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坐在床上把手机连上充电器放在床头柜上,昨天摔碎刚换的屏幕亮了起来。红色的闪电,电量百分之12,正在充电中,他看了一下时间,2019年8月16日20时17分。
起身,周三拿起床边一瓶大瓶的可乐走回客厅沙发上坐下,想了想又从餐桌下一堆杂乱的衣物里翻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放在茶几上,打开电视看起了点播。
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并没有看向电视,而是直愣愣的盯着那瓶矿泉水。时间过了有一分钟之久,他突然起身快步走到大门前站定,手搭在了门锁上。
门外传来“叮”的一声,是电梯到达的声音,周三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猫眼里向外看去,走廊的声控灯因为电梯到达的声音而亮着,没有一个人!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松开手慢慢得往后退了一步,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转身,在大裤衩上蹭了一下满是汗水的手心,网络不好,电视里播放的节目已经自动暂停了,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失去了声音。
身后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伴随的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仨儿,在家不,开门!”
周三仿佛虚脱一般,两只手扶在墙壁上,手指在不受控制得微微颤抖着,他大口的喘着气,一滴汗水从额角滑落,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出现了重影,甚至连腹部的肌肉也因为肺部突然加大的呼吸频率变得胀痛不已。
“开门啊,我易鑫啊!”
他知道易鑫,他的铁哥们,同年生人,大学时候的同学和舍友,重庆人,受一东北同学的影响,操着一口夹杂着东北味的四川普通话,是一家机械加工厂的操作工,上个月升的组长,长白班。
周三极速的深呼吸了几次,他知道这不是害怕,这只是身体在过量肾上腺素的作用下的应激反应。
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为什么紧张。
他只是在潜意识里觉得易鑫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
道路、血迹、闪烁的警灯、灵堂、哭泣的老夫妻、花圈、玻璃盖的冰棺、遗像,而遗像上的,正是微笑着的易鑫。这些画面不停得在周三的脑海里快速的闪过,如梦似幻。
他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因为还有另一段关于易鑫完全不同的清晰的记忆正在与这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画面快速交叉。周三清晰的记得,上个月易鑫刚刚被提拔为组长时一起喝酒撸串,一群人喝得东倒西歪。
打开门,门口的易鑫显然很不耐烦了。将手里提着的几样卤菜和啤酒丢在茶几上,易鑫半躺在沙发上。
“今天加班回来的晚,想想真没啥地方好去的,干脆到你这找你喝酒。”易鑫起身到厨房到处翻“起子呢?你家里是真他妈的乱,你老婆不收拾,你也不收拾!”
老婆?周三再次一愣,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跟他提起他的老婆。可是自己明明单身啊!
“今天太累了,不想喝酒,明天还要上班呢!”周三把矿泉水递给找寻无果的易鑫。
“徐婉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啊?”
“徐婉?”
“你老婆!”
“我老婆?”周三诧异得看着易鑫。
“我靠,你牛逼啊”易鑫指了指沙发背景墙上挂着的婚纱照“你老婆!”
周三看着墙上不知何时多出的婚纱照目瞪口呆。
照片里周三搂着一个女人幸福的笑着,女人依偎在周三的怀中也在灿烂的笑着。照片修的不错,小细节完全保留了下来,女人右眼角的一个小痣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