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巨款

那天中午,我嚼着饭菜,午饭快要接近尾声,奶奶放下碗筷,用她的手,小心翼翼掀起外套下摆,摸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面值五元的人民币。于我而言,那是大钞。然后递给了我,她说,那是她采茶挣的。

之后我感觉我嘴里的东西都索然无味了,这样一笔巨款,在当时的小学校门外,能买多少零食啊。

母亲叮嘱过,让我别乱用,忍了两三天后我还是塞进书包带到了学校。

下课后,摸出那五块钱,心里已经想好要大吃一顿,可不知怎的,就是没敢迈出那一步,一个同学看到了,问起这巨款的由来,我那失去了贼胆的贼心竟让我说出了钱是捡来的话,之后,这张大钞,已拾金不昧为由,上交给了老师。

回家接受了一顿可以预料到的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后,父亲联系老师拿回了那五块钱,随后决定,让我周末随奶奶一起去看看那五块钱是怎么来的。

现在想来,那片茶园,该是有十好几亩了,一走进去,便感觉光线暗了很多。

茶树是并不高的,最多到半腰,一排一排的茶树中间,桉树一棵接一棵间隔两米多,又高又大,叶子挨着叶子,颇有遮天蔽日的感觉。

今天采茶的人不多,这一小片只有奶奶一个人,她用手指准确而快速的摘下那些可以被摘下的嫩叶,放进那个口子被磨的油光发亮的竹篓里面。

不经意间我的手拂过茶树,立马黑了一块,这时我才注意到,奶奶的手为什么会终年黑黢黢的,她洗手的时候也总是用刷子作工具,再加上其他农活的磨砺,手部皮肤极为粗糙,手指粗大,指甲盖也是比普通人厚很多的。

就是这么一双被生活造就的黑手,几十年来拉扯大了四个女儿两个儿子,在他们成家,自己的儿女也出生后,她仍是日复一日做着自己能做的事,为子子孙孙付出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