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余晚觉得自己今天晚上,格外的脆弱,甚至这会冷静下来她都觉得有些矫情了。
从医院回来,林清言把她抱回家里客房后。林家二老,家里的阿姨芳姨,加上还有叶文他们,在满满一屋子人的关心下,她居然哭的稀里哗啦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惹得林妈妈和芳姨也跟着她哭了起来。
这种事,她一向都是关起门来偷偷干的,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的成这样。
唉,余晚懊恼的捂着眼睛,真是丢死人了。
房间门被人推开,余晚抬头,见林清言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进来。
他换了身休闲的家居服,应该是刚刚洗完澡,头发看起来还有些潮湿。
“好点了吗?”
他一走近,余晚便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
她点点头。
林清言瞧着她是比那会看起来精神了点,指了指桌上的粥说:“粥有些烫,凉一会你喝点,胃里会好受些。”
余晚看着他,想起他留下的那张纸条,这才记起自己好像还没还没“认罪”解释呢!
她拿起手机,扣开后面的壳,拿出她放在里面的那张纸条,低着头递给他:“对不起!”
“什么”,林清言接过一看,原来是自己写的那张纸条。
他不说话,余晚也摸不准他什么情绪,拿起那条围巾说:“这个,我不是故意要私藏的,我可以买一条新的还给你,如果你想要别的补偿也都可以。”
“还有…”
“我一开始就认出你,还假装不认识,也很对不起。”
她哑着声音说了那么多,还一副“认罪伏法,等待宣判”的模样,让人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可怜兮兮。
林清言轻笑了一下,一开始他就是笃定,余晚肯定会相信那纸条上的话,意图就是想让她主动联系自己。
不过现在,他要早知道发生了这么些事,说什么也不会写这么无聊的内容的。
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笨,没看出我在故意逗你吗?在镇上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
余晚松了口气,没生气就好。
然后又不解地问:“那为什么第一次我们去吃饭,你没有认出我?”
这个问题吗?
林清言犹豫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她,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颇有些为难的解释道:
“嗯……这么说吧!假如那次我们见面时,你是…现在这个模样的话,我肯定能认出来的。”
“现在?”余晚摸摸自己的脸,不解的问:“什么模样?”
她说完,想拿起手机照照看,林清言伸手拦着她,把碗塞到她手里:“别看了,先喝粥。”
“哦,”
余晚接过,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大米粥熬的很烂,只是她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又有些想吐。
林清言见状,起身拿走她手里的碗:“能喝几口就可以,觉得不舒服就不要勉强。”
“你好好休息,我在隔壁房间,有事叫我或者打电话都可以。”
“嗯。”
等他离开后,余晚拿起旁边的的手机,打开摄像头,举起来对着自己看了看。
乱糟糟的头发,眼睛肿的像核桃,一边脸上还挂彩,嘴巴因为发烧,干的都裂开了一道血痕。
余晚呆住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没认出我的原因。
就是,他只记得我这副猪头的模样。
天呐!
她生无可恋的拉过被子蒙着脸,这下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林爸爸坐在客厅,端起桌上的茶杯,举到一半又放下,叹了口气:“小晚是个好孩子,看到她这样,我这心里真是不舒服。你说,当初要不是我找她,也不会让孩子遇到这些事了。”
林妈妈伸出手在他手上拍了拍,无声的安慰着。
过了一会又生气的说:“小晚她爸爸也是,这下手也太重了,你看小晚那脸上。”
林爸爸说:“小晚爸爸这人,就是太固执了,他一直对小晚管的很严,期望也高,后来出事之后,小晚病了一场,成绩也大不如前,所以他爸爸就特别失望。”
“孩子怎么啦?我觉得挺好的啊!他还觉得失望了,那还不是他自己弄成这样的,自己的孩子什么样自己都不清楚吗?”
林妈妈特别不能理解余晚爸爸的做法,她们家教育孩子一向都是比较自由的,并没有什么约束,她也从来没有要求过让他们要多成功。
林清言端着碗下楼,见林妈妈和林爸爸都还在客厅坐着问:“爸,妈你们怎么还不去休息?”
“小晚怎么样了?粥喝了吗?”林妈妈问道。
“喝了一点,”他把碗放下:“她好多了,你们别担心了。”
林爸爸说:“清言你晚上多注意点小晚,最近就让她住这吧!
林妈妈也跟着说道:“对啊!后天就过年了,在这人多热闹,我明天和小晚说说。”
“嗯,我知道了,你们快去休息吧!”
林清言睡到半夜醒来,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电话,他有些不放心,怕余晚会在烧起来,便起身下床去了余晚房间。
她没关台灯,借着微弱的灯光走近一看,果然满头是汗,他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他转身出去接了些温水过来,弄湿毛巾帮她擦了汗,又喂她喝了些水。
余晚睡的迷迷糊糊,眼都没睁,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什么,林清言没听清,低头凑近她问道:“你说什么?”
她依旧睡着,却又配合地重复了一遍:“你不能……记得……样子”停顿了两秒又说了句:“太丑了”。
这下林清言倒是听清楚了,待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后,一下笑了起来,抬手附上她脸颊,拇指在那处与皮肤不同的颜色处轻轻摩挲了两下,温柔又宠溺的看着她说:“确实挺丑的。”
第二天一早,林清言看她还没醒,便去了医院,余晚昨天还有些检查没出来。
他到了医院去拿了结果,自己先看了看,又去了急诊处找了昨天接诊的刘主任。
刘主任看他拿着东西进来说:“这方面你可比我厉害,你还让我看。”
林清言笑了笑,把东西递给他:“您接的诊,您是主治医生,当然要给您看了。”
虽说他自己:能看,但毕竟是刘主任接的诊,他又是长辈,林清言实习的时候也曾跟过他一段时间,于情于理都要给他看过,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刘主任接过检查单,指着他和旁边站着的实习生说道:“许阳,这是你们师兄林清言,刚回国,在我们医院神外。”
许阳笑了笑:“林师兄好,我是许阳。”
“你好!”林清言对他点头。
刘主任拿起桌上的眼镜戴上,一边看着检查单子,一边又说:“许阳,好好向师兄学习,你们师兄当年可是比你们强多了。”
许阳面带微笑,连连点头应着。
“哪里,您又夸张了。”林清言无奈的笑了笑。
“诶!不夸张,不夸张。”他看完单子递给许阳让他也看看。
转头和林清言说道:“脑部没有什么问题,贫血,心律不齐,神经性头痛这些都需要慢慢调养了。不过,结合她的症状来看,我觉得还是多注意,她目前免疫系统和消化系统都已经受到影响了。”
“我看昨天孙医生也在。”
林清言说:“嗯,也在看心理科。”
刘主任点点头:“先养好身体吧!尽量保持好的心情,其它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可都比我清楚。”
林清言笑了:“还要麻烦您在开些药,我拿回去给她输上。”
“行。”
等他离开后,许阳坐在椅子上,看向电脑上的病历记录,盯着那个名字,陷入沉思。
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他一时也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余晚。
林清言去大厅药房排队拿药,正准备回去,瞧见江远一身白大褂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我老远看到是你,你怎么在这啊?”
“拿药。”林清言瞥了他一眼:“你不待在儿科,跑急诊做什么?”
江远一脸八卦的靠近他:“给谁拿药啊?我今天刚来上班,就听她们说昨天看见你抱着一个女孩来医院,什么情况?”
林清言往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贴近:“我不能带人来医院吗?”
“不是,问题是你抱了个女孩,你不知道,咱们医院有多少医生,护士美眉在等着你上班,和你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呢,你这举动她们都快炸锅了,都在猜测你和那女孩什么关系。”
他嘿嘿一笑:“特意委派我来询问的?”
林清言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们科现在很闲吗?你还真是无聊到家了,我先走了。
”说完和他挥了下手,转身出了大厅。
留下江远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的余晚九点的时候醒了,周围静悄悄的,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家。
她慢慢起来坐到床边,感觉精神是好了些,就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是,她真的很想去洗手间。
余晚慢慢扶着床边的桌子站起来,一使劲,两条腿便不由自主的抖起来了,她忍不住吐槽自己:这躺的真是越发娇气了,感个冒还走不动道了。
”林妈妈从外面进来,看到她颤颤巍巍的正往门口挪,赶紧过去扶着她。
“诶,小晚你怎么起来啦!”
“我想去洗手间。”余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来,来,来,阿姨扶你过去,你怎么不叫我,我刚才就想上来看看你醒了没有,清言不让,怕吵醒你了。”
“阿姨。”余晚不好意思的说,“真的麻烦你们了。”
林妈妈嗔怪道:“可别这么说,阿姨可不想听你这么见外的话。”
林妈妈把她送到洗手间,余晚洗了把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憔悴的模样,拍了拍脸颊鼓励自己:振作点余晚,不能再让大家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