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昶送苏乐回公寓，一路沉默，原本合作成功的喜悦，被这个突与其来的变故压得每个人心里都十分沉重。对于苏乐，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她必须想到破局的办法，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
信息化项目或者说软件项目，与其它很多行业的不同，这类项目在招标之前可以提前到甲方部署系统给甲方试用。这是非常可怕手段，在试用期间，可以与客户充分的沟通需求，可以促使甲方行成使用习惯，可以左右甲方制定的评分标准，可以搞好一切的协调关系，可以生米做成熟饭……，好处多得数不过来，大部分的时候，谁能在招标之前把系统部署进去，基本上其它企业没什么希望，这是个企业的潜规则。
苏乐在以前的项目投标，也经常这么干，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自己疏忽了。她为自己的疏忽感到自责，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自责是没用的，只有想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才是最有用的。她在窗前踱步，红酒喝了半瓶，咖啡喝了两壶，一直在东方破晓露的时候，她才自言自语的说：
“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让所有想参与这个项目的人，都去部署试用系统。”
她拿起电话拨给了徐昶，电话铃只响了半声，对面就传了熟悉的声音。苏乐说：
“你没睡？”
“我知道你肯定没睡，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那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
“除了我，你还能打给谁？”
“自作多情。办法我已经想到了，我们见面聊吧。”
“现在？”
“就现在。”
“那我来接你。”
苏乐洗了把脸，略施淡妆掩饰了一下整晚没睡留下的黑眼圈和眼中的红丝，徐昶见到她时吃惊的说：
“一晚没睡，气色还这么好。”
苏乐说：“现在不是讨论我气色的时候，我们要抓紧时间，把富业集团在省公司已经开始试用的消息要放出去，要让每一家参与投标的公司都知道，这个有办法吗？”
徐昶说：“当然有办法。”
苏乐说：“什么办法？”
徐昶说：“参与投标的估计还是那几家公司，联系方式咱们都可以找得到，然后找个人打电话直接告诉他们不就好了。”
苏乐说：“我想复杂了，你这个办法可以。但还有一点要传达给这些参与公司，如果对方不安排招标前的试用，那就去新科集团去闹，去省采购中心去投诉，不达目的不罢休，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我看可以，我们天成科技自己也要去闹。”
苏乐说：“是的，我想派高洁出马。”
徐昶一愣神说：“是啊，高洁去闹，效果最好，我跟方恒说说，安排高洁去这三个省沟通下。”
系统试用的消息，徐昶安排一个匿名电话打给他其它的厂家，包括巨能、东汇、斯贝尔、西散集成这些老对手，并且着重强调了问题的严重性，甚至怎么闹，怎么投诉都跟他们讲了。与此同时，高洁已经出发了，第一站来到了湖南长沙，方恒跟她一起去的，她向徐昶提出的请求，说方恒不跟着她，她一个人出门会害怕，这把徐昶闹得哭笑不得，这两人出门谁保护谁，他们心知肚明。
高洁其实早就想出来走走，可方恒每天从早忙到晚，这次抓住了机会，她想着办法给方恒放几天假，顺便陪自己玩玩。但把事情办好是前提，她把方恒安排在火宫殿拜神品尝小吃，自己一个人去了新科集团湖南分公司。
湖南是雷雨负责的，雷雨跟他们负责顾振宇已经联系几次，本来是要跟高洁一起来的，但高洁觉得他跟方恒出来边上再带个雷雨，始终不方便。雷雨只好给她安排和顾振宇见面的时间，其它一切都交给她了。
高洁根本就没有见客户的经验，保安带她进了顾振宇的办公室，她就大咧咧的坐在顾振宇对面，也没啥自我介绍什么的，开口就说：
“你就是顾总吧，我们有那啥系统，要安排一下试用。”
“这位小姐，您说的是什么系统？”
“天成科技啊，雷雨不是跟你约好了吗，我就过来跟你问一声，安排我们啥时候过来试用？”
顾振宇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心想雷雨他见过，十分职业化的一个女人，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没得说，怎么派了这么一个小太妹当代表过来谈事情。
“什么试用，我不清楚啊。”
“富业集团的，不是在你们这儿试用吗，你不清楚吗？”
这句话是苏乐教的。
“你说的是富业集团的巨龙项目平台吧，你早这么说不就清楚了，是在我们这里试用。”
“那我们也要过来试一试。”
顾振宇听这话就乐了，心道这小太妹啥也不懂。
“好啊，你们也来试一试，我们热列欢迎。”
没想到这么快就谈完了，高洁下一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愣愣的看着顾振宇。顾振宇说：
“看着我干嘛？”
“你等我一会儿。”
高洁转身出了办公室，拨通了苏乐电话。
“苏姐，他们同意我们过来试一试了，我后面该干嘛。”
苏乐说：“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要过来试一试，他就说你们过来试一试啊，热烈欢迎。我这是不是就谈完了。”
苏乐问：“你还要问什么时间开始对接，跟谁对接，要把对接负责人的联系方式要到，你的工作才算完成。”
“好的，我这就去。”
高洁推门就进了办公室，继续坐在顾振宇的对面说：
“什么时候开始对接啊，跟谁对接？”
顾振宇说：“对接什么？”
高洁一愣：“不说好了试一试吗？”
顾振宇说：“这位女士，到现为止，我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的，你说你是天成科技的，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起码给我一张名片吧。你们雷总都教了你们什么，做事情专业一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