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笑饮沧澜

一轮圆月,高挂于夜空。万籁俱寂,世间万物都在梦中相遇。

慕寒城内,点点灯火,倦意正浓,大街上空无一人。

一席黑影跃过,伫立在城墙之上,嘴角黠笑,“这么安静?怕是已经闹翻了吧!”随后侧身躺下,拿起手中的酒壶,一饮而尽。

仰天长笑道:“刀月啊,刀月,你是在劫难逃了!”

“不喊我?”一席红衣御剑而来。

黑影轻笑道:“你这不来了吗?”

红衣女子一把打碎他手中的酒壶,他也不躲闪,像是有了些醉意,“寒笙,你毁了我一壶好酒啊!”

“打一架?”寒笙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着。

“不打不打,莫棋哪敢和寒笙女侠动手!”他猛然坐起,醉意全无,心里怕极了眼前的这位女子。江湖之大,论杀人,她称第二,何人敢称第一?

“开荤了!”话落,又御剑离去了。

莫棋拍了拍衣袖,叹息道:“看不成了!”然后化做青烟,消失在黑暗中。

月色打在冰凉的地上,倒映出一缕青色。

皇宫内早已重兵把守,刀月国国主的寝宫庆云殿外更是高手密布,一只苍蝇都别想随意飞进去。

殿内一阵阵的惨痛声传来,夹杂着各种器具破碎的声音,在整个皇宫内回荡。

皇城守卫军陆伯启焦急的在大殿外走来走去,眉头紧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报,国师已入宫。”一名守卫火速赶来。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面露喜悦之色。

一席素色道袍,缓缓映入他的眼帘,“国师……”他欲说些什么,但被观澜给打断了。

“陆将军勿躁,贫道已知晓一切。”观澜顺了顺苍白的胡须。

“那便有劳国师了。”陆伯启给他行了军礼,剩下的就只能交给这位国师了。

毕竟当年国师可是一把拂尘便把毒医朔望打出了慕寒城,醉吟之境多年,内力深厚。国主的随风蛊也是靠他的仙丹和内力才得到压制。

庆云殿内早已一片狼藉,宫人们跪倒一片,刀月国国主在地上翻滚着,头发散落。脸上,手臂上满是抓痕,抽搐着,痛苦不堪。

观澜一卷拂尘把他甩到龙塌上,宫人们看见此举,也只是默不作声。这位国师每次给国主医治的时候,都是如此。国主在他眼中,如同仇人一般。

观澜一掌下去,龙塌上的人口吐毒血,他眉头紧锁,又给沐裕扎了几针。沐裕的神色舒缓了许多,不再痛苦,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观澜调息了片刻,道:“国主没事了。”然后又拾起拂尘,大步走了出去,不再理会。

陆伯启在外头等候多时了,见到国师如此从容的出来,他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多谢国师!”

“不必谢我,贫道只是做了苍生让我做的事情。况且,我只是暂时压制住随风蛊,国主今后也还是会发作。贫道已经尽力,之后就看他的造化了。”观澜淡淡的说着,他压制了这么多年,也够了。在压制下去,那就真的对不起老友了!

陆伯启心里也大底猜测到了,随风蛊伴随国主十七年了,要是能解,早就解开了。或许这就是命吧。

“伯启斗胆,敢问国师,国主还有……”他需要时间去部署,他不能让刀月国险入内忧外患之境。作为守卫军,有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观澜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那轮明月,渐渐的被黑云遮蔽,周围的繁星却开始闪闪夺熠。“三度春秋……或许更短。”

三度春秋……看来这慕寒城内,又要惊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陆伯启还在沉思着,观澜早已踏出宫门外,对着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自顾自的说着:“朔望啊!朔望。你净钻研些鬼玩意,可苦了老道这十几年呐。”说完,他自己也笑了,他的苦也是自作自受啊!

他这个好友啊,年轻时便成了一方医圣,可他性子新奇,令人琢磨不透,深处云端之巅,非疑难杂症不治,后来在兰楼国呆了数月,便对毒有了兴致。动不动就拿自己做试验,搞的现在百毒不侵。在高手如云的江湖中闯荡,不过区区微之之境,可却是人人都惧怕的狠角色。

尤其是当年一人无刀无剑便让整个慕寒城禁军瘫痪,就连宗门也奈他不得。

若不是他卖观澜一个面子,如今的国主早已成了一把枯骨,说不定,刀月国也早已消贻殆尽了。

此战之后,朔望这个名字,令整个江湖谈之丧胆!

“哈切!”

还在万毒窟内研究新蛊的朔望一声喷嚏落下,手里的蛊毒碎了一地。他心疼的大骂:“哪个杀千刀的,在背后骂老子!哎呦呦,我的宝贝哦,都没了!”他心疼把蛊虫一颗颗拾起,怀揣着。

嘴里还在碎碎念:“肯定是那糟老头子!宝贝不哭,改天我给他一蛊!给你们报仇。嘿嘿!毒死他!”

然后又开心的继续研制新蛊。

一夜平静,禁军散去,皇宫内似乎忘了昨夜的狼狈。只是对外宣称,国主感染风寒,不宜早朝。

百姓们虽知他们的国主身体孱弱,但是国家治理有方,百姓丰衣足食,来往商贾贸易频繁,日子过的都很舒适,所以慕寒城内还是和往日一样欢愉,繁盛。

可刀月国的朝中大臣心里都有数,国主的蛊毒早已病入膏肓,尽管消息始终都是封锁的状态,但他们毕竟居庙堂之高,所做的都实为自己。无论国主还可以坚持多久,人都必有一亡。他们也时候该为自己谋算了。

富贵险中求,该赌的还是要赌。

……

……

栖梧宫内,一位娇贵的女子正坐在妆台前,旁边的宫女给她整理发髻。

她拿起眉黛,对镜描眉。那女子有着姣好的容颜,嫩滑的双手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

一名宫女缓缓走进,轻声道:“娘娘。”

她缓缓放下,示意让她们走出去,只留那宫女一人。

“怎么样了?”

“观澜昨夜进宫,国主的毒暂时不会发作。”

“国师不愧是是国师,朔望下的蛊,他都能压制十几年。”语气中满是敬佩。

“那,要召五皇子回宫吗?”

“不必,就让南风逍遥自在些吧,这宫闱把我和南阳困的死死的,就不要再让他进来了。”她叹息道。这皇宫看似华丽,这妃位看似高人一等,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那都是世人的看法罢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南阳那里,你们留意一下,他父王宠爱他,朝臣的眼光便会笼罩着他。别让他搅进这些风云里。”

“绿蚁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