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所料不差,果然有一队骑兵乘船而来,约有四十余人!”
这日下午,关索一行人正在山林小路中间用餐休息,而王宇也骑着奔云赶了回来,将这件重要的事情告诉给了关索和关平。听到王宇说那伙人皆是骑马追来,关索知道自己一行人无论如何是甩不掉他们了,不由得握紧双拳。
“该死,果然还是来了!”
关索咬了咬干涩的嘴唇后,急忙跑向众门客那里,对李震说道:“李兄,劳烦你选四位门客,与他们一同护送樊阿先生与先父的灵柩先行。”
“顺便将他也一并带走!”关索自然是不会漏掉潘璋,一脚将他踢到李震面前。
“二弟,你这是何意?”关平越发地疑惑,完全不明白自己弟弟唱得这是哪一出。
“大兄,那队人马定是来取我兄弟性命的!”等李震等人走后,关索方才有空向关平解释道。
关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关平、王宇等人皆是大惊失色:“何出此言!”
“想必是申仪派他们前来的!”关索不能详细地和他们说明情况,只能长话短说,“此人原是曹操部下,并不甘心归顺大王。如今派人追杀我等,定是为了嫁祸孟达,好一同降曹!”
这一切实在太突然了,关平怎么都没想到申仪居然会加害自己,一时之间仍难以接受。但王宇自看到那些人在龙亭渡口下船后,便对关索的见识更为佩服,因此对关索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那我等又当如何应对!”王宇连忙问道。
“为今之计,我等不如先下手为强!”关索早有准备,当机立断地说道,“这里道路狭窄,两旁树丛茂密,正是个埋伏的好地方!我料他们定不会有所准备!”
事不宜迟,关索立刻喊来周英,张瑞等人,详细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诸位,且听我说.......”
“计策虽好,只是.......”听完关索的计划后,关平并没什么意见,只是颇为担忧地说道:“二弟,你亲自做诱饵会不会太危险了?”
为了确保这群人真的是来下毒手的,也让众人没有顾忌地杀敌,因此关索的这个计策里,是需要等他们先动手,然后再进行反击,那么最好是需要关氏兄弟来做诱饵。
总不能别人什么都没做,就因为关索一番话就对别人痛下杀手,鲍家庄的那些门客恐怕也做不出来。
但这么危险的事情,关索不好意思让关平去做,有违孝悌之道,便只有主动请缨了。
“奔云马快,容易脱险。我会小心行事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关索依仗奔云的神速。真遇到危险,关索也有极大的把握脱身。
“二公子,若是信得过小人,不如让我与公子调换一下衣物,替公子做诱饵!”就在这时,一名身穿甲胄的年轻将佐突然开口道。
此人名叫薛恢,今年尚不到三十岁,是关羽当年的一名校刀手,如今位居别部司马,也是那十八骑中的五个幸存者之一。
“薛司马.......”关索微微一愣,没想到薛恢会主动提出这种请求。
其实这一路走来,王宇,张瑞等几个老兵对关索也是越来越钦佩。先前那个性格贪玩,不成气候的庶子在最危难的时候竟能挺身而出,在夹石山败马忠,擒潘璋,面对众多吴兵有勇有谋,着实让他们难以置信。
关羽死后,关索虽不像关平那样每日哭泣,但也依旧沉着冷静地率领众人渡过困境,颇有大将之风。眼下关索居然想以身做饵,薛恢说什么也不能让关羽的儿子去冒这样的风险。
“二公子箭术超群,于林中埋伏是最好不过了!”薛恢自信地说道,“小人在沙场厮杀多年,纵是遇上险情也足以自卫!”
确实,依关索本意,他也是想在林中埋伏射箭,争取把那四十人全部歼灭,不留一人。加上薛恢言辞恳切,关索便不再多说,点头道:“也罢,薛司马多加小心!”
且说申纯率领众人,沿着车轮的印记一路往南追击。随着地上的车轮印记越来越深,申纯知道关氏兄弟一行人就在前面不远处,随即快马加鞭,追了过去。
此时临近傍晚,天色昏黄,眼前的道路也逐渐狭窄,两旁的树丛越发茂密。申纯正在马上四处寻找关平一行人的身影,前方不远处却突然出现一人,手拿大长刀,骑着一匹黄鬃马,穿着一身孝服的年轻男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和关索调换了衣物,并且剃了胡须的薛恢。看到那队骑兵越来越近,薛恢便横刀立马,大声问道:“汝等是哪里来的兵马?归何人统管?”
“汝又是何人?”申纯见薛恢身穿孝服,心中不禁暗喜,也立刻驻马喝道。
“我乃故汉寿亭侯关云长之子,关索!”薛恢一边说,一边悄悄地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原来是关索公子!我等奉孟子敬将军之命,前来护送公子回成都。”一听眼前的是关索,申纯立刻笑呵呵地拱手道。
“这关索为何看上去有些老气?莫不是因为死了父亲伤心过度?”申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莫说申纯,就是申仪也没亲眼见过关索,自然不会看出破绽,全然不知落入了关索等人的埋伏中。
“为何不见关平公子等人?”申纯见此处只有“关索”一人,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我的马累了,我便与它在此处歇歇脚。”薛恢照着关索先前叮嘱给他的话说道,“我兄长已护送先父的灵柩先行一步了。”
不等申纯开口,薛恢便严厉地说道:“此去成都路上并无敌军,我等无需护卫!尔等快快回去,助孟将军好生守卫上庸!”
眼看“关索”这般倔强,申纯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杀意,他怎么可能真的听话离去,既然这个“关索”强行阻扰,便就拿他开刀好了。
“杀!”申纯当机立断地爆喝一声。他身后的那群骑兵便立刻拍马舞刀,冲向了薛恢。
“汝等作甚!”薛恢又惊又怒,急欲转身逃离,却仍被对方团团围住,不得已挥刀死战。
本来关索想把奔云一同借给薛恢,但薛恢却担心混战伤了这匹良驹,便说自己和胯下的黄鬃马更亲情,谢绝了关索的好意。
眼看“关索”在劫难逃,自己出色地完成了任务,申纯不由得意地冷笑道:“我要汝性......”
然而,话未说完,右侧树丛中便传出清脆的弓弦响动声。申纯的脖颈上突然插上一支箭矢,直接贯穿了他的咽喉。
看到申纯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便从马上栽倒在地,剩下的那些骑兵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又是一声怒喝从身旁响起。
“狗贼安敢如此,纳命来!”
关平当先从草丛中高高跃起,大砍刀愤怒地劈向了那群措手不及的骑兵。自关羽死后,关平这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地方发泄,下起手来毫不留情,大刀狠劈之下,转眼已劈死数人。
真正的关索则箭不离手,在树丛中扮演着狙击手的角色,弓弦每响一声,必有一人惨呼落马。
伴随着关氏兄弟的出击,两旁的树丛中喊杀声大作,王宇、张瑞,还有程玄、谢洪这两个老兵率领众门客从四面杀出,左右夹攻。申仪派来的骑兵在狭隘道路上无法发挥优势,顿时大乱,死伤惨重。
“快撤!快撤!”骑兵们见势不妙,不敢抵挡,赶紧转马而逃。至于逃得慢的,早被关平等人拽下马来,乱刀砍死。
关索心中怒火中烧,手中的羽箭毫不留情,宛如催命符一般,将那些溃散的骑兵不断射落马下。为首的那几个只恨马儿不多长四条腿,一边咒骂申纯让他们去办这鬼差事,一边猛踢马腹,没命地逃窜着。
眼看着身后的追兵逐渐远去,幸存的七名士卒正在庆幸,突然一处转角,几匹马纷纷停了下来,只见刚刚走过的这条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大量的树枝与石头,竟然直接把路给堵死了。
“这,这怎么可能!”为首的一个士卒正在慌张地考虑要不要下马逃窜,身后突然又响起了惨叫声。周英手持一把大砍刀,率领十数名门客,奋力围杀这群进退两难的骑兵。
转眼之间,这七名士卒已被杀得只剩下一人在马背上瑟瑟发抖,当看到周英手持大刀冲到他面前,那人只有绝望地大吼一声,挥刀劈来。
“当”的一声巨响,周英反应迅速的格开这一刀后,突然伸出左手,死死地抓住了那名士卒的小腿。
“下来!”周英膂力过人,狠狠一拽,将那人从马上硬生生脱到地上,接着挥刀便要砍去。
“周兄且慢!留个活口”关索眼看对方只剩下一人,便连忙高喊道。周英当即明白关索的用意,用刀柄末端狠狠地敲在那名士卒的脑门上,顿时让他眼冒金星,七荤八素。
这场伏击战就这样飞快地落幕了,周英统计了一下战俘后,向关索汇报道:“公子,除一人被俘外,其余敌人已尽数斩杀,不曾放过一个!”
“干得好!”关索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真是辛苦诸位了!”
“薛司马!”突然,身后传来了关平的惊呼声。关索心中一惊,连忙赶了过去。原来薛恢先前遭到众骑兵围攻,一时难以脱身,虽是死死抵挡,仍是多处负伤,此刻已是血流不止,气息奄奄。
看到关平与关索出现在眼前,薛恢则是喘息着笑道:“二位公子无恙......小人也可以安心去地下,告知君侯.......”
言未毕,薛恢已是身子一僵,壮烈牺牲,成了这次伏击战中唯一阵亡的人。
“薛司马!!!”
关平与关索皆是心中悲痛,王宇、张瑞等四人与薛恢更是有十数年战友情,顿时怒发冲冠,纷纷持剑在手,冲向那名唯一幸存的士卒。若不是关索说要留活口,恐怕王宇四人早把他剁成肉泥了。
“说,是何人命汝等追杀二位公子!”王宇厉声喝问道。
“是,是孟达.......”那名士卒自知难逃一死,但仍不敢出卖主人申仪。
“还敢诬陷他人!”张瑞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他的嘴上,“信不信我一剑劈了你!”
这个时候,关索也突然拔剑在手,飞快地架在那名士卒的右耳上,冷冰冰地威胁道:“你若不说实话,我这一剑先割了你的耳朵,再割了你鼻子!”
感受到耳朵上传来铁剑冰冷的寒意,那名士卒也是吓得牙齿打颤,可是却始终开不了口。
“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某人派你等前来加害我等,并栽赃孟达!”关索冷笑一声,“否则,你以为我等为何会埋伏在此!你等行踪,我早已一清二楚!”
士卒被关索这样一唬,只当是消息走漏,心中顿时凉了大半,连忙讨饶道:“公子饶命,我等是申太守的部下!”
“哪个申太守!”关索再次剑指那名士卒的眉心,逼问道,“你若敢说错一个字,我便先将你鼻梁劈开!”
“申仪,申太守!”事已至此,那名士卒也别无选择,老老实实地吐露道。
“真的是他!”听到真是申仪派人前来追杀,关平、王宇等人皆是又惊又怒。申仪与他们并无怨仇,竟会下这般毒手。
而关索同样也是怒目圆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怒骂不止。
“申仪狗贼,欺人太甚!”
虽然其余门客没有在这次行动中出现损折,但死了一名追随关羽多年的老兵,还是替自己而死,这让关索更加的暴怒不已。
自穿越以来,关索便活得小心谨慎,来益州的路上也是吃尽苦头。更兼他未能救下关羽,早已窝了一肚子火,此番又被申仪设计加害,关索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恨意了。
杀不了孙权,杀不了潘璋,还杀不了你申仪吗?
申仪,既是你自己找死,便怨不得我!你以为我没办法弄死你吗?
“你想活命,便乖乖听我吩咐!”关索恶狠狠地对那名士卒说道,“要不然,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根据那名士卒的口供,关索得知了领头人申纯乃是申仪的心腹家将,还有其余几个申仪心腹的身份,皆被关索砍下了首级。紧接着,关索等人便来到那些骑兵下船的地方,将几个毫无防备的船夫轻松擒获。如此一来,申纯带来的所有人马便全军覆没,不曾走脱一人。
关索看了一眼那些船只后,便对王宇说道:“王将军,劳烦你再辛苦一趟,将这份书信并那四颗首级交于刘封!我想他必有主张!”
“公子放心!”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王宇已对关索心悦诚服,没有多余的言语,直接跳上小船,沿着汉水顺流而下,前往上庸刘封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