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温柔,带着一点点礼貌的疏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松木香,诱人而始终保持着有礼的距离。
季恩恩呼吸微屏,放在身侧的手指一紧,竭力控制住,才没有让自己露出翻腾抵抗的情绪。
在这个男人下车的那瞬间,季恩恩几乎是瞬间就认出来了他是谁。
晏云鹤。
京城晏家二公子,在名流界出了名的温和有礼端方无双。
但是为了得到她不择手段,一步步的利用方虞的手做出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也是他。
季恩恩见他的次数并不多,那个时候她已经学会了听话,没有当初那么的抵抗晏逾,才能让两个折腾的遍体鳞伤的人,能有一点休息时间。
她被晏逾用霸道强制的方式好好的护在身后。
什么风风雨雨都经受不到。
虽然,她那时认为所有的风雨都是晏逾带来的。
季恩恩那个时候最大的烦恼就是,怎么才可以逃离晏逾。
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回去学习舞蹈。
直到在那天看到晏逾跟晏云鹤打架的那一幕。
满地满场都是血。
晏逾手掌心全部都是玻璃渣,脸上的表情从所未有的阴沉跟愤怒,眼底的狠戾看的人发颤,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站都站不稳。
她临时被通知了消息,本不情愿的赶了过来,但从来没有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傻傻的站在后面。
完全动弹不得。
已经看到了她的晏云鹤缓慢的笑了一下,甚至对呆滞的她勾起了嘴角,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那眼神里,全都是戏谑跟痛快。
他用拳头擦了一下嘴角的血。
一字一顿,温柔而残忍的对晏逾说:
“你就是没用,晏逾,好弟弟,承认吧。”
“你绝对护不住——季恩恩。”
最后三个字,话音轻落。
然后晏逾就像是忽然被刺激到底一样,疯了。
场面一度的混乱。
破碎的酒杯,残暴的打痕,晏逾发疯的目光,精瘦有力的手臂上面的划痕跟血迹,还有晏云鹤得逞的微笑。
那是唯一一次,晏逾在已经注射了药物的情况下,被硬生生的逼到了发疯。
明明那个时候,季恩恩跟他已经做好了约定,虽然这是一个不平等条约,季恩恩迫于他的威胁跟恐吓,才答应签下了。
但是他的确有一段时间努力的配合吃药,情况稳定了许多。
但在这一次几乎全部都成了无用功。
季恩恩已经忘了自己怎么颤抖着手拨通了120的电话。
也不知道自己用怎样颤抖破碎的嗓音告诉了他们地址。
那以后的一天,在被逼迫到没有退路时,季恩恩终于崩溃厌世想逃离一切,带着一瓶安眠药倒在了床上。
她在那一刻,心里的一切都空荡了。
只留下了一个怎么的忽略不了的想法。
晏逾,那个时候只是听听,就已经要发疯了。
如果等他下班回来,看到她了无生息地躺在床上,成为了他最不喜欢的没有生气的布娃娃。
会不会哭啊。
应该会吧。
那他会不会恨我呢。
季恩恩想。
然后在意识的最后一刻。
她也在自问自答。
“他会恨我的,我终于成了他说的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