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夏中云阴，杜娥闻讯（一）

日子是一天天过去的，眨眼之间，一切都变了模样。

京城里虽说并没有少多少人，但看上去就和少了许多人一样，那些才子离开了，三年一度的聚会就和宴席结束时那般散得干干净净。

说不伤感是有的，最近这段时间，街面上吟诵的诗词又换了一招，有许多便是新作的。

一部分是讲述之前好友如今离别的伤悲，也有些说的是自己中举之后的喜悦，当然，也有些材质是看到自己的朋友成功中举，而自己最终名落孙山，诗词里面的郁郁不得志，也不知有多少。

有这么一些新的诗词。京城内外的酒楼里，说书先生和吟诵班子又有新的素材了。

……

就这一段时间，新科探花盘木青已经有了自己繁忙的工作。

按照惯例，一甲的三人是要进翰林院去的——所以说，一开始授予的只是些闲职，但这些闲职的作用也也不小。

“通读史书，博闻广识。有大利也。”

不知是什么人给他传送的这个信息，他现在也变得有那么点老夫子的感觉——但凡谈及一件事，少不了引经据典，更拿出了不少情人的评价来。

“这事若是放在百年前，这种事将是被重重处刑的。”

“仅仅二十年前就不是这样——想来国朝二十年经历的也不少。”

越往后面看下去越吃惊，到头来竟然有一些不怎么好的预感。

……

新科探花从史书里面读到的东西，实打实来说也没有多少。

其中之一就是历史上发生的事，这点自然不用多说。

还有一部分就是自己从前没有接触过的本朝历史。

“原来近十年来，国库总的来说是进的少，出的多。要不是还有那么几次查抄贪官污吏的事，估计朝廷真的没有什么余财。”

“从先帝后期开始的，朝廷每年收上来的税就没有多少改变，有个别年份甚至有所减少。”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国里是越来越繁荣了，当今在市场上卖的东西，还有往来于各大城市中的商贾，较之二十年前，那是多了五倍还多。

豪商巨贾舍得一掷千金，达官贵人亦有豪宅美园。哪怕各处的画舫花楼，每日里的进账也可以有数百两银子。

“总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东西，这边少了，那边就多了。”

由此，也越来越觉得改革的必要。

……

变化一直都在发生，可改变不一定是向好。

算起来，自己活在这个世上也有那么二十年了。之前先帝在时，自己虽说年少，却真真切切有些许记忆。

先帝崩，自己也有怀念——十几年前的举国哀悼，他也是其中懵懂无知的一员。

“复往昔之世界，也好过如今沉沦。”

他忽然就有了这种想法——尽管，很不成熟。

“严法度，明纪律，可以兴国事；无为而荒废光阴，终为反噬。”

知道是知道，做到是做到。盘木青一样有一个不小的梦想，可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探花郎，能不能真的成为国之栋梁，而不是一个没有什么地位的“花”。

……

郁郁，他无眠。

翰林院的事情不多，基本就是坐班。偶尔有些修史编撰的事情也轮不到他们这些新人，毕竟也害怕新人“没有经验”，做不成事。

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的。

盘木青最近和翰林院中一个老博士之间有不少交流，他近来也领到了一些不繁重的工作。

“整理一下史籍，重新整理下几件有疑问的时间。”

这事情本来就没有具体期限，已经进行了两年，可进度也不过十只二三而已。

不过，从这样的事情中，盘木青已经可以找得到许多有用的东西。

“先帝之前有令，商人需为国朝出力。”

之前征战的时候，有一批商人就在后面跟着——朝廷要他们做的事情，就是在轻点战利品的时候出一份力。

毕竟，除去一些什么时候都有用的金银，刨除战争必须的粮草军资，还有太多缴获是一时半会用不到的——所以朝廷少不了一次次变卖战利品，先帝身边的这些商人也成了有功的皇商。

不过身为皇商，每一年都要给朝廷一些物品——可以说，那时候的朝廷，吃喝用度都是那几个大皇商供的——不过，只是先帝当年。

先帝一去，这些皇商就变了。仗着自己虽说是商人，实际上也是半个官的身份，他们很是不惮于朝堂之上的那些人。

于是，事情就是这样简单——不过，事情也不是这么简单。

“回不去了。”

现在复古是不可能的，只有另谋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