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刑房

乌云聚成一团,暴雨如注,墨黑色的苍穹偶尔闪过的一道光,紧接着便是让人难抑战栗的雷声怒吼,轰隆隆而过,冲击着耳膜,敲打着颤抖的心。

七月的夜晚,可宁静美好倾听蝉鸣风声,亦可狂风暴雨折磨人残破的魂灵。

南安国,大狱

几盏微弱的火光勉强照亮刑审间墙面上深深浅浅的血印,这上面不知道溅上过多少无辜人的鲜血,旧的淡化,新的又添,一层一层月累日积,逐渐模糊,又逐渐清晰。

一个牢头穿着黑灰色的衣服,头戴黑色吏帽,手里拿着一根染了血的鞭子,刑审间里的其他几个牢头和他一样的穿着打扮,一样的狰狞的面庞,冷漠的神情。

“小郡主,我劝你还是承认了吧,免得再受这些皮肉之苦。”

牢头走过去蹲下,勾起受刑之人的下巴,他那略带鄙夷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刑审间回荡,好像来自地狱,显得阴冷、可怕。

云若槿双手被绑在受刑架上跪着,绳子已将她的手腕磨得血肉模糊,白色的衣服已经尽被鲜血染红,身上大小伤痕密布,遮盖了她原本清丽的容颜。但是,她的眸光依旧如故,尖锐、清冷,还有一丝嘲讽。

她是淳王府长女,南安国先皇最宠爱的郡主,如今,物是人非,家破人亡,她落到这大狱之中,恐再无出头之日。

“呵,”她扭头甩掉牢头的手,冷笑着道:“承认什么?承认他南安皇残害手足、诬陷忠良吗!”

“你竟然还敢大逆不道污蔑圣上!”牢头举起鞭子狠狠地抽在她身上。

浑身几乎麻木的疼痛让她几乎丧失了叫的力气,她不断地颤抖着身体,整个人像筛糠一样抖动。

“哼!我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这么嘴硬的。来人,把拶夹拿上来,让她尝尝这十指连心之痛!”

不一会儿,另外一个牢头拿来了竹板拶夹,施刑牢头接过去,放在两手之间拉伸了一番,然后蹲下身把它举到她面前,说:

“淳王谋逆之罪早已坐实,无论你承认与否都已无关大局,你又为何死咬不放?画了这押,你就不会再受着些皮肉之苦,这拶夹的威力你应该听说过吧。”

云若槿瞥了一眼面前的刑具,眸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冷漠,她平声道:“我父王一生从未有过谋逆之心,新皇登基后更是竭力辅佐,如此忠心天地可鉴。身为父王的女儿,我怎能助纣为虐……想用刑,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冥顽不化!好,这可是你说的,给她上刑,就算没法让她屈服,也要杀杀她的锐气!”

两个,牢头把云若槿从刑架上解下来,早就四肢无力的她一下子倒在地上,牢头抓起她的手,把她的手指塞进拶夹里,然后猛用力向两边拉。

“啊————”

云若槿额头的汗不断流出,十指钻心的疼,好像骨头就要被夹得粉碎一般,她不断地蹬着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眶欲眦,整个人像是游荡在阴间和阳间的夹缝中。

渐渐地,她痛得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