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人的棋技,还真是蹩脚不堪。”
那扶桑使者坐在殿中,出言讥讽。
“弈星到!”
太监喊道。
扶桑使者看都没看便对身边的随从说:“这次,应该能来个看得上眼的对手了吧。”
直至弈星坐下。
身边王公大臣甚至都不看好弈星:“开什么玩笑,明世隐竟然举荐这么个小娃娃!”
“昨天他就来了,还跟着国师大人一起参拜了早朝。”
“中原没人了吗。”扶桑使者冷笑。
弈星坐下,身体微微颤抖。
“已经害怕到发抖了吗?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此言一出,那些王公大臣更是私语纷纷。
可这份轻视很快为雷霆万钧而又滔滔不绝的棋势所震慑。
扶桑使者看了看弈星,满不在乎道:“你先行吧。”
弈星点点头,执黑先行,落天元。
扶桑使者刚开始还漫不经意,后来发现慢慢地竟然跟不上弈星的脚步。
弈星的每一步棋都下的那么完美,仿佛本就应该是在那里一样。
黑子深邃,如长夜苍茫莫测。
师傅说过,围棋中,每一枚棋子的地位都是平等的,但是一枚棋子何时出场,在什么位置出场,价值绝不相同。
这扶桑使者,便是师傅的棋盘中微不足道的一只蜉蝣。
但是正是要由这蜉蝣,撼动那棵大树。
弈星每一步都卡在使者的命穴,大开大合,他每下一步,便在心中推演出数十种扶桑使者下一步的落子,然后又一一破解。
他这才明白,少年哪里在害怕,分明是欣喜终于有了可一争胜负的对手。
扶桑使者满头大汗。
反观弈星,不紧不慢,不骄不躁。
围观的人们也都目瞪口呆,扶桑使者这是被牵着鼻子走。
“结束了。”
弈星看了一眼使者,最后一子落下。
“我竟然,败在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手里。”
“噗——”
心力交瘁的使者当场喷出一口心头血。
那血落在棋盘上,与弈星俊逸的脸庞相应,形成了异样的美。
扶桑使者走了。
仅仅一个时辰,便被弈星杀得大败。
少年名动长安,人们传言他是英国公的后人。
初代英国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开国功臣。他率领大军收编了当时盘踞塞外的长城之民,铸就了今日镇守边关的长城守卫军,本人同样擅于弈棋,可惜后代因事被贬谪为平民。扑朔迷离的身世传言,令棋手的声名更蒙上传奇色彩。
而漩涡中的少年本人,毫不理会人们的议论纷纷,仍全神专注于对局。迄今无人能从他手中求得一胜。
横十数道的长街,划分全城为上百个坊。方方正正的坊,如同棋盘的格子。而遍布其间宏伟的建筑,便是棋盘上的棋子。
“你要好好记住这棋盘的模样。”
“在这里的棋局中胜下去,一直胜下去,就能得到父亲大人的认可吗?”
“没错。”
少年闭目,随方士的指点落子。瞬时间,长安城某处也随之化为隔绝之地。
他沉浸于棋局日久,也积攒起雷霆和暴风般的力量。若棋和胜利,能抹掉世间的严苛不公,自己是否也能有资格去获得幸福呢?
不得贪胜,不可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