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云芝珲夫妇有些讪讪,虎啸林泉的少泉主和少夫人,在自家府邸里居然被人抄家,说出去都没人信。
藏书阁外发生的事他们听冷清音细说了,也觉得岳承天说得有理,亏得云中雁把炎焜烨拦在外面,否则遭殃的就是藏书阁,到时就不是一千两银子能解决的事了,恐怕得百万两,还不一定能恢复规模。
虎啸林泉有两样东西受人敬仰,那就是藏书阁和祭泉大典,云芝珑母子一来就想把这标志性的东西给毁了,真是克星啊!
云芝珲轻咳了两声掩去尴尬,道:“行,那你安心准备比试。”他还有一堆头疼的事得处理呢,还不如被囚时清闲。
岳承天又道:“但有一点公爹必须做到,就是让姑夫人赔银子,只能多要,不能少给。”一再提醒,这是底线。
云芝珲一愣,岳承天是不相信他吗,为何总被质疑。
白宏鑫也道:“儿媳妇已经退而求其次了,让大姐赔钱抵罪;若这点你都做不到,我看祭泉大典也就不用办了。”
这话说得有些严重,但充分表达了岳承天的想法;且她深知云芝珲是什么本性,遇到大姐的事都不能处理得干净利落。
岳承天点头道:“的确,公公不可一再退让,不然这祭泉大典是办不起来的;姑夫人觉得侥幸逃过一劫,无灾无难,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下次还会变本加厉,连祭泉大典都可以不放在眼里,还有什么让她顾忌的。”
祭泉大典是招牌,也是逆鳞,云芝珑都敢动手脚,若这都被原谅,那以后不更无法无天吗,这不是危言耸听。
这个道理云芝珲岂会不懂,他作为掌门人,必须得公私分明、赏罚严明,不能因为那人是他亲姐就可为所欲为、网开一面。
云芝珲面色沉凝点点头,硬起心肠:“放心,此事交给我。”若这事还办不下来,他也没脸来找岳承天了。
岳承天笑道:“好,那我就等公公的好消息,还希望加个期限,在我比试之前就能拿到银子;也好增加我比武的底气不是。”
云芝珲道:“好,一切就依你。”甚是无奈,他是被几个女人夹在中间,里外受气,不过还好总算有个能干实事的。
岳承天瞧着这公公就如受气包一般,想来在亲眷之间游走都是被动的一方,一门之主如他这样也够憋屈的。
也难怪他会钟情于陈玉君姨娘,那温柔如水的性子可以让他疲累的心暂时栖息,在纷繁复杂、数量庞大的杂事下得以喘息,不会为外界的烦闹所扰,然白宏鑫的性子刚烈霸道,永远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岳承天不会蠢到要去提醒什么,只是纯粹想要帮云芝珲一把,毕竟拿到银子是大家共同的愿望。
岳承天道:“公公此去要钱定然不易,可以先礼后兵;若姑夫人可以慷慨大方,那一切都好办;若她实在想赖账,那你就以泉主身份让他们一家人离开、取消比试,且还要当着赤焰公子的面说。”
云芝珲夫妇都不解,这难道就能让云芝珑乖乖掏钱吗。
岳承天道:“姑夫人最在乎面子和儿子;赤焰公子最在乎武功;若因姑夫人不想赔银子而取消了比试,赤焰公子岂会甘休;哪怕我必输,但也是正经许下的豪言,需要输得光明正大,而不是外界因素取消。赤焰公子那视武如命的人,若真被取消了比武,便会成为他一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还会怨恨姑夫人。”
二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儿媳竟然对人心的把握这么到位,那一家人才来几天啊,怎么就能给看透了,难怪能无往不胜,频频扭转局势。
云芝珲再一次庆幸,当时没把她的下属推出去顶罪。
“你确定?”白宏鑫仍是难以置信,“万一真取消了,他们一家人逃之夭夭怎么办,这金虎院和祭泉大典的亏空还得自家添补。估计大姐是巴不得不比试呢,赢了他们胜之不武,输了就把脸丢到家了。”
她认识云芝珑几十年,这女人霸道蛮横、贪得无厌,现在犯了错,定然想逃避,若被勒令离开,正是求之不得。
岳承天道:“姑夫人当然巴不得取消,所以总想给我添麻烦;但赤焰公子不会,他用武疯子来形容也不为过,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云芝珲闻言觉得有道理,炎焜烨作为男人,又有身份地位,内力之强盛几乎达到顶峰,对武学的追求已到疯魔的地步。
若得知比武被其母取消还不拼命了,这次云芝珑把儿子带来炫耀是妥妥的把缺点展现人前,授人以柄。
还是儿媳足智多谋,一语点破;云芝珲自认不笨,但却被亲情蒙蔽了双眼,看事情没有岳承天通透。
云芝珲又担忧比武,道:“这次比试走走过场便好,随便过几招就认输,没必要拼命,他不会伤你的。”
赢是绝对不可能了,但岳承天不能被伤了,毕竟祭泉大典还得靠她呢,炎焜烨下手没轻重,可别打废了。
岳承天皱眉摇头:“既是比试就不能儿戏,虽我是女子也得遵守这个规矩;若让赤焰公子知道我对比试的不尊重,指不定会怎么暴跳如雷。”
“可你……应该说两个你都不是对手。”白宏鑫也担心,“何必为了逞一时意气,跟自己过不去。”
这女人不是诡计多端吗,怎么在这事上较劲,偏要找罪受。
岳承天笑笑,这是两个武林人士约好的比武竞技,不是玩游戏,须得认真面对,她可以使计赢了比试,但不能用计取消。
比试必须真刀真枪,且受伤也难免,她做好了万全准备,哪怕遍体鳞伤,哪怕最后还是输,她也要坚持下去。
岳承天道:“关于比试公公婆婆就不必担心了;还是先把姑夫人的银子拿到手。”还有三日,不能拖了。
二人见岳承天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言,横竖炎焜烨也不会把岳承天打死,那就只能心中默念,这丫头自求多福了。
果然,云芝珲去要钱,一开始云芝珑死活不愿,还哭穷耍赖,打亲情牌,死缠烂打,说自己这些年过的不容易之类。
这些借口和说辞云芝珲都听出茧子来,可以倒背如流了,全程他一句话都插不上,起初还能耐着性子让大姐说完。
可大姐没完没了,饶是他再好的脾气也得火冒三丈,岳承天给他支的招原本不想用的,但大姐实在太难缠,只得把重话说出来。
祭泉大典是底线,云芝珲坚决不妥协、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