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温不知道女生之间的怨恨可以用什么办法解决，也许揪着头发打一架，也许闹到主任办公室各自领个处分，也许沉默着，捱到毕业自然消散。
自那次当着李励的面挑衅了魏雅以后，陆心温听见了很多议论。
“听说啊，她初中就开始倒追李励，到现在人家都有女朋友了还纠缠不休，每晚给他发消息。”
“听说啊，她私生活很不检点，上次去梧市就是去见男网友！”
“听说啊，她跟家里人关系也不好，还闹过退学呢。”
“听说啊，她爸私生活也一团乱的，哎哟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还是离她远点吧。”
……
她强装镇定地走过一张又一张不敢说太大声的嘴，走到魏雅面前，看着她那张漾着光亮的脸，在心里默数了五个数字。
“啪！”
陆心温脑子里滑过了那个被爸爸打得头偏向一边的女人的脸，好像就挂着和此时的魏雅一样震惊的表情。
“臭婊子你打谁呢？！”
……
陆心温大概明白了，女生打架揪头发只是因为不想看见对方那张让自己生厌的脸，也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在混乱中显露的狰狞面孔。毕竟女生爱美，哪怕一片混乱，你也不能比我美。
揪住头发，用力往下压，必要时刻再左右晃荡两下，等到对方哭叫着求饶，就赢了。
可在这场战斗里，没有人求饶。哪怕感觉头皮都快被撕扯下来，她们都还各自绷着那份自尊和骄傲，声嘶力竭地扭打在一起。
李励冲上来用力分开两人，陆心温看见魏雅原本梳得精致的头发像个鸡窝一样支棱着，忍不住笑了。
魏雅缩在李励怀里梨花带雨，周围人起哄作证是陆心温先扇了魏雅一巴掌。
她看见李励皱着眉头瞪向自己，揽住魏雅的手关节分明，隐隐用力。
没人扶她，她便自己站起来。
“对，我先打的。嘴巴长来到处造谣，实在太惹人生厌了。”
她环视了周围的人一圈：“我看，这么多张造谣的嘴，一时半会儿打不过来，就挑了张最臭的。”
“你别太过分。”魏雅哭得委屈，李励逼近她低声警告。
上课铃声遣散了看热闹的众人，刚迈入转角的老师看见狼狈的二人愣住。
“这……你们干嘛呢？”
李励盯着陆心温面不改色：“五班的陆心温跑来我们班不由分说打了魏雅，被我拉开了。”
凉风透过陆心温被撕开的衣扣钻进心窝，她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好一会儿，转头看向教室门口：“老师，他们俩谈恋爱呢。”
“什么？”
淅中明令禁止早恋，和打架一样的后果。
李励松开握住魏雅的手：“你不要因为我帮了我们班的同学就这样血口喷人。”
陆心温与他对视：“你发誓吗？”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全给我去教导主任办公室！”
魏雅瞪着陆心温像是要将她大卸八块，李励挪开目光搀着明明没伤着腿却一瘸一拐的魏雅走向楼梯口。
“还愣着干嘛！等我扶你啊？”
陆心温轻笑，朝盛怒的老师微微鞠躬：“您眼镜度数好像涨了。”
没理会他的错愕，她扣着衣扣大步往楼下走，经过步伐缓慢的两人悄悄握紧双拳，而后目不斜视地走下台阶。
她以前不懂像李励这么优秀的男孩怎么会喜欢魏雅这样虚伪的人，今天她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