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迎冬中午回来后,进屋就说:“下午不上班,明天也是半天。这家里有人就是好,一进屋暖烘烘的。哎呀,炕也热,吱喽吱喽的。不行,我也上炕暖和暖和。学校那破暖气热是挺热的,可是片数少,窗户又不严实。真没想到啊,赵守志你交狗屎运,产房传喜讯升了。”
“哎哎哎,炕头热,别烙干巴了。”在火炉旁勾着炉火的赵守志说。
叶迎冬看了看自己的周围,然后说:“没啥呀,啥玩意儿烙干巴啦。”
赵守志把炉盖子盖上后哈哈大笑起来,说:“嗯,那、别烙干巴了。”
他边说边做手势。
叶迎冬明白了,她扬起手虚拍了一下道:“邪心八道的玩意,一天就寻思那事儿,还老师呢。”
赵守志哈哈地笑个不停,然后爬上炕坐在叶迎冬身边。
“哎,还真是的,烙屁股。不行,挪个地方。”叶迎冬说着向里蹭了蹭。
“你说你咋的就被调走了呢,别人都问。”
“我也不知道。”赵守志答。
他们两个人就此开始议论,猜测——
因为你会写文章。
哪呀,有才会写文章的多了,怎么会轮到我?我又不出类拔萃。
那,说不准哪个大领导看见你写的文章就眼前一亮啊,就他马上提拔,要不屈才了。
嗯,胡说,大领导日理万机哪有可能去关注我?再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
你是千里马,千里驴还差不多走一道,叫一道,
我让你骂我,挠你个萝卜丝。
叶迎冬说着扳住了赵守志的肩膀,将右手的三个手指伸出,捏住了他的腮肉咬着牙说:“掐你转轴。”
赵守志伸左将她揽住,然后与右臂相合,叶迎冬便抱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同时他的嘴巴也迎上去,堵住了叶迎冬的嘴。
“呜呜嗯……你……这天大亮呢,也不怕来人。”
叶迎冬努力挣脱后说道,她的脸色暄红。笑闹了一会儿,叶迎冬被赵守志松开。
“别闹啊,晚上让你一次爱个够。”叶迎冬枕在赵守志的大腿上说。
“迎冬,我总感觉做梦一样。就要去报到去了,我给你买什么?”赵守志将手抚在叶迎冬的脸上说,“不行,腿都让你压麻了。”
赵守志将头抬起,然后把左腿抽出,再从他的头上滑过落到炕上。
“哎呀,你迈我骚猫。”叶迎冬说着将身子向上挺了挺,又枕到了赵守志的右腿上。
“我给你买点雪花膏?蛤蜊油?不行,这些东西不金贵,还是啥贵买啥,把我媳妇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要人见人爱。也不行啊,人见人爱我不放心,俗话说嘛,丑妻近地家中宝。”
赵守志自顾说着,右腿弹动,叶迎冬的脑袋也跟着一下一下地弹动。
“不用,啥也不用买,你平安地回来就行。守志,上城里别丢了,那可是花花世界。”叶迎冬倒着脸看赵守志。
“我真丢过,不过就一会儿。那年我跟我爸上城里,走到商店了我眼睛不够使了。那天我爸穿着带栽麻领的棉夹克,很显眼的。我个子小,才六岁,就盯着那栽麻领,不看脸也看不着脸。走着走着那栽麻领回头吓我一跳,不是我爸,我爸让我跟丢了。我哇的哭了,转圈地找。过一会儿我爸来了攥着我的手,一分钟都不松开。”
这怪有画面感的故事吸引了叶迎冬,他好奇地问:“你以前咋没说过呢?”
“你也没问呢,再说小时候那么多事,我咋能想起来,今天是你说丢不丢的,我才回忆起。”赵守志轻拍了一下叶迎冬的脸。
“还有啥事,都说出来我听听。”叶迎冬兴致极高,她要在眼前勾画出赵守志小时候的形象。
“哎,那年梅春姐领我去二大家。我看看梅惠姐说,你长得不好看,她长得好看。当时梅惠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羞得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抠鼻子的。”
叶迎冬道:“那你是说了真心话,赵梅惠肯定是不好看。我看出来了,你和赵梅春赵梅波好。”
“对呀,小时候梅春姐总哄着我,梅波姐老领我玩,对我可好呢。有一回我来尿了,一下子尿到她手上。”
赵守志有滋有味地学说完后,叶迎冬撇嘴怪笑道:“笨,把裤腿裤子一退就泚呗,还在前面掏。”
“是呀,当时的确笨,挺简单的事。”赵守志看着叶迎冬眼睛说,“那时节是秋天,不冷可也不暖和,我穿着小秋裤。”
“还有吗?”
“对,还有那年秋天搂柴火,我爸给我捆了老大一捆。我跟背一个小山似的到家后,我爷就说了,赵庭禄这个犊子玩意,给孩子整那么大背,小胳膊小腿的不勒得慌吗?你等着!我爸回去以后,我爷就骂,叉你个血眼妈的,守志不是你儿子?后带的?就是后带的也不能那么霍霍呀!我爸给骂的跟小瘟鸡似的,一声不吭。”
“哈哈哈,叉你血眼妈……你爷肯定是个倔老头。”
“倔,相当倔了。我上三年时老师让写钢笔,我爸给我买了一款新钢笔,蓝绿色的,拧盖。我刚使不几天丢了,也不只是让人偷了还是落哪儿了,反正就是没了。那时也没钱呢,块八角的也有老大用呢,我妈就骂我,她心疼啊。看我妈骂个不停,我爷急眼了,训我妈说,叨叨叨没完了是不?丢就丢了呗,你骂就能骂回来,我给我孙子再买一个,买一个好的。”
赵守志讲起过去的事时,眉飞色舞,逗得叶迎冬也快活地回忆过去。
忽然,赵守志抬起脚,用脚跟摩擦叶迎冬的两腿间,并色眯眯的看着她。
“别闹,等晚上的啊,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