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垂柳篇【四】

  • 临安异
  • 狐奴七
  • 2061字
  • 2020-06-10 14:02:09

站在燕三郎身后的,是一名青衣女子,女子容貌娇美,正微笑着望着燕三郎。

“呃……”燕三郎心知此女多半就是怨魂,不禁紧张起来,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不喜欢【凤求凰】,我喜欢。”灵阳的声音传来,燕三郎呼出一口气,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循声看去,灵阳白山已来至他身旁。燕三郎连忙闪到灵阳身后。

那女子见来了一僧一道,先是一愣,随即化作一股黑烟向古新河内涌去。

灵阳似早有准备,左袖微微一挥,两张灵符旋转着飞出,落在水面之上,好似两条游鱼,相互追逐,游动的轨迹围绕着水面,形成两丈大小的一个圆圈,刚好将河里那团黑气围住。

只见黑气在水中左突右冲,怎么也穿不过圆圈的边缘,每次涌到边界,就好像遇到了难以抗拒的阻力,被迫退回。

灵阳面向水面,轻声道:“别白费力气了,再挣扎下去对你有损无益,速速现身。”

那团黑气果然不再乱冲乱撞,凝聚在一处,破水而出,正是方才的青衣女子。

那女子满脸凶戾之气,头发好似滚滚浓烟,向着空中飘散着。甫一出水,她便恶狠狠的向灵阳厉声吼道:“为什么被害的人,死了你们都不放过!害人的人却没人去管?!”

灵阳依旧淡淡道:“哦,谁不放过你了?”

女子微微一愣,“难道你们来这里,不是为了除掉我?”

“除掉?恐怕你还不够资格。”灵阳轻轻招了招手,两道灵符收缩旋转范围,随着圆圈的缩小,女子的怨气似乎也被压缩了,头发自空中落下,披散于双肩,脸上的凶狠表情也渐渐趋于平淡。

当两张灵符刚好围绕女子的身躯时,灵符猛地向上飞起,连同女子一同带离水面,来至灵阳面前。

灵阳道:“我见你怨气冲天,想来是含冤而死。将你的死因说来听听,若是真有冤屈,不仅不会将你除掉,看到那个和尚没,他还能将你送入轮回,再世为人。”

“想知道我的死因?”女子脸上挂着冷笑,眼中充满着恨意,一股股黑气自眼角流出,像泪水却飘散向空中,“那就说给你们听听。”

女子的样子虽然不再凶恶,可是却透着一股阴冷狠戾,白山生怕她会突然丧失理智,进入魔道。可是过了一会儿,女子依旧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看到一直在女子周围环绕的灵符,白山这才有所觉悟,恐怕是这两张灵符,及时镇住了女子的心神。

女子用与她一身戾气完全不相符的平淡语气,将她的遭遇缓缓讲出。

这女子的确是苦命人,她本是戏班伶人,拿手剧目便是相如文君,她在剧中饰演卓文君。

那个饰演司马星如的伶人与她自小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

两人长大后,互生情愫,并私定了终身。

没多久女子身怀有孕,日子久了怕被人看出,便与演司马相如的伶人商议婚事。

此时他们两个在瓦子里已大有名气,即便事情败露,提出成婚,班主也不会为难。看起来一切都顺理成章,毫无阻拦。

这一晚,演司马相如的伶人约女子在河边相会,商议成亲的细节。两人谈得高兴,男伶提出要为女子编一个柳冠,就像凤冠一样。

女子觉得有趣,毫无防备,任凭男伶摆弄,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这时,男伶会用柳条将其勒死,之后再以柳枝捆绑大石将尸体沉入河底。

她至死也不知道情郎为何杀他。

成为魂灵后她曾去戏班找过男伶,却已不知去向。

从此怨念更深,无法投生,便寄魂于河中,已一年多。

听女子讲罢,燕三郎问道:“一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为何近日却接连害人?”

女子说明缘由。原来她只要听到有关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相关的事,就会想起害死她的人,从而难以自制,一心只想报复。

“果然与灵阳道长分析的一样。”燕三郎对灵阳又佩服了几分,顺口说道:“看来如果不受刺激的话,倒也能相安下去。”

“也不尽然。”灵阳道,“她心中怨念不消,日久愈深,终会出事。和尚,此女的确冤屈,把她超度了吧。”

白山叹了口气,道:“她怨念太深,以我现在修为,恐怕需要带回寺中,念经三日,方能超脱。”

“不要度我!”女子的情绪忽然有了一丝波澜,眼中的黑气也越来越浓。

“为何?”白山问道。

“我要报仇!为什么我要被杀死,为什么我要被超度,为什么杀我的人逍遥自在,为什么被摆布的人总是我?!”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头发再次飘散起来。围绕着她的两张灵符也开始微微震动。

“不好,要入魔了!”白山脱口道。

“无碍。”灵阳嘴角微扬,又打出一道灵符。

在三张灵符的包围下,女子又逐渐恢复平静。

白山道:“她如此执着,恐怕就算我念上三日佛经也难以奏效。”

“她说的也有道理啊。”灵阳淡淡道,“那个演司马相如的男伶确实可恶,若就此放过,天理难容。只是不知道那男伶是谁,身在何处。”

“说不定我能知道。”燕三郎笑道,“临安城大小瓦子,我可是常客,但凡有名有姓的伎艺人,就没有我燕三郎没听说过的。”

说着又对那女子道:“那个负心汉叫什么名字?”

“他叫薛大郎!”女子咬牙切齿道。

“这么说你就是元小乔了?”燕三郎一脸惊讶,“我当初特别喜欢你的卓文君,只不过你在戏台上化着妆容,一时没能认出。那时候,只要你有演出,我肯定去看……”

灵阳在一旁无奈清了清嗓子。

燕三郎这才发现,此时谈论这些,有些不合时宜,尴尬的笑了笑,道:“那薛大郎的下落我还真知道,这中间牵扯好多变故,你找不到他也情有可原。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有话直说。”灵阳瞥了燕三郎一眼。

燕三郎还真有些怕灵阳发怒,不敢再卖关子,一五一十的将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