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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为了节省快递员上下班的时间,在附近租了四层楼作为员工宿舍。
我们敲了敲门,六叔单脚跳过来开门,见到我俩,立马咧开嘴笑了,皱纹堆积在眼角,给他增添了几分沧桑。
房间里摆着四张上下床,被子枕头随意摊着,衣服乱挂。靠墙边是长桌,上面放满了杂物,空气里弥漫着烟味。
如果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脏乱差。
只有六叔的床,被褥枕头摆放整齐,床底的两双鞋子还用纸盒子垫着。
不知是他原本就比较注重卫生,还是知道我俩要过来,特意收拾过。
六叔人不高,大概160出头,很瘦,头发稀疏,参杂着白发,皮肤黝黑堪比非洲老友。
右脚踝肿了一圈,上面涂些着厚厚的黑色药膏。
别的快递员这个时间段还在外面送件收件,然后七点多回公司跟财务交单,再把收回的件打包、贴单、装车,一般忙到九十点才能下班。
我问六叔的伤如何,他说没什么,就是耽误上班,一天不工作,心里便不踏实。
梅子笑着插了句,“钱是赚不完的,现在好好休息,把伤养好。”
六叔摇着头,苦笑着说他父母身体不好要人服侍,还有两个读初中的小孩,老婆为了照料家庭,无法外出工作。
一家老小的开支全压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而快递员没有底薪,派件一单1.2元,收件的话高些,一单2-4元。每个月还要扣除杂七杂八的费用,加上罚款,至少去掉一两千,真正拿到手的工资并不多。
做快递员,钱是一分一块的赚,赔则是几十几百的出,总之,说多了就是一把心酸泪。
他一周无法工作,也就意味着一周没有收入,怎么能不焦虑。
我与梅子在一旁跟着感叹着生存艰难,赚钱不容易,何以解忧,唯有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