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二年(公园179年),五月二十七日!
大儒胡广病逝于府中,享年八十九岁!
李杨穿越所带来的蝴蝶效应,阴差阳错的令胡广多活了七年,然而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谁也不能免俗!
天子闻信,悲痛莫名!命五官中郎将持节奉册,赠以太傅、安乐乡侯印绶,赐东园梓楠棺木,派谒者监护丧事,在光武帝的陵寝原陵为他营建墓地,谥号“文恭“,迁其长子胡整为郎中。
胡广历经六朝,仁德之名,布于四海,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自五月二十七日起,京中文武百官,公、卿、大夫、博士、议郎以下数百人,均自发着丧服,前往胡府哭祭。
朝廷在胡广去世后予其的追赠及葬礼规格,自东汉中兴之后,没有一位人臣能与其相比。
十日后!
刘宏见李满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下诏令其速速回返辽东!
天子先好言安抚李满一番:“人死不能复生,爱卿节哀!”,而后话锋一转,道:“辽东地处边境,常有胡骑寇边之事,未免生灵涂炭,爱卿当以国事为重,速速回转辽东,主持大局!”
李满于灵前领旨,谢恩,哭诉道:“本欲在京为恩师守灵一月,未想天子下诏,令吾等返回辽东!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为今之计,子忠只得以公器为重,于辽东遥祭恩师在天之灵矣!”
当夜,李满与十数名家兵先行一步,回转辽东!
五日后!
经过御医半个月的细心调理,李杨再次满血复活,跟随着父亲的脚步,踏上了返乡的路程!
李杨转头望向渐行渐远的胡府,感慨道:“生前风光无限,死后极尽哀荣!师公真乃人生赢家啊!”
李杨令车夫缓行,马车缓缓向北门行去,沿途所见风景与辽东大相径庭!
辽东地处边关,人烟稀少,一眼望去,尽是一片荒凉。
洛阳则大为不同,行人接踵,店舍林立,商贩叫卖,随处可见!
洛阳的街道有专人规划,管理,因而十分的整洁!
一路行来,映入眼帘的一切,令李杨不禁感慨道:“真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眼见京城繁华之景,李杨生出一丝时不我待的紧迫感来,大乱就在眼前,自己也要加紧脚步才行!
车队行出北门,李杨回望高大巍峨的城墙,暗暗握拳,道:“再见了,洛阳,我...还会回来的!”
此番洛阳之行,可以说是败兴而来,败兴而归,一切都是错的!
自抵达洛阳后,李杨便开始生病,病愈后,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踏上了回家的路程,真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此次返程,车队中,多出来两个人!
大儒蔡邕携爱女蔡琰,随李杨一同上路!
虽说胡广并非蔡邕亲父,但胡广却着实坑了蔡邕一回,若蔡邕此时出言悔婚,世人定会为其扣上一顶欺师灭祖的大帽子,届时,他的名声也就臭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蔡邕只得打掉牙齿和血吞,认栽了!
蔡邕倒也不是吃素的,李杨临行前,他死皮赖脸的拉着蔡琰,要与之一同上路!
临行前,蔡邕亲至胡府告罪,道:“恩师临终之言,蔡邕不敢不从,吾欲携女前往辽东定居,待杨儿弱冠之后,再令其与昭姬完婚!”
老贼奸诈!
竟玩了一手拖字诀,一竿子将二人的婚事给打到了九年后!
蔡邕认定李杨就是一个病痨鬼,根本活不了几年!
与李杨一同上路,便是为了仔细观察,确认一番!
蔡邕已经魔怔了,他现在谁也不信,他只信自己,饶是先前御医为李杨诊脉过后,称其并无大碍,蔡邕仍旧不信!
也难怪蔡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是被胡广与李满给坑怕了,似胡广那般高风亮节的敦厚长者,临终前不还是把他给坑了吗?
李满也没好到哪里去,恰逢紧要关头时,李满好似突然失声,连个屁都不放,竟认下了这桩婚事!
蔡琰年纪不大,却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她博学多才,擅文学、音律、书法,在李满心里,蔡琰是儿媳的最佳人选,他又怎会出言反对呢?
“合着就我一人吃亏啊?”,蔡邕疯狂吐槽!
来时赶路,日行二百里,将李杨给折腾的不轻!
去时游山玩水,日行五十里,一行人走走停停,李杨玩的很开心!
一路上,看着胡蹦乱跳的李杨,蔡邕一脸狐疑道:“观此子,面色红润,性格开朗,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行为举止,皆长于他人,不似体弱久病之人啊!”
蔡邕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初见蔡琰,李杨眼前一亮,暗自评价到:“气质温婉,眉目清秀,举止得体,博学多才,颇有大家风范!”
蔡琰给李杨留下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初见李杨,蔡琰俏脸微红,以帕遮面,深深一福,道:“公子安好!”
李杨则表现出了文人应有的风度,微微躬身,拱手还礼,道:“小姐安好!”
李杨给蔡琰留下的第一印象,比较一般。
这要怪蔡邕,他可没少在蔡琰面前说李杨的坏话,以至于蔡琰对李杨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坏印象!
一路行来,蔡邕父女与李杨朝夕相处两月有余!
两月以来,李杨给蔡邕父女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好印象,每日闻鸡起舞,舞起剑来,那叫一个漂亮,看的蔡邕父女如痴如醉!
待人彬彬有礼,颇具大家风范!
上午温书,下午练字,日日如此,雷打不动!
经过两个月的交往,蔡邕对李杨的看法,有所改观,尤其在李杨当面写出一手漂亮的颜体之后,蔡邕双眼直冒金光,对颜体爱不释手,心中隐隐觉得老师的决定未必是坏事!
李杨待蔡琰有理有节,发乎情而止于礼,不因她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而行轻薄之举,李杨时常与其保持安全距离,不越雷池一步!
蔡邕每每见之,均满意点头,捋须笑道:“恰到好处,恰到好处哇!”
经过时间的推移,蔡琰对李杨的感观,亦随之变的越发的好了起来!
温文尔雅,举止大方,言谈风趣,却不媚俗,年纪轻轻,书法造诣便已自成一番大气象,文学经义,亦有所涉猎,最为关键的是,李杨与蔡琰年龄相仿,且门当户对!
这样的男子,当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蔡府门第照比李氏稍逊几许,但也绝非常人可比,李满与蔡邕师出同门,倒也称得上门当户对了!
是夜!
在榻上辗转难眠的蔡琰,不自觉的呢喃了一句:“李公子....很好!”,言罢,蔡琰暗暗吃惊,未想此等羞人之语,竟会脱于自己之口!
蔡琰略显恼怒的在玉臂上轻轻捏了一下,皱了皱鼻子,娇嗔自语道:“休要再胡思乱想!”,言罢,含笑睡去!
蔡琰正值少女怀春的年纪,因此未能免俗!
一行人,走走停停,直至七月初十,才侃侃看到襄平城的影子!
忽然,前方烟尘四起,似有奔马前来!
赤眉见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连命探马前往查探,而后令士卒列阵迎敌!
良久之后!
赤眉见前方探马,竟自发融入了奔驰而来的马队之中,长长松口气,对众人说道:“大家不必紧张,来人是友,非敌!”
李杨走出马车,抬眼望去,待看清来人之后,却是笑了!
奔驰而来的马队,总计不过二十余人,打头的是两名骑乘矮马的少年,正是李虎与韩豹!
待众人行至近前,李杨故作惊讶道:“三月不见,汝二人竟学会了骑马?”
李虎爽朗大笑,道:“兄长走后,母亲为吾等挑选了两匹小马驹,还亲自教授吾与阿豹骑马呢!”
“原来如此!”
“父亲离开辽东后,这娘三算是彻底解放了!”,李杨如是想到!
“兄长,嫂嫂何在?”,韩豹语出惊人道!
韩豹从不轻易开口,一旦开口,必出惊人之语,要么把天唠死,要么把人唠崩!
李虎一拍脑门,正欲开口,却听蔡邕重重咳嗽一声,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视!”
“莫要胡言乱语,昭姬尚未过门,何以称嫂?女子最重名节,汝等在此胡乱嚼舌,欲置昭姬于何地?”,李杨肃声道!
李虎被说了一个大红脸,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却听蔡邕主动为其解围道:“童言无忌尔,杨儿无需与之斤斤计较!”
这回轮到李杨与蔡琰几人懵比了!
“杨儿?”,随李杨一同入京的赤眉众人,闻言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众人心道:“这老头儿。忒不靠谱,翻脸比翻书还快,两个月前,对长公子爱答不理,如今,竟叫的如此肉麻!忒不要面皮!”
李虎与韩豹一脸古怪的看向李杨,那模样好似在说:“兄长,好事成矣!”
经过两个多月的沉淀,蔡邕已然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在无力改变现状的情况下,不如欣然接受!
其实说白了,通过两个多月的接触,蔡邕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李杨,他非但不是病痨鬼,反而能文能武。
婚期尚在九年之后,蔡邕有的是时间,来慢慢观察李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