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第二天的不断尝试,我已经判断出风的大致朝向和冲击力,运用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寻找最好的切入点站稳,然后利用自己的身体去卸力,随着巧劲的运用,身体如扶柳一般起伏,规避着风力的冲击。
整整一天又过去了,第二天到来时,我开始尝试盘腿坐下,身体坐下后,受力面变大,且失去了双腿分开卸力,我又被风吹得前仰后合,坐立不稳。
同样的难题,就得用同样的办法去解决。可惜坐着不像站着那样,我的上半身只能以更加细微和迅速的律动来卸掉大风的冲击力,并尽可能找到最好的平衡点来坐稳。
这一次,足足尝试了五天才能在风中坐稳一会。所谓万事开头难,最初的坚持总是最痛苦的,身体不断在大风中受到冲击,需要不断运用内力进行抵抗,消耗完了再恢复,恢复正常再消耗,如此往复,挺过了最初的痛苦,我在风口打坐的持续时间越来越长,内力也在不断进步,就连雷属性灵力,都跟着同升同长的增加了一个等级。
又过了几天,我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大风的冲击,可以平稳的坐在风口打坐,任由大风冲击,身体如扶柳般律动摇摆,就是没有倒下。
此时,我运用内力控制身体的能力已经达到了极致,不会再被大风吹倒,便开始尝试引风属性灵力入体。
按照余音的说法,此处虽然风力强劲,但是只要能挺过大风的冲击,风属性灵力短时间内便可以贯通三窍。
这是一种提升灵力的捷径,但是能够咬牙坚持下去的人很少。我尚有内力加持,都坚持的这样费劲,余音当初还是一个小姑娘,她坚持了多久才成功?中途是否想过放弃?又吃了多少苦头?而她能够坚持下来的信念又是什么?这些都无人知晓,只有见了面问她才能知道,而依据余音的性格,她多半都不会说的。
深吸一口气,我依照余音教我的办法,闭上眼睛,开始在风口打坐,引风属性灵力入体,可是刚刚捉摸到风属性灵力的影子,它就呼啸着擦过我的身体,向后飞速消散,根本捉不住,更别说引入体内了。
「这里风大太,不行啊!」又失败了很多次后,我忍不住发起牢骚来,可是刚一张口,风便灌了进来,话语也被大风吹散了。
我站起来,离开风口,在山谷之中踱步,回忆着第一次引风属性灵力入体的情景,不禁心中一动,既然不能引你入体,那我就催动内力到外面逮你。
心里这样想着,腿上立即加速飞奔到风口尝试,积蓄起来的内力在体内循环一周后,自然而然地循着掌心向外扩散,在我身体周围延伸,内力之中本来就包含有一丝风属性灵力,所以这股内力进入大风之中时,其包含的风属性灵力开始雀跃起来,像是发现了同伴,它们在风中相互招呼、拥抱、融合,然后化为一体。
我趁机将内力回收,充盈变多的风属性灵力便被一起拉回了体内,然后融入到丹田里的内力闭环。
初战告捷,我大喜过望,如法制炮地勾引着更多的风属性灵力入体。又进行了几次后,我发现每天能够引入体内的风属性灵力是有上限的,
所以,从这一天开始,我每天都修炼六个小时的引风属性灵力入体,其余时间便是在山谷中练习凌风剑道,这也是目前最适合我的剑法,像雨文的三段飞斩和天擎惩戒都不太适合。
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体内的风属性灵力一直在飞速增长着,只是当时没有内查,不知道贯通了二窍没。
那个位于丹田内力闭环凸起来的小肿瘤,也随着风属性灵力的增长而不断变大着,我一边修炼又一边担忧着。
途中余音来了两次,每次都带来一大包袱干粮,放下后,见我痴迷于修炼,便默不作声的离开了。我以为第一个包袱就够我吃二十多天了,没想到我饭量那么大,第三个包袱的干粮都要吃完了,眼看就要断粮了。
比较起断粮,我更加担忧丹田内的小肿瘤。
又是一天下午,我正坐在风口打坐,随着修炼日益成熟,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催动内力去体外捕捉风属性灵力了,它们自然而然会随着功法启动而进入体内。
那天下午,大量的风属性灵力涌入体内,内力闭环处的肿瘤突然就涨了起来,就像被吹大的气球,变得稀薄,眼看就要被吹破了。
这完全是突发状况,我始料未及,因为根据初步预计,肿瘤被撑破还有一段时间,那时我已经回到瑶光峰了,可以向老师请教一下,寻求解决办法。
如今,风属性灵力进入体内的数量与日俱增,感觉只过了十几天,灵力数量便要撑破肿瘤了。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我都不敢动了,就怕突然一动,牵引内力引发肿瘤爆炸,只能定定地坐在风口处,心里盼望着能有个人来,因为余音该来送第四个包袱了。
等待总是很漫长的,幸好余音没有让我等太久,到了傍晚,她就拎着包袱乘着飞剑来了。
「小师姐!」我激动又紧张的大喊一声,感觉到嗓门都在颤抖。
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喊这么一句。
随着气息牵引,丹田里的内力发出一阵波动,内力闭环凸起的那部分,膨胀的就像一层薄膜,有些发白,几乎吹弹可破了,此时在波动影响下,“嘭”地一声爆开了。
夹杂着大量风属性灵力的内力,呼啸着、汹涌着向雷属性灵力闭环冲去,两者甫一碰面,风雷涌动,发出了令人颤栗的爆破声,我整个人的身体随之剧烈地旋转起来,如断了线的风筝,被大风吹起来后,向山谷中飞落而去。与此同时,七窍中喷发出来的鲜血伴随着我的旋转也飞荡起来,洒向空中。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余音落地时,正好接住了飞向山谷、全身浴血的我。伸手一摸,气息尚存,但七窍流血,看起来十分吓人,她一时也慌乱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只以为是自己突然出现,导致我修炼出了岔子,情急之下不禁自责的泪水盈盈,懊悔不已,没有想起可能是风雷两种属性在相互排斥。
她放下包袱,抱起我便施展御剑飞向了瑶光,直奔老师的住处。
老师自然知道我在风之谷修炼,见到余音抱着我闯了进来后,也是大吃一惊,她探手搭在我的身上,准备用灵力查看,却被我体内乱撞的风雷之力顶了回来。
「看情形,是他体内的两种属性灵力开始相互排斥了!」婉菁担心地说。
「那怎么办,师父您赶紧救救小师弟啊。或者我去请宗主来?」余音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着急。
「没救的,而且宗主此时不在山上。」婉菁难掩伤心的说道,「世上没有人能够同时修炼两种不同属性的灵力,他当时坚持要修炼,我当是报仇心切,一时心软便答应了,后来还找宗主师兄请教过,师兄说他雷属性灵力已经贯通五窍,灵力储藏量大,是不可能引风属性灵力入体的,即使能够引入,可以修炼一部分,但是由于风雷两种属性灵力差距太大,最终都会被化掉的。所以你带他去风之谷,我才没有反对,希望他被化掉灵力后,知难而退,可以停止修炼风属性灵力,专心学习剑法。如今看来,两种属性能够相互排斥,说明他体内的风属性灵力也快贯通五窍了,这个时候,两种属性灵力一决高下,外力无法介入。我们只能希望他的雷属性灵力可以化掉风属性的,而不是两败俱伤,爆体而亡……」
婉菁说到最后,声音也有些颤抖了,但她强忍着情绪。
余音将我放平在床上,与老师一同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她有些不明白的说,「师父,才过了三个月,他怎么会增长了这么多的风属性灵力?我以前用了一年才贯通三窍,您说,他会不会是在修炼的时候被我打扰了,于是才……」
「傻孩子,别胡思乱想了。他体内风雷属性激荡,就是风属性灵力一下子增长了太多导致的。」老师赶忙安慰。
不知道是老师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余音陷入了沉思,她俩同时都默不作声,只是站在旁边守护着我。
可是,她俩又怎么会知道,我虽然看起来紧闭着眼睛,似乎昏死过去了。其实,我人极其清醒,对她们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就是身体不受控制,无法给出回应。
因为我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三种力量的战场,稍有不慎就是筋脉尽断,极其凶险。
先是裹挟着风属性灵力的内力涌入雷属性灵力的地盘,雷属性灵力对内力并不排斥,但是它却不停地驱散着内力里的风属性灵力,风又哪里是那么好驱散的,它开始咆哮、怒吼,狂风大作地抵抗。雷则电闪雷鸣,轰轰烈烈地驱赶。
这一风一雷,把我的丹田变成了风雷交加的恶劣环境,个中滋味觉不好受。
两者僵持一段时间后,风见夺取不了雷的地盘,便脱离了内力的附着,呼啸着离开了丹田,朝着我的奇经八脉灌去,雷怎么会相让,立即回身追赶。
两种带有不同属性的灵力,在我体内追逐,忽而狂风大作,忽而电闪雷鸣,两者不断的变换、交叉,让我的身体十分痛苦,就连灵魂都在接受风吹雷打,痛苦的仿佛要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