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缓缓流动的下游河流中溅起小涟漪,圈圈荡漾,随后又是几滴空降下来。
乌云似乎弥漫了天际,笼罩住了那看起来如同白玉盘似的圆月。
“哗啦啦”
流动的小河上涟漪不断,愈发汹涌,但还好两岸陆地相对较高,并未发生什么潮涌之灾。
灰黑色的雨层云看起来如同平面黑洞般,里面却偶尔闪烁着几道白色的雷电,显得似乎格格不入。
“呲啦”
雷电似乎积蓄了许久,似乎恼怒于被黑暗枷锁住,于是大发的雷霆闪电劈下来,所宣泄着它的不满。好在的是,它并未打入河流左面的引流村中,只是对着右面的森林持续着这气势汹涌的攻击。
这个村庄看起来穷得一批,大约只有七八座茅草房,和位于村庄南面靠近河流上游的唯一砖瓦房。
现在的村庄中当然是几乎灯火不具,大部分人当然都睡了。然而砖瓦房左前方的一栋茅草房里,却是灯火通明,且似乎是较为拥挤。
“哐当”
砖瓦房右前方的茅草房里,一位看起来似乎是五六岁的二尺男孩忽然凶猛地大开木房门。由于环境黑漆漆一片,看不清男孩的面容,只是从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来看,他很兴奋。
他从茅草房前的两层石台阶上跳下来,两条腿如在滚动机里搅动般,极其用力地向着对面那亮着灯火的茅草房跑去。
啪嗒一声,他突然一拍天灵盖,似乎想起了什么,方才狂奔到一半的他瞬间止住脚步,又转身竟折返地跑向自己家。
跳上台阶,又是用力地把木门关得似乎马上就要倒下。快速地做完这一切,自己又迫不及待般朝着对面飞奔而去。
“轰隆”
天上一声巨大的雷响似乎在警示着什么……
呲啦一下,乌黑浓密的天云之中倏忽间射下一道足有婴儿小臂粗的闪电,直直地坠落在村庄中。
只见那道闪电作案结束立刻消散掉,只是原处留下了一具,看起来是五六岁的二尺男孩浑黑无比,隐隐有股焦烟飘散。那躯体倒下后,便与大地目前的颜色融为了一体。就这样,一具凡躯,便被天公处以死刑。
那男孩前方的茅草房里一阵骚乱,当然不是因为方才那道闪电,他们可不认为外面有人出来闲得胃疼地淋着雨;况且那扇薄薄的白色纸窗也阻碍了众人的视线。而引起骚乱的,当然是房子里产婆的话。
这茅草房分为了两部分:一方圆五丈的方形大厅,一方圆三丈的卧室。
这草房里的一切,都要从瓢盆大雨洒下前说起。
这大厅里聚集了大概是村里一半的人,有小孩也有大人。大厅中最上方是一位拄着木拐杖的老者,坐在了棕色原木椅上,前面是一张几道裂痕留下的木桌子;而其余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尽皆像罚站一样地站在大厅里,默不作声。只有一位衣着简陋的肤色深褐的中年男子脸上充满了焦急之色,不时地望着墙中的木门,手中还拿着一根烟管吧嗒、吧嗒地抽着。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四个时辰了。
而旁边一墙之隔的卧室里,有位妇人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但尽是痛苦的声音。
大约过了一刻钟时,屋外的大雨开始落下。卧室里的叫声愈发频繁,大厅里的众人依旧一声不吭,偶尔还有小孩耐不住性子地想要说话,也是被家长制止住了。
吱呀……那简陋的木门开启,所有人的视线焦点立刻汇聚到了缓缓推开的木门上。门里伸出了一只清水打湿的左手,搀扶着门沿。
一位皮肤微白的产婆看着那位焦急的男子。
皮肤深褐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把烟管放到木桌上,想张口询问产婆夫人怎样,却因为那老者的眼神被制止。
产婆抬头看了眼大厅墙上的蜡烛,叹了口气,双眉紧紧蹙起,脸上布满了愁色。她望向男子,语气尽量平缓地说道:“孩子顺利接生了,是个男孩。”
男子满脸焦急在一霎那转变为了高兴,无比地高兴、激动。他就要握住产婆的双手答谢,但却被后面一句浇灭了心中的火焰。
“夫人,难产……”产婆下面不想说什么,她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意思了。
男子仰天,闭上了双眼,整个房间内的气氛冰凉到了极点。
过了大约一刻钟,男子睁开双眸,看向产婆:“孩子呢?”
“哦!”产婆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她赶忙朝卧室内喊了喊,于是另外几个产婆抱着孩子,出来了。
拄着拐杖的老人起身,看着产婆给男子孩子,皱起了眉头。
“他从生下来就没出声么?”老人问向产婆,隐隐猜到了什么。
产婆转过身,“村长,的确,没……没出声。”
这句话又是惊了众人,发出了一阵的骚乱。那男子抱着孩子的手颤抖了一下。
“你们全都回去吧!”村长招呼一声众人,之后包括产婆的所有人都回自家,这里只剩下了村长和吴庸,还有小子。
“唉……”村长左手捋了捋那长长的灰白胡须,愁容满面。他拍了拍那男子,“吴庸,这……可是不祥之人啊!他可是一位灾星,你确定要把这煞星带在身边么?”
那名叫吴庸的男子低头宠溺地看了看正在四处望的白白胖胖小子,抬头时,眼里充满了坚毅之色:“村长,他不能死。”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是要力排众议的,也是报答了你救过村子的恩情吧。不过,若是他以后再害了人的话,虽然明面上我可以勉强压住他们,但我可保不准他们背后有没有另外一套。还有,你现在一个人持家也不容易,叫你妻子的弟弟一家照顾一下吧。等明天我和你去那里,看看能不能让他们照顾一二。”村长最后用力拍了拍吴庸,便走掉了。
吴庸看着直直瞅着他的小子,眼中似乎有着万千星辰般耀眼闪亮,“叫你什么好呢?”他自问道,“咱家现在就三口了,没有了你妈妈,也挺无聊的,不如,你就叫吴聊吧。”他又自答道。然后拿起了烟管,准备回家了。
“好!”一声稚嫩的声音传来。
吴庸停住了脚步,诧异地看着望向吴庸的吴聊。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吴庸自嘲地回答道,打开了门。
吴庸不知道的是,吴聊额头上,一幅阴阳图若隐若现,但几秒后便彻底消失……
抱着孩子走出了这间茅草屋,雨去得倒是挺快,路上湿漉漉的,泥土上还是黏黏哒哒的。他嘴里叼着烟管,径直走向对面的草屋。
“嘎吱”
一声脆响发出,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别的东西,好像是类似于骨头被压碎之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