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武士清异常的镇定,面无表情坐在林冰天和赵卓然面前,只在开头说了一句话:我要等我的律师来。
两位审讯官也拿他毫无办法,只得陪他一起等着。
杨丽丽的尸体已经被带到法医那儿接受尸检,刑事案件不必请求监护人的同意。杨丽丽的父母联系不上,警局系统显示父母离异,目前监护人是母亲,可是当给她母亲打电话的时候,竟然说:死了好,就让她死在外面。别回家,做出这等事,我没这个女儿,早就断绝母女关系了。
警局只好千方百计的弄到了他父亲的电话,才知道:杨丽丽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和自己的继父发生了关系,被自己母亲捉奸在床,那个男人说是杨丽丽故意勾引他,母亲信了他的话,将女儿赶出了家门。
她父亲倒是个明事理的,愿意尽快赶过来,处理女儿学校的一切事宜。
杨丽丽这么漂亮,即使尸体开始腐烂,仍然可以从那张脸上看出活着的漂亮。邹云裳她们再也没机会知道真相:到底是她故意勾引继父,还是继父强奸了她?人们当然愿意相信后者,刚满18岁的小姑娘懂什么勾引呢?
可是,她要上大学啊,被母亲赶出了家门,怎么挣学费和生活费呢,也许,这就是她走上不归路的诱因吧。
邹云裳趁同事们在收集证据的闲暇空挡,赶紧将武士清是变态杀人凶手的这件事告诉陶元泽。
正在接受一名来访者的他看到邹云裳打的电话,只好接了。
“大陶,我告诉你啊,非常感谢你提供的线索,武士清杀了杨丽丽,并用她的尸体做模特画画哎,这个死变态,太恶心了,杨丽丽的尸体都开始腐败了,他还继续完成画作……”
“你说什么?他用尸体作画???”
陶元泽大脑飞速的旋转,好像串起了一根线,“云裳,我突然想起来,你还记得咱们在画廊其中一个展厅里,主题全部是暗黑系的画吗?”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邹云裳反而不敢往下想了,“你,你是说……天哪!!!”
“没错,肯定不只一个受害者。对了,我还曾经在二楼阁楼见到过残损的浴缸,这不是正好印证了那个浴缸少女图嘛,还有一些别的证据!天哪,你们赶紧审问邢方龙,是他联系的垃圾处理公司将那些证据弄走了,不知道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还有没有。我就担心,他不承认杀过别人怎么办……”
“你放心,大陶,我们尽快办案,先挂了!”
邹云裳雷厉风行,赶紧给赵卓然打电话,将她和陶元泽的想法告诉他,让赵师兄别等着武士清了,直接审问邢方龙,他作为最亲密的小弟,肯定帮助他处理过不少证据,邢方龙就是突破口。
她又立即告诉现场的同志们,房间里任何一个角落都别放过,任何有血渍的地方都要采集回去做化验。
看着阴暗的画室,她感觉这地方就是个人间地狱,看着那把血淋淋的木椅,想象着杨丽丽被捆在这把木椅上,让她心生寒战。她赶紧走过去将窗户打开,阳光照耀进来才有了一丝人间的气息,呼吸才顺快了些。
她也帮不上技术科同志们的忙,也怕破坏了现场关键的证据,又不想闲着,只好往一楼的展厅走去,想再欣赏欣赏武士清的名作,缓解缓解郁郁的心情,这样一位艺术大师即将走进监狱,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欣赏这些名画。
展厅已经被封锁了,游客都已经离开,空荡荡的,只有来来回回的工作人员也在准备离开。
邹云裳看着展厅里一幅幅按照日期排列的画作,这才想到,其实武士清的转变就是在陈棉卖淫事件被他发现后,陈棉离家出走,导致他性格及内心发生里巨大的变化:
两年前的画风都是家居温暖系,有的甚至画着一男一女甜蜜恋爱的场景,还有女人低头做饭的油画。
可是,陈棉离开后,他变得阴郁黑暗,画风不再是温暖色调,一开始还只是蓝色、灰色之类的冷色调,内容也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动物,龇牙咧嘴的怪兽。慢慢的,颜色变成了深紫色、血红色、大片的黑色背景,充斥着画布。
她来到那个专门展示暗黑少女挣脱束缚系列的展厅,看着墙上贴满的少女,邹云裳一阵阵恶心反胃,要真是像陶元泽所说的那样,那武士清太恐怖了,每一幅画都是一具尸体,那这里至少就七八具……
她打了一个寒战,房间的冷气让她连续又打了几个喷嚏。忽然,抬头看着白墙,想起那副之前挂着的锁链少女,现在已经空了,留下一个空白墙壁,恍惚间,她走过去,用手敲了敲,竟然传来了空空的回音。
有隔间!
她又将挂在墙上的作品一一从墙上拆下来,分别敲敲墙壁,一样的声音,一样的空洞,她在房间四处寻找可以将墙壁打开的机关,却什么也没找到。立即打电话给男同事。
不一会儿,一个矮矮胖胖的男子进来,拿着一个大铁锤,“妹子,你是认真的嘛?真的要凿开?万一,万一,人家画廊老板追问起来……”
“哼,老板都被逮起来了,没事,赔多少钱我负责,我就想看看里边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不过,先凿一处吧,就这儿。”她指着锁链少女后面的墙壁,“这儿的声音比较明显。”
“行嘞,听您的。”来的师傅是警局专门聘用的工人,原来就是拆迁队的,中间公司倒闭了,来警局聘用了临时工,平时就是帮警局干一些力气活,包括尸体的搬运,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帮忙查找证物,比如像这次,抡大锤。
师傅呸呸两口唾沫在手上,拿起带来的差不多得有10来斤的锤子,就像梁山好汉李逵抡着板斧似的,咚的一声砸在墙上。
没开,又使劲咚咚砸了两下。
好在不是承重墙,不对,这里的墙壁不是石砖砌成,更像是搭的板房。没什么承受力,没几下,师傅就凿出洞来,这个场景又很像某年春节联欢晚会上林永健演的小品。
“啊!!!”邹云裳还在一旁看别的画,突然师傅啊的一声大叫,跳了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