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青找来一块木板，将它立在客房中，板上记录每一笔蛇妖出没的案件。起笔是最近那起城墙角案子。

城东靠近城墙有一块空地，这里原是城池守军的一间库房。平日里堆放着备用军械，置办的军粮偶尔也在这里暂存、周转。与一目人的大战中，城墙遭受攻城木的撞击而坍塌出缺口，墙体倾倒时压垮了这仓库小屋，如今空地上堆积砂石墙砖。白日里无人问津，到了日落后有无家可归的乞丐在这里聚集过夜。其中常来的是一户因战乱毁了住处，迫不得已在城中流浪的家庭，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小孩。夫妇约二十岁，年龄大的男孩还在咿呀学语，小一点的宝宝刚出生不久。

这些信息来自对受害者的调查，一个清晨，有人上报命案。这家四口不幸遭遇了蛇妖。大人和男孩被分尸蚕食，现场只留下了小孩子的襁褓，想必是蛇妖掳走了小婴儿，从城墙缺口逃出了城。

想到那孩子刚来到这世上不久就死于非命，青眉头紧皱，久久不能释怀。

这第二起案子发生在稍前些时候，城东的杂市。所谓“杂市”，就是为了人们交换彼此的物品，特意规划出来的一片广场。龙城的居民以三代宗族为单位群居，长辈、夫妇、孙辈，一家十几口居住在城内平民区。男子入山林打猎，因为每次狩猎蹲守、布局需要连续几天在深山中度日，留女人在城边采集，照顾家中琐事，所以女人在家族中占据绝对的话语权，出生的孩子大多只认识母亲的名字。男人则是一家财富的象征，青壮年男丁越多，这个家族收获的猎物越多，就越有竞争力。当一个家族食物多到除了自给自足外还有剩余，以物换物就出现了。我余留的是你所需的，我们彼此交换，换来我的需求，各自欢喜。历代领主发展了“杂市”机制，一则供需集中寻找方便，二则私下的交易往往存在赖账、反悔的情况，“杂市”中设有专职的“证明人”，他从换物的双方中各抽取薄利，为二人的交易做证明，如有不公，可同“证明人”一起报官维权。

遇袭的正是两个“证明人”，一日其家属报官说二人失踪多日，此二人平日里是好友，常常结伴而行，连日二人均未回家，失去音讯。原以为是有私心的人为了报复其证明的交易不公，劫人绑票。不曾想三天后有人反馈“杂市”有土层松动，像是翻新过的，官兵在广场上掘地三尺，挖出了两个“证明人”的尸骸。尸身上有明显的的被撕咬过的痕迹。

写到此处，青思考片刻，这些蛇妖会选择逃跑路线，会掩埋尸体以便拖延罪行暴露的时间可充分逃走，它们具备类似人类的智慧和高级的思维逻辑。

接下来，时间推演到城西军营和城中心平民去的五起暴动，青把所有案发地点画上线连接起来，按时间顺序，蛇妖爆发的城中心平民起，扩散至城东及城西。变异显然源自平民区，青命令军方地毯式搜查平民区的所有街道、建筑，不放过任何角落，彻查了百十户人家后，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没有感染源？”青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蛇妖是从天而降的？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妖，只是一直隐藏着没现行罢了。想到这儿，青恍然大悟！龙族本就是妖，那壁画里说：我们是妖的后裔！它还记载了，能够引起妖性大发的，确实有一种物质——秘药！

如此，务必要调查清楚这秘药是什么成分，它现在在何方。青淡然若素，吩咐“阿卜，一切事务由你代劳，我出趟远门。”她换上戎装，手掐法决施展千机变。

“我又来了，一目人，黑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