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峰之所以感到热血澎湃，是因为他转回身顺着威廉·卡西斯手指方向看去，地下城那片边缘的墙壁上雕刻着很多很多人类的头像，遮蔽了五分之一的天空。
粗略观看，显示出来这些头像足有三百多个，还有些被一些楼宇的视线挡着，没有露出来。
头像是采用的浮雕的手法，凸显在比较平滑墙壁之上，它们一个紧挨着一个，大小也不拘泥于一致，参差不齐的感觉颇具有艺术性。
那些头像不是黑色的，而是彩色的，就像古时候的那些彩色壁画，但要比之更加鲜艳，每一个人的发色，甚至瞳孔的颜色都有所体现，只是现在离得太远，看不真切。
浮雕上的这种鲜亮的色彩让余子峰想到了华夏的唐三彩。
虽然离着很远，但那些头像很大，所以即便离得很远也能够看清一些头像的大体轮廓。
大多数头像都是些白发白须的西方老者，但随着头像越来越靠向右边，东方人的面孔也开始出现，而且越来越多。
余子峰虽然一时间认不出那三百多个头像都是谁，但其中爱因斯坦那个吐舌头的头像非常突出，还是被他一眼认了出来。
其余的很多头像他也觉得很熟悉，记得是课本上见过的某位伟人，但具体名字他想不起了。
但余子峰确定他们都是推动人类文明历史进程的伟人，这也是他看到这些浮雕之后内心澎湃的原因。
卡西斯微眯着眼凝望着那些雕像，就像在凝望着一张同学毕业的合照。
他缓缓说道：“本来这个纪念壁的提议者是想要只用地球上的沙色或者欧式建筑中的米白色来展现这些成功的启灵者的，因为单色调会显得比较威严和庄重一些。”
“但雕刻设计者认为，彩色会更好一些，因为地球文明的发展应该是色彩斑斓的，而不应该单调机械的。”
“单调机械的同质化的雕像那应该是机器的象征，而不应该是生命的象征。”
“所以，大家同意了雕刻设计者的看法。”
“显然，这些彩色的、大小不一的头像看起来一点也不庄严，甚至会感觉有点滑稽，但在一定的规律中展现出不规律，才是生命文明该有的样子。”
卡西斯少有的放下了自己标准性的笑容，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这些伟人，都是启灵者？”余子峰疑惑道。
卡西斯点点头：“是的，这些都是成功的启灵者。”
“成功的启灵者？”余子峰注意到了卡西斯着重加了“成功的”这三个字。
“是的，成功的启灵者，应该说他们是‘顿悟者’。”卡西斯说道。
“这很不容易，图特之城现在有方圆五公里这么大，住着四万多启灵者候选人，而这四万多启灵者候选人中，将他们放回地球之后，能够有资格被刻在纪念壁上‘顿悟者’的也不会超过三个。”卡西斯微微摇着头说道。
这让余子峰不禁啧舌道：“几率这么低？”
卡西斯没有继续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看了看余子峰，继续露出他标志性的微笑：“走，我带你去近处看看，顺便带你吃点东西。”
说着，卡西斯将食指和拇指放在嘴里，吹了个响亮的“流氓口哨”，正在附近缓缓飞行的一个小飞碟迅速飞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两个人面前。
这个小飞碟不大，直径和普通的轿车长度差不多，中间有四个座位，上面透明的半圆罩子已经自动打开。
很明显，这种透明罩子的小飞碟，就像景区的敞篷车，有点观光旅游专用的意思。
两个人坐在飞碟很快来到了城市的最西边，也就是“顿悟者纪念壁”附近。
纪念壁直接雕刻在地下城边缘的墙壁之上，下面竟然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碧绿的湖水在微风吹拂下，在“阳光”中显得波光粼粼。
湖边有些太阳伞，伞下有椅子和桌子，就像是路边的摊位。
有些人正将椅子撑开变成躺椅，躺在上面喝着饮料，享受着阳光。
有些人正坐在桌子前和朋友一边有说有笑地交谈着，一边享受着午餐。
一些带有大轮子的送餐机器人正在从附近的一个小屋里，将一些烤牛排之类的食物端上桌。
卡西斯和余子峰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桌位坐了下来。
周围的两个欧洲年轻男人热情地和卡西斯打招呼：“哦，我久违的引渡者卡西斯，你的衣服什么时候能换换？”
“是啊，卡西斯大人，知道您老人根本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但洗个澡，换个衣服，露出您那张美女看了都走不动步的帅脸难道不好吗？”
卡西斯和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管好你自己的享乐主义吧，彼得，我真不知道将你送回地球之后，你能够为地球做出什么贡献。”
“还有你，汤姆，不要再在你想要的两个专业面前无从选择，只有小孩子才会去选择，大人应该是‘都要’。”
“哈哈哈……”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余子峰自然不习惯他们这些欧中文化之间的幽默，也不是很感兴趣，再说他的英文真的马马虎虎，也听不懂他们之间在说什么，他只要坐在来，在近距离观看墙壁上那些浮雕头像。
现在离得近了，他才认出了更多的头像：牛顿、霍金这样大科学家很好辨认出来，这些早在余子峰的预料之中。
而出乎余子峰预料之外的是，他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类似于马芸的头像。
更让他感到出于预料的是，在所有浮雕头像中间，有一个非常巨大非人类头像。
一个两只大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两个鼻孔，嘴巴小小，下巴尖尖的头像，有些像没有触角的蚂蚁头。
而且这个头像的整个颜色是银灰色的。
这和地球上流行的小灰人外星人形象一般无二。
……
桌子内部自带冰箱，卡西斯从里面拿出两杯冰橙汁，递给余子峰一杯。
“诸神之首？”余子峰看着那个众多雕像中间的小灰人头像说道。
因为在余子峰这个无神论者，觉得这些推动人类文明发展的像神一样的存在。
而这个外星人的头像在所有人头像的中间，其中的地位不正像是神话中的“诸神之首”吗？
卡西斯也看着那个外星人的头像摇摇头说道：“我说过，他们并算不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