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真舒服。”刘岩打着哈欠醒来,双手伸着懒腰,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树林中。而自己两三米外躺着的一个人,他刚想说什么,却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这个闭着眼睛躺着的人,穿着、相貌跟自己别无二致。
“什么情况!为什么我tm自己能看到自己躺在地上!!!”这幅场景让刘岩感到有点惊悚。他低了低头,同时把手收到自己眼前。看到一双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小了一圈的手,以及身上穿的圆领窄袖袍,让刘岩胡思乱想到,自己穿越了?还是在做梦?
刘岩又抬起头往前看,即使自己是躺在那里的那个身体的主人,刘岩内心的恐惧也没有消散。
“这诡异的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对,”他回忆了下,“我明明是在长途大巴上睡觉,怎么一觉醒来就成了这幅局面?”
又在自己这具新身体上打量了两圈,发现自己腰上还系着一块玉佩,便拿起来一看,嘴里还嘟囔着:“这雕的是什么啊,我也不懂得鉴赏,写的这字也不知道是繁体字还是异体字,我也不认识。”就把玉佩放下了。
片刻之后,刘岩又把玉佩拿起来端详,盯着那个“巖”字嘀咕道:“这是个岩字吧,跟我名倒是一样,就是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来姓什么。”
刘岩又把目光转回到“自己”身体上,踌躇了半晌,最终还是颤颤巍巍的向“自己”的身体走去。跪在“自己”身前,刘岩把手指放在“自己”鼻子上,发现没有气息,心里哐当一下凉了半截,他感觉自己虽然还没死,但是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没关系的,没呼吸不一定死了,还有其他试探方式。”刘岩给自己打气道。但当他手抖了一下,无意间触碰到了鼻下的人中时,他的心又跌倒了谷底,“都……都凉了…….”
刘岩还没能接受“阿伟死了”这一事实,就突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环顾了下四周,陡然发现身后一条银环蛇正快速地爬过来。
他顿时冷汗直流,手撑着地面迅速爬起,甚至顾不上踩到自己原来的身体,向反方向跑去,没跑出两步,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倒,摔倒了地上,嘴里甚至尝到了青草的清香。
吐掉嘴里的草,回头眼看那剧毒的银环蛇就要近身,刘岩只听见一声大喝:趴下!不知如何自处的他下意识遵从了这句话,只感觉周围有“嗖”地一声破空声,然后便没了其他动静。
过了片刻,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刘岩怕被马蹄踩伤,又急忙抬起来头,却是正见一骑士,那骑士看着约莫十八九岁,剑眉星目,头戴幞头,身着缺胯袍,腰间系着蹀躞,挎着把环首刀,足蹬六合靴。
这身行头够帅啊!刘岩也是心大,还在幻想着自己穿上能不能也这么帅。而那骑士已经弓挂在马上,翻身下马,然后又低身将刘岩扶起,正要开口,刘岩反而抢了先,“你.…你是谁,你认识我吗,我认识你吗?”搞不太清楚情况的刘岩有点语无伦次。
“下吏苏宇,忝为牙内马步军左厢都头,”那青年骑士单膝跪地,抱拳说到,怕眼前贵人不信任自己,又道:“家父乃牙内马步军都指挥使,参军马惊,不知所去,节下尽遣牙内军左厢麾下人马于城东搜寻,宇幸不辱命,寻得参军。”
这一大段古白话劈头盖脸砸下来,刘岩无法全部消化,前面那人自我介绍,自己也就记住了个苏宇,后面听到“参军马惊”时,还以为有个叫马惊的参军,后来才明白,原来自己就是那个参军。
刘岩暗自忖道:我小小的一个臭大学生,怎么就突然成了什么参军,穿越前只不过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还是另……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些危险,刘岩掐断了往这边想的念头。转而想到:怎么看我一个十来岁的小孩都不可能胜任参军这个职位啊。
苏宇低头等着刘岩回复,等了一会见什么动静都没有,抬头看了看,正好刘岩也在低头看他,大眼瞪上了小眼。
刘岩咳嗽了一声,略微缓解了下尴尬的气氛,说到:“冒昧的问一句,你父亲叫什么名字。”说罢还有点担心苏宇生气,毕竟好像古代问对方长辈姓名很不礼貌。
但这个问题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赌对方这个听起来官职很大的爹是个历史名人,自己就能通过历史人物判断所处时代,不需要问今年是哪一年这种突兀的问题。
就在刘岩心理还在拨弄自己的小算盘时,苏宇却直接回道:“禀参军,家父讳章。”刘岩的算盘立即落空,还埋怨自己:我就知道三苏、苏定方、苏飞、苏绰这寥寥几人,加上苏妲己也就七个人,妄想通过这种方式搞清所属时代,有点异想天开。
一计不成,刘岩又心生一计:“将军可知明年是哪一年。”问今年有点突兀,问明年,就可以是故弄玄虚,让人摸不着头脑。苏宇却是又揖了一礼“参军折煞下吏,卑位之人,岂可称将军,”顿了顿又回道:“明年是癸亥年,大唐天复三年。”
天父三年?洪秀全么,哦不对,没注意听讲,是大唐呀!可大唐年号我只知道武德贞观开元天宝这些,刘岩又犯了难,索性厚着脸皮说:“我考考你,大唐开国有多少年了?”
苏宇疑惑起来,这参军今日奇怪问题怎么恁多,嘴上却也不敢怠慢:“下吏不甚清楚,只知高祖于武德元年践祚,开国至安史乱国,百余年;安史国乱至今,约莫百五年。”
安史之乱一百五十年以后?刘岩听了就开始心算。这安史之乱大概是西元750年左右,加一百五十年,那现在大概是西元900年前后。唐朝西元618年建立,907年灭亡,这已经唐末了啊,还是最末的那一截,马上就是五代十国的大乱世了啊!
刘岩面露苦色,瞟了苏宇一眼。看到他还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连忙先让苏宇起来,苏宇先行谢过,而后才起身。
刘岩接连抛出了一大堆问题,问到现在,却发现自己暂时也想不到该问什么了。他终于想起那条吓得他魂飞魄散的银环蛇,回首一瞧,只见那蛇被一枝羽箭死死地钉在地上。
刘岩满脸诧异,问:“这箭是你射的?”
“正是!”
“你当时离我多远?”刘岩又追问到。
“约莫四五十步。”
“四五十步。”刘岩重复着这句话,又心算道:现代一步是0.75米左右,相当于古代一跬,一步两跬的话,至少也得六十米啊,六十米开外一箭射中不到两指宽的蛇,这种水平要是稳定发挥那比奥运冠军都厉害,更何况还是骑射。于是脱口赞到:“真是神射,我看比之李广吕布这样的善射之人也不遑多让。”
苏宇急忙拱手,说:“不敢当,不敢当。参军素以善射闻名岭表,时参军八岁,薛王闻参军善射,特辟为王府谘议参军,下吏岂敢班门弄斧。”
刘岩听了是满头问号,他是绝对不相信八岁的小孩子能善射的,尿床还差不多。就算是项羽李存孝这样的猛将也没说八岁就能以武艺闻名的,这个参军怕是个荫官之类的,为了拉拢那个派那么多兵来寻找自己,大概率是自己亲戚的节下。
“也好,起码知道自己大概在岭南两广一带,唐末这边应该比较安稳,没什么大危险。”刘岩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