随手扒去一个弟子的衣服飘在上面挡着,当她看到金光中是谁之后却并未阻止,又把衣服挥走,假装还刺眼睛。
来人正是西神界的西神帝,他从金光中一跃而下,拉着古鬿的肩膀说了一声:“快走。”随着金光的消失,古鬿也消失在了蕴灵山,只剩下泽珵与泽宜。
“你明明可以阻止。”泽珵是看到了泽宜的动作的。
泽宜反问:“你为什么不阻止?”
泽珵为什么不阻止,因为古鬿待在这里太危险,他虽然不知道这个西神帝是好事坏,但她救走古鬿,至少不会伤她,况且如果古鬿在这里很多事情并不方便问,比如...
“出来吧。”早在与泽宜打斗时泽珵便探寻到红十与山主的气息。
泽宜飘在半空,一脸看戏的表情。
红十拉着山主从那间房间出来,浑身是血,这才是真正杀了满山弟子的人。
“居然是你。”之前泽珵只觉得红十法力有所精进并未去注意过,如今仔细一看才发现,红十的法力竟远远超过了司命。
“虽然你很蠢,但在杀司命这件事情上,弟弟的无条件信任让我十分感动。”泽宜的声音轻飘飘的说着。
而泽珵只是盯着眼前的红十,多少有些难以理解,看样子也不像是被泽宜蛊惑,司命与这些弟子们平时对她这么好,到底是为何?
红十眼睛都杀红了,她当然不会告诉泽珵是因为什么,回想起在玉㺀崖与司命相见时的场景:
“怎么是你?”司命说道,心里盘算着是红十故意引她来的。
红十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笑意挂在脸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七朵金灿灿的海顶云花,有三朵是古鬿摘的,另外四朵,是她背着古鬿偷偷摘的,本来为的是想在命簿里找到几个同伴,让他们跟着她一起享福。
红十慢慢的拿起一朵,直接吃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