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璃月一个人守在门口,家仆被她四处分散寻人去了。过了良久,马蹄达达由远及近,看到宁郡王爷策马而归,怀里紧紧拥护的正是璃若。
他们看起来亲密而没有芥蒂,璃月的胃里涌起的莫名酸楚一阵阵,不自觉地蹲下来,靠在门槛边,她难受得要命。不争气的眼泪润湿了她的眼眶,她怀疑自己的眼睛亲睹的一切。她宁愿当个睁眼瞎,可是,不承认不代表事实真相就是如此,她拿什么去抗争?自己不过是个侧妃。在这个年代,王侯将相,无一不是三妻四妾的。女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要奠定并稳固自己的妃位,就必须要有子嗣。除了表面的无限风光,她更懂得一入侯门深似海,幸福就像是阳光下的雪花,一触即化。
宁郡王爷将璃若抱下马,她先行从府外往里走。款步而行至门槛时,璃若看到璃月噙着眼泪,躲在一边哭泣。
璃若慌了:“姐,发生什么事了?”
璃月忙抹抹眼泪,故作轻松状:“璃若,回来了?没事,眼睛进沙砾了。”
璃若欲上前去搀扶璃月,被她灵巧的手轻轻甩开:“姐,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几乎是带着哭腔地哀求璃月,“地上凉,春寒料峭,长姐,起来!”
璃月面无表情地拉住门槛,缓缓起身。她不要璃若扶,从小到大,她是娘亲的精神支柱,在他父亲毅然决然地抛下她们母女,她躲在被窝里哭得稀里哗啦,从此以后,她就变得异常冷静和懂事。她只相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于是苦练琴技十多年,在母亲的精心调教下,成了京师第一美女,擅长的音律多达百余种。
此刻,她的无助和孱弱让璃若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知道长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朝夕之间反差如此之大?她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璃月了?
这时,璃雪从里屋跑出来,“二姐,你回来啦!让我和长姐担心死了!咦,长姐,你怎么了?”
璃月纤弱的双手轻轻摆了摆,示意她没事。翠熙急冲冲过来搀扶璃月:“王妃,你咳嗽的老毛病才刚好,不要又犯了才是!”
“姐夫,你是不是又欺负我长姐啦?”璃雪跑到宁郡王爷面前,歪着头问他。
“你这鬼丫头,没有的事,嘴巴里又长毛了,说话一点不牢!”宁郡使劲敲了一下她的头,故作惩戒。
“那姐姐为什么眼睛红红的?奇怪!”璃雪脑袋瓜子挂满大大的问号,满脸困惑。
“好了,璃雪小丫头,我去看看她行了吧?”
“嗯,姐夫的茅舍忽然间打开了?还好里面不是又臭又硬的#*#,哈哈哈。”璃雪奚落了他一顿,看长姐的表情肯定与姐夫有关,别欺负她小女子不懂事,哼?
“真败给你了,璃雪一张嘴,天下无难事!我去看看她!”
“早该如此了,今早还好好的呢……”
璃月一晚上没有用膳。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厢房门外,独自领略晓风残月。
“最是情结难斩断,只叹凉风不自休,思量,前世的鸳鸯,今世的蹉跎,道一声爱恨难自醒……”她扬眉颔首,举头望明月,轻吟诗词,泪如雨下。
昔日,马匹上,他的怀抱只肯容纳她的身姿,就连梦莲王妃也没有这个资格。她最喜欢,他带着她在马背上风驰电策,享受那种自由自在,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真不是美妙可以形容。夕阳下,他怀抱着她,细说爱恋,那一刻,她的幸福感不言而喻,天地仿佛倾刻间化为乌有。
正当她沉浸于过去的画面里时,只听背后细碎的脚步声,她回过头去,就看到宁郡王爷在一处亭阁的转弯处停下脚步。
她慌乱地别过脸去,小跑着欲进屋。宁郡王爷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拉住她纤细的柔荑:“璃月,你听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不要管我,我没事。王爷请回!”璃月很倔强,擦擦脸上未干的泪痕,口气冷冽。
“你这个样子,让我如何是好?天大的事,也不要作贱自己。”宁郡王爷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王爷,请回,臣妾只是身子不适……”她甩开他的大手,转身进屋把厢门关上。
宁郡王爷着急了,大力地拍打着朱门,震得门“啪啪”作响。“璃月,你把事情说清楚?你什么都好,就你这个闷脾气,让人摸不着头脑……”
璃月没有回答他,靠在门背上缓缓地蹲下身去。她的伤心欲绝,他看在眼里,欲说还留,他怎懂女人如海底针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