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春晨曦明,杜娥欢喜(二)

落魄离去小巷里,到附近道路上几分匆忙。

杜安菱是真的有些看不起自己。

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一下子就怕了,跑一边逃避?

是的,那幅画和自己有关联,是自己忘不了回忆——可人家也要生计,隐居就不能出售些东西?

忽然想起过去曾经说过的话,她忽然苦笑起来。

自己似乎是被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坑了?

或许是——不,很可能。

……

记得多年前,自己和他在春月楼——他留下好几幅画作,一张又一张的最终悬挂到春月楼里。

“你就不留几张自己看看?”

她问过他,他听了微微一笑。

“自己留着有什么用——都是自己画的自己熟悉,就是摆在桌上看也看多了烦倦!”

他说,再看着她——“妳想过,妳这几番歌舞,留着自己看又能怎么样?”

“如果没有人欣赏,也是没什么意义不是?”

他说,看着杜安菱——杜安菱无奈低头,不再与对面他争辩。

“说实话——妳有些狭隘了。”

他看着她,过去的她总有些不能放弃的骄傲,对这样的挑衅如何能熟视无睹?

“你说什么?”

竟然是带着些怒色了,对着当世名人。

……

“我倒不是像妳这样想的?”

杜安菱开口说起来,看着太阴居士散不掉愤慨。

“我有画,自然给别人欣赏——而且不是送,应该是卖!”

她看着他,他笑了。

“芍药姑娘这又是怎么了——为了钱卖画,说起来总有些不够文人风范!”

他说着,她反驳。

“我又不是个文人,卖画怎么了?”

她一笑,摊开双手。

“我在这春月楼,再这么才高也是为了赚钱过日子的——哪像你们这才子名人,怎么样也不缺钱!”

她对他的举止也是不满,看着他让他语塞——“妳……”

“我没什么,倒是你——你倒是快活一生,可若是哪天要自己找钱维生,会不会卖了自己的画?”

她问,他看过来没正面回答。

“到时再说吧。”

他说,杜安菱带着不悦离开了。

留他在那里!

……

那天他知道有些惹怒了她,自觉没有再多言——春月楼里面不怎么大,过不了多久又相逢。

“妳?”

“怎么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穷困潦倒……”

“你不是很喜欢把自己画挂在房梁上——有必要那么文人风骨?卖几幅又何妨!”

她看着他,他没多说话,只是依旧看着她,眼里说不清感觉。

终究是当年的事情!

记忆中是那样,现在又怎么样——那书画铺里面看到了他的作品,杜安菱只能笑话自己。

也是在细细思索着他的生活。

要卖画求生——当年名人真的已经落魄如此了吗?

想着,不禁有了一股强烈的冲动——很想赶快去看一下他,可终究是要在京城停留几天的。

冬青的意思不好拂了去,过来除夕后再看情况吧——或许赶得及上元前进深山,她准备好了重逢却又担心不能释怀。

她又想起画完那画之后的情景了——她问过他,哪天这画摆在其他人桌上了,他会怎么想。

“那是一件好事!”

他说过,显然是心中愉悦的。

……

想到这也觉得自己胡思乱想实在是太多,一步步走回书画店进了门——小二这段时间已经叫来掌柜,掌柜见了她倒是看出来不凡。

“妳熟悉这画?”

他看着她,不是疑问是肯定。

“可以说说这画怎么到的你这里?”

她反问,掌柜一时有些诧异——依旧是说了。

“大概是十月前来了个仆人样人物,把画交到我们店里面挂着——还开出那不菲的价格给人买卖,可这价格有谁买得起?”

他笑了,却对杜安菱多了几分端详。

“那人还留下过一句话。”

“他说,这画在这里放着,一般人看了只会觉得当不了真,有缘人注意到了自然知晓真实情况——这么差不多一年下来看了画的不少,没人信这是太阴真迹——莫非妳是那有缘人?”

他问杜安菱,看到杜安菱呆在那里。

她听了小二的话,吃惊和欣喜同在。

“有缘人”自然是自己,那所谓“十个月前”,岂不正是自己当初离开京城时刻?

“很多人不相信是真迹”,还寻觅“有缘人”,这更坚定了她心底判定。

就是说,这幅画放在这里并不是为了给别人买,而是为了“等她人来”?

想着,不知是感动还是什么别的心情。

……

这一想就心急了,愈发迫切要相见却又想起现在相处地方。

这里是书画店,面前有小二和掌柜。

“他就是这样说的,怎么,有不对吗?”

没有不对,只是有点意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