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行至流寇营寨时,已天光放亮!
寨门内,又是另一番景象,与李岩松所言大相径庭!
并没有如李岩松说的那般血雨腥风,反而十分的和谐与安宁!
寨内以女人居多,望着寨内忙忙碌碌的女人们,李杨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词:“妇产医院!”
营中奇景,唯妇产医院可见!
大多女人身怀六甲,少数女人则手牵孩童,年长者,寥寥数人!
李杨猜测,那几名年纪稍长的妇人,可能是有接生经验的稳婆!
一名流寇,上前一步,对李杨点头哈腰,陪着笑脸,道:“军爷稍候,小的这便将她们唤来,听军爷训话!”
李杨点点头,与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流寇登上高台,取下铜锣,当当当的敲了起来!
寨中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自锣声响起,女人们如同条件反射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向寨门聚集而来!
女人们脸上尽显疲惫,一些女人的黑眼圈,相比于我爱罗亦不遑多让,她们的眼中已看不到一丝光彩,她们如行尸走肉般,微微弓腰,双手自然下垂,神情木讷的看着“得胜而归”流寇,始终不发一语!
后来,李杨从女人们的口中得知,头领为她们立下了规矩,以锣声为号令,锣声一响,她们便要前往寨门前集合,违者格杀勿论!
头领与几名头目先将品貌尚佳之人,全部择出来,据为己有!
品貌不佳之人,则要参与“选秀”。
头领先选,二头领次之,以此类推,直到全部选完为止!
除头领与头目之外的普通喽啰,皆没有固定伴侣,大家每日一选,换着法的玩,日日换人,夜夜笙歌!
头领曾立下一条规矩,立功之人,可被推举为头目。
头目可以优先选择女人,甚至可以择一名品貌尚佳之人,做自己的固定伴侣!
不得不说,此计甚好,可以激发出众人的潜力,以及进取之心!
每日酉时初刻,铜锣准时被人敲响!
起初,有刚烈女子,誓死不从!
结果,头领祭起屠刀,辣手摧花,将其当场斩杀!并且命人当着一众女人的面,将其剁成肉泥,喂了野狗!
女人们被吓得肝胆俱裂,自那之后,再难生起反抗之心!
近五个月以来,女人们饱受摧残,生不如死!
忽地,李岩松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于是,大笑着挥手,道:“如花!”
名唤如花的女人,循声望去,待看清来人之后,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李岩松见状,连忙快步上前,紧握住她的手,将她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李岩松难掩喜悦之情,指了指翠花,然后大笑着对李杨说道:“看看,我没说错吧?我的婆娘美不美?”
“咦?”李岩松忽觉哪里不对,于是,机械转身,却见如花挺着硕大的肚子,一脸羞愧的低下了头。
如花欲言又止,最终却化作一声叹息,一脸羞愧的低声哭了起来!
李岩松如遭晴天霹雳,手指如花硕大的肚子,一脸不可置信道:“你....你....为何你也...”
“真是岂有此理!”李岩松怒拍大腿,冲着如花怒吼道:“不知羞耻的贱妇!”说着,李岩松抬手欲打!
不知何时,李杨已经站在了李岩松的身后,他横剑将李岩松给拦了下来,劝道:“想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岩松怒及反笑,道:“换做是你,你还会如此说吗?”
“不知道!”李杨摇摇头,如实说道:“生死面前,无小事,面临死亡威胁,如花选择明哲保身,这并没有什么错!”
“放屁...”李岩松越说越来劲,正欲拿李杨发泄情绪,却不想韩豹率先不干了!
韩豹高举剑鞘,重重砸向李岩松!
李岩松惨叫一声,登时被砸的头破血流!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真拿自己当英雄好汉啦?”韩豹怒骂道:“面对激战,你倒地装死,苟且偷生,比之女人亦多有不如,你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
再者!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对兄长大吼大叫的?你疯了不成?吾等兄弟,看你可怜,给你三分颜面,你怎么还给脸不要脸了呢?
啊....?”韩豹陡然拔高了音量!
面对盛怒之下的韩豹,李岩松立时就蔫儿了!
他可一点都不傻,他敢对李杨怒目而视,甚至说几句难听话,拿李杨出气,那是因为,他知道李杨乃讲理之人,不会滥杀无辜!
但韩豹则不然,那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主儿,饶是盛怒之下的李岩松,亦不敢招惹于他!
韩豹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将李岩松浇醒,亦令他彻底认清了自己,自己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废物罢了。
自己尚且如此不堪,又怎可对如花要求太多?
李杨从怀中取出锦帕,俯下身子,为李岩松擦拭伤口,然后用沸水煮过的白布,为其包扎伤口!
李杨淡淡开口,劝道:“将如花领回家,踏踏实实过日子吧。相信我,以你这副尊容,以及口吃的毛病,也就如花愿意跟着你。否则,你连女人都找不到!
如花是个好女人,生的孩子定不会太差,起码比你强!你将其抚养长大,与你亲生也并无二致!
你们尚且年轻,未来还会拥有自己的孩子,将来儿女成群,承欢膝下,岂不美哉?”
李岩松瓮声瓮气道:“一时气愤,险些铸成大错,幸得公子提点,才得以幡然醒悟,公子大恩,岩松铭记在心,但有差遣,岩松定万死不辞!”
李杨微笑着摇摇头,道:“我对你从未抱有任何的期待!咱们乃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李岩松自嘲一笑,道:“也是!我也的确没什么值得公子看上的东西!就连这条烂命,怕也不值几个铜板!”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欲往何处安家?”李杨问道!
李岩松长叹一声,道:“除废弃军营外,我等已无家可归!”
“可曾想过前往辽东定居?”李杨问道!
“辽东虽好,但是...抛开匪寇与野兽不谈!”李岩松叹气道:“单单没有路引这一条,便难以通关啊!”
李杨微微一笑,道:“路引好说!”
在李岩松疑惑的目光中,李杨缓缓起身,道:“阿豹,你带人将寨内物资,一一搬到寨门前,统一清点!”
“诺!”韩豹从李岩松的亲信中选出十余人,又从流寇中,选出几名小头目,令其在前方带路,然后与王良一同,带着众人,入寨,查抄物资去了!
“每间屋舍都要查验一遍,不可有丝毫的遗漏!”韩豹吩咐众人道!
众人齐声应诺!
挨家挨户排查,争取不放过任何角落!
众人长期受流寇欺辱,此次得以翻身做主,实属不易,因此,做起事来,难免要耍耍威风。
众人的排查方式,十分的简单粗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毁家灭门的呢。
乒乓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空手进屋,满载而归,待其走后,屋内必然一片狼藉!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现世报,来的太快!
望着一片狼藉的屋舍,几名小头目只能以长吁短叹来掩饰内心的悲愤之情,彼此间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化作一声叹息。
技不如人,徒乎奈何?
韩豹背负双手,不紧不慢的走在众人的身后,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王良疾步而来,指了指身后的破旧茅屋,道:“此间茅屋,内有密室,然而没有钥匙,打不开啊!”
韩豹微微皱眉,亲自上前查看一番!
此间茅屋,外松内紧,土坯搭建,茅草封顶,然而,最关键的密室却建在了地下,入口被一扇铁门锁死,没有钥匙,难以打开!
韩豹点头嗯了一声,侧身向被选出来的几名流寇头目勾了勾手指,沉声道:“上前回话!”
五人纷纷依言照做!
韩豹提刀指了指王良身后的茅屋,看向五人,道:“钥匙呢?”
“不...不知!”一人眼神闪烁,颤声回道!
韩豹点点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拔刀,砍向回话之人!
一刀过后,韩豹缓缓收刀入鞘,头目人首分离,滚落在地的头颅,脸上呈现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另一名头目直指韩豹,质问道:“怎可无故杀人?”
韩豹闻言,却是笑了,笑的前仰后合,笑过之后,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反问道:“你在杀人的时候,可曾有人这样问过你?我十分好奇,当时你是如何回应的?”
“是不是这样?”言罢,韩豹再次祭起屠刀,将敢于质问自己之人,当场斩杀!
韩豹望向其余三名流寇头目,笑问道:“他是这样做的吗?我学的像不像?”
“像!”头目甲颤声回道!
“像...像极了!”头目乙抚掌,拍马屁道!
“像个屁!”头目丙大喝一声!
众人皆惊,好似看白痴般,看向头目丙!
王良一脸崇拜的望着头目丙,在他看来,此人已经半只脚迈进了棺材里,距死亡,只有一刀的距离!
韩豹转头望向头目丙,正欲开口询问一二,然而却被头目丙抢先了一步。
头目丙义正言辞的说道:“公子相貌出众,武艺超群,小小流寇,怎可与公子相提并论!
公子刀法,举世无双,世间罕有敌手,那一刀的风情,啧啧啧,当真令人永生难忘啊!”
“回答错误!”韩豹缓缓摇头,道:“我问的是,我学的像不像!然而你却避重就轻,所以,回答错误!”
韩豹手扶刀柄,眼中含笑,挑眉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也不迟!”
头目丙心思缜密,深谙为人之道,从韩豹的动作与表情中,他已猜出了韩豹的心思,他敢断定,自己的马屁,并没有拍到马腿上!
头目丙大胆猜测,以韩豹的性格,若是对自己感到不满,他又怎会与自己多费口舌?前两位被杀的同伙,便是明证!
仓啷一声!
韩豹推刀出鞘!
头目丙见状,连忙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的拍马屁道:“公子刀法,行云流水,大巧不工,非常人可比,在下猜测,公子定师出名门,得名师指点....”
韩豹面露微笑,再次推刀出鞘,钢刀已半数裸露在鞘外,韩豹鲜有耐心的笑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正面回答问题!”
“公子出手,神似流寇,但刀法非流寇可比!”头目丙连声说道!
头目丙很没有节操的将同伴称之为流寇,张嘴闭嘴不离流寇二字,由此可见,他的求生欲真的非常人可比!
韩豹呵呵笑了笑,收刀入鞘,道:“答的不错,我很满意!”
王良险些被惊掉下巴,暗暗吐槽道:“二公子,您的节操呢?您还有这爱好呢?以前咋没就看出来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都爱听奉承话,韩豹也不能免俗!
“钥匙在哪里?”韩豹淡淡道!
出乎韩豹意料之外的是,头目甲与头目乙在闻言之后,竟然选择了三缄其口!
韩豹兴趣大增,望向头目丙,道:“你也不打算说吗?”
头目丙面露挣扎之色,思索良久之后,一咬牙,决定向韩豹求一句承诺,他颤声说道:“若公子答应放在下一马,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豹朗声大笑,道:“你很有趣,我很喜欢,我答应你,不杀你!”
“请公子放在下一马,让在下完好无损的离开这里!”
“可以!没问题!我答应你了!”韩豹答应的十分爽快!
“请公子对天起誓!”头目丙苦苦哀求道!
韩豹眉头微蹙,喃喃自语道:“怎么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呢?”
韩豹的耐心已被消磨殆尽,他正处于暴怒的边缘,犹如活火山一般,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果然,就在下一刻,韩豹终于爆发了!
韩豹忽然提高了声音,怒吼道:“说!钥匙被藏在了哪里?”
未等头目丙开口。便听仓啷一声!!
钢刀出鞘!
韩豹挥刀攻向头目甲与头目乙!
二人手无寸铁,俨然就是待宰的羔羊!
韩豹含怒而来,挥刀便砍!
王良见状,连忙指挥众人退至安全距离!
战场中央。
韩豹化身疯豹,手中钢刀犹如利齿般,疯狂的撕咬着两名流寇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