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这一刻,林雨惠身后的两名士兵沉重的倒下,樊凡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士兵们一个个汗毛炸立,这人出现得毫无征兆,对于常年身处杀场的他们来说这简直不可思议。
“Fire!Fire!“
排头的士兵高声喊出指令的同时也扣下了扳机,然而这根本来不及,他们和樊凡的距离太过于接近了,眨眼的瞬间,樊凡便如鬼魅般出现在他们人群之中,只看到一轮旋转的残影,那两把手枪在其手中舞动,火花激扬下,数枚子弹沿着枪口甩出,只觉手臂,腿根传来剧痛,在闷哼与惨叫中倒下。
林雨惠在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直是扑进了一旁的洼地之中。
“Defence aim!“
樊凡此举却也让士兵意识到眼前之人并非凡人,士兵中有人高喊着外语下达指令,瞬间,后排小部分人率先掩护着张裕强躲进身后的废墟之中,大部分人散开,枪火瞬间引燃现场,无数子弹向樊凡射去。
樊凡的能力再次开启,身影鬼魅一般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后退,在能力达到极限前躲入废墟的掩体中,而他此处的掩体恰好就在林雨惠的洼地一旁。
“你没死!”
看着正在换子弹的樊凡,林雨惠此刻无比兴奋,她怎么都没想到樊凡还活着,这意味着思秉和祁欣雨可能也没死。
“卧!...小哥没跟你说吗?”
樊凡身后墙体在激烈的枪火之下混泥土碎砖崩碎四溅,他一耸脑袋,闪头躲闪飞来的碎块,一边退弹夹换弹。
林雨惠一愣。
“小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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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的废墟掩体中。
士兵们在此刻已是重整旗鼓,身经百战的他们自是不可能因此乱了阵脚,各自找好规避位置后向樊凡所在地移动。
一位与其他士兵穿着有些差异的士兵眉头紧皱,他并没有配备头盔,身上装备也相对轻便,大戳胡子渣布满腮帮,一道伤疤由眼延至脸上,十足的凶悍。
所有士兵似乎以他为头领,听从他的指挥行动。
士兵头领边移动边按开对讲机:
“Vulture,how many foe?“
“Pattern to provide sniper cover.“
他步伐停下,回身重新下达指令:
“Encircle both sides,keep distance.“
“Allow the use of grenades.“
顿时,士兵形成两股向两侧包抄而去。
“是速度型能力者,比较棘手,狙击手需要寻找合适角度,张生,我已呼叫增援,可以的话请先行离开。”
士兵头领并没有加入包围阵列,而是行走在废墟间,观察着前方情况,下达着一个个作战指令,同时也希望张裕强先行离开。
张裕强并没有因为突变而产生慌张,跟随在一旁玩弄着自己那根有些肿胀的右手食指,时不时眺望着不远处的战场,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丰富,转身就独自离去,而他去的方向却是大楼。
“张生?”士兵头领马上意识到他去的方向不对。
“不用管我,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张裕强摆了摆手,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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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他叫小哥?”
林雨惠对枪林弹雨混无感,注意力全在这个称呼上。
“啥?他年纪差不了我多少吧?不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吧?!”
樊凡被枪火压得直不起身,找准机会朝洼地丢下背包。
“其他人在哪?”
林雨惠从里边拿出一把手枪,检查了子弹,将背包背在身上。
突然,一枚强劲的子弹从天边穿梭而来,樊凡寒毛炸栗的瞬间瞳孔凝实,时间凝滞间摆头躲开,下一刻,乱石四溅,他浑身一颤,扭头看到自己耳朵旁危墙上遗留的大洞,要不是他及时反应启动能力躲避,此刻只怕是脑袋都没了。
“他们有狙击手!我还没弄清楚他的位置,要小心!”
“我早知道了!但你这话就不能在对方开枪前说吗!”
墙体已经满是孔洞,樊凡扑进洼地,一个翻滚起身后跟着林雨惠一起向外跑,刚跑几步樊凡突然瞳孔一凝,用力推开林雨惠,自己也向另一侧躲开,一颗极具威力的子弹精准的打在了他们原先的位置地上,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射来,林雨惠连连改变行径,险之又险的扑进一处新的掩体之后。
狙击手又一改目标,子弹开始射向樊凡,当躲过一枚差点穿过其裆部的子弹后,他“刹那永恒”能力进入冷却,在一阵连滚带爬下,他也躲入一座新的矮墙之后。
前方的枪声不曾停息,身旁却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是其他士兵正在绕后,很快就要形成包围圈。
“这不是办法!必须解决狙击手!”
林雨惠和樊凡重新躲入新的掩体后,喘息间大声交流,受到狙击手限制,他们根本无法改变位置,这样下去他们迟早要被围。
“放心吧!有思秉盯着呢!”樊凡仰头高声说道。
刚说完他此处掩体墙再次被狙击子弹射中,好在这墙还牢固没射穿,倒是把能力进入冷却的樊凡吓得一耸头。
“好吧!我也不是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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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倾斜的表面上,思秉满头大汗的趴在上边,他早已经离开了原先位置,沿着楼面中部的一根水泥立柱爬下两层,现在正朝着大楼一侧的边缘爬去。
在大汉被射杀的那刻他就已经确定狙击手的大致方位,就在倒下大楼的西侧下的某栋矮楼,为了能阻止他,思秉必须爬到大楼的西侧边缘。
楼面的大部分落地玻璃都破损,碎裂的玻璃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他爬得缓慢,另一手发颤着抓紧那根肋骨不让其移位。
右手手掌一不小心扎入玻璃碎片,被他直接拔出,顾不得止血继续向前爬,他知道自己多耽搁一秒,伙伴就危险一分,鲜血染红了手掌,在十多米的水泥面上生生拉出了一路血掌印。
当爬至大楼边缘的水泥立柱,矮楼终于是露出另一面,他小心翼翼的侧起身体,差点翻下楼去,艰难的牵过摆至身后的那把M4A1卡宾枪,曲起不怎么能动的左手,以肘关节支撑起枪身,眼窝靠在附有夜视功能的倍镜上,仔细的观察起那栋矮楼每窗每户的动静。
终于,他在顶楼下的一扇窗户找到了那丁点火花,对方枪口还装了消焰器,差点没就忽略过了。
小时与长辈在靶场时的经验让思秉能够掌握枪械的基本知识,他开始调试枪支,检查弹夹,将射击方式改为了半自动,拉了拉转栓,他再次靠在倍镜上瞄向对方。
“不行!对方身体并没有暴露出来!”
那名狙击手的身形完全隐藏在楼房内,探出视野的只有那一节枪口,根本无法射击。
“可恶,不该让樊凡帮我拆掉榴弹发射器。”思秉后悔不已,因为觉得对付狙击手不可能用得到,为了减轻些枪的重量,他让樊凡把其拆了去。
思秉尝试挪动位置,发现角度根本不合适,对方十分专业,窗外对他的可视角对着天空,不给外侧狙击他的任何机会。
“我...什么都做不了吗?”思秉面如死灰。
他不断的挪动位置,寄希于能找到对方的疏漏,身上本就带着重伤,多次使用能力导致他精神萎靡,爬着爬着,人却要昏睡过去。
“有这份能力,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脑中仿佛响起陆麟斥训声,思秉一个激灵,意识转而清醒。
“周扒皮!”
他握紧受伤的手掌,用伤口的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端枪再次观察,然而仍没找对方任何疏漏。
就在他再次想转移位置时,突然想起了自己拥有的能力。
“我需要了解更多狙击手的情况。”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打开感知能力。
思秉的感知能力是感知以自己为中心的半径球范围内的东西,此刻他目前的感知极限距离只有五十米,而他观察到的狙击手位置要到一百多米外。
他使劲往外探查,但总体距离就保持在这个度上无法增长。
他眼瞳布满了血丝,大脑深处透支着能力的极限,只为了能将自己能力探得更远。
就在他无比急切下,意外发生了,感知区域的球状突然发生颤抖,其他方向的感知范围收缩,而狙击手方向上感知距离竟推进了一丝!
这个发现顿时给他了他能力用法上带来灵感,稍作停息后,他聚精会神,将感知推至极限,开始尝试改变自己的感知范围,渐渐的,球形感知范围一阵扭曲,狙击手方向的感知距离竟突至了六十米!
他明白了,自己的感知范围并非固定圆心的半径球体,而是一个圆心可远离自身的,随着距离自己越远,这个体积就会越小,他将感知区域推至极限距离,竟能够感知到两百米外的一立方左右空间。
这种能力的使用必须要无比的集中精力,稍一涣散精神感知空间就将溃散,他不再多做尝试,缩回感知距离,聚于那名狙击手所在的房间。
顿时,脑中浮现出房间内的景象。
那名狙击手正蹲在窗口之下,架着一把AW狙击步枪。
只见狙击手扣下了扳机,枪身剧烈后坐,大部分的枪火都被消焰器遮掩,子弹迸射而出飞向废墟,拉动机柄子弹壳弹飞的瞬间,再推入上膛一颗新子弹,紧接着再次扣下扳机...
每一枪都十分沉着。
“必须阻止他!”
思秉立刻观察起狙击手所处的室内情况:
这是一间卧室,房间的地上躺着两名已死去的丧尸,显然是狙击手进入时直接击毙的,他搜寻了一圈,并没有什么他可以利用的东西。
高明的狙击手在选择狙击点时,如有充足时间,他们会将狙击点位置的危险隐患排除,并在关键出入口设下陷阱,并确定好逃离路线,而这名狙击手自然便是如此。
视野向房间外探去:
卧室的房门敞开,却没有对着房屋的出入防盗门,防盗门紧闭却没上锁,大门内侧设置了牵引线,一端系着一个铃铛,这样如有人入侵在拉开大门的瞬间就会拉动铃铛引起他的警觉。
卧室门一侧是次卧,另一侧是卫生间,在次卧的房间地上放置了一把绳索,显然当出现紧急情况狙击手将顺着这处房间的窗口逃生,这一侧的窗口对着错综复杂的后巷,只要跑进去就能摆脱敌人的追踪。
厨房内并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天然气管道顺着楼房另侧的墙体向下牵引到另一户人家。
他开始转移视野,观察起楼上楼下的情况:
往楼下探寻,下两层的房屋内,竟还有一只丧尸在房屋内游荡,房子的门窗全紧闭着,丧尸似乎找不到楼上发出的枪声方向,不停的在室内兜转。
往楼上探查,楼顶天台上种植满了花草植物,一盆盆大作物摆放整齐,还设置有自动滴灌装置,以保证作物水分。
主人情趣十分好,在天台入口边上的角落种有一株常春藤,买回来有段时间了,快递纸箱还留在一旁,主人家似乎打算让其攀上天台入口一面的墙体,尽管灾难以来无人料理,却受到了自动滴灌装置的照顾下,长势不错,三枚连指手套形状的小叶铺长上了栏杆。
思秉发现了,楼顶主人家在种植方面似乎非常专业,植物施肥并没有选择现成的肥料,竟是自己购买单品原料进行配比,就在常春藤盆栽的一旁边,堆放着数袋不同种类的肥料,其中竟有作为老式氮肥的领先品种:硝酸铵!
思秉反复确认,那袋硝酸铵堆叠在其他化肥袋底部,内部已经结块,但有个问题,众多肥料中,硝酸铵只有一袋,五十公斤包装的。
“量太少了。”
思秉知道这根本行不通,就算是硝酸铵,就这么点数量,周围也没有什么易燃易爆的堆放物,别说爆炸了,点把火都难,要影响到楼内的狙击手基本不可能。
整栋矮楼搜寻一圈,都没有找到能够威胁狙击手的办法,对方还在不断开枪,他急得额头冒火,频频望向废墟那侧,害怕下一刻就有同伴倒在血泊中。
“等等!”
他再次看向废墟,将感知集中,只见那一名名士兵正向樊凡林雨惠逼近。
顿时,思秉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如此一来,他将面临与狙击手的正面交锋,毫无经验与射击技巧的他,脑袋可能瞬间就被子弹开瓢,但是他没得选。
蹲坐起身,感知能力内视体内,从大楼表面的窗框上薅下三块铝板,在腋下防弹衣内侧塞了两块,又将最大最厚的那块塞至前胸内,以绷带在防弹衣上缠了数圈,勒紧打结,以此形成立方固定着肋骨不让其位移,从而让左手解放。
做完这些措施后,他尝试做了几个大幅度的弯腰转体,以此来确定自己所能做出的动作幅度上限。
缓缓站起身,沿着水泥横柱,向大楼内侧走动几步,确认好位置与对矮楼的视角情况,将所有的共五个弹夹都装身上,其余多的装备直接丢弃,为了减轻重负他甚至将墙上的倍镜都除了下来。
调整了下背带长度,闭眼深呼吸按压了下两侧太阳穴,他再次睁开眼,感知能力在此刻全力启动,聚焦于废墟中一名士兵,举起枪,扣下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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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枪鸣,子弹划过大楼的表面,直直的打在那名士兵身旁的墙上。
“Sniper!“
士兵反应迅速,大声叫着,顿时一众士兵根据躲入了掩体。
由于突然,大部分人无法判断枪手方向,躲在各自掩体后张望观察,这时,第二发子弹袭来,打在了一名士兵旁的地上,紧接着第三发、第四发均打在他身旁的掩体之上,士兵翻滚着身体正打算躲入另一侧掩体,第五发子弹终于是精准的打在了他的背脊。
“9 o'clock!”
士兵们已然判断出枪手位置,在交替观察下,终于发现大楼上的枪火,随着对方开枪频次的提高,有队友开始中枪。
士兵头领刚想冒头,一枚子弹便打在离他脑袋不到10公分的墙上,他被迫压下头。
“Damn!It's at least 300 yards!“
对方的射击精确度不怎样,但却能锁定射击范围,要想突进前面的洼地,这一片区掩体的角度都不太合适,大部分时间都会处于对方的射击视野,己方人数较多,如果以高频率进行射击,自己人多少还是会中伤,他们想反击,但距离过远,他们无法威胁到对方,头领压着眉头,对着对讲机呼叫着他们的狙击手:
“Vulture,Deal with that sniper!“
根本不需他指挥,在枪声响起的瞬间,代号Vulture的狙击手便收枪,他并没有着急离开也没有立即在原本位置寻找对方,找了个隐蔽的窗口躲在窗帘后开始观察。
Vulture略微沉思,一听枪声他便知晓对方所使用的枪械种类,己方估计有人遭其毒手,以改种步枪虽可调节半自动射击来缓解后坐力,但以5.56毫米口径子弹的威力,打300码距离应该是射不穿防弹衣的,且听开枪节奏,这根本就是个新手。
他来到一扇窗后,探出一面镜子观察,然而镜面才刚探出,一颗子弹瞬间袭来,打穿了窗户,射在了一旁的地上。
Vulture快速收回镜子,眉头紧皱,他自知自己所在的矮楼已经暴露,可这处窗户他选择时便已思考良多,使用镜片观察时就已经考虑反射角度,这个位置不可能有任何反光,这个距离,再加上黑暗,对方是如何发现并判定开枪射击?
Vulture看了看地上的弹痕,这精准度有点差,偏了足足有十多公分。
此刻他也确定了对方位置,就在倒塌警局大楼接近最高点的楼面边缘,怎么会选那种地方作为狙击点?那里虽然是附近最高处,可要想对外射击,就必须立于大楼表面,上边大部分落地玻璃窗基本都碎裂,要转移基本只能沿着楼层的水泥部分行走,只能走直线而又没有掩体,这是找死?
Vulture开始转移,出了房间一路来到顶楼,刚刚对方的射击让他明白这栋矮楼一直在对方的观察下,所以他在楼道门口便趴了下来,躲在一干巨型花盆之后向外移动。
对方似乎也发觉他来到天台,开始对这个方向开枪射击。
Vulture不慌不忙朝着缝隙观察,宽阔的大楼倾面上,那人竟毫不避讳,就这么站在楼面上举枪朝他射击,子弹频频袭来,偏差有点大,都射到了楼的角落。
Vulture不当回事,楼顶他早就勘察过了,不存在什么值得注意的危险物品。
情况已确认,他不管对方想使什么花招,在这种时候也没用什么悬念可讲,Vulture突然翻身举枪,正要扣下扳机时,隔壁的肥料袋突然发生爆燃,息息浓烟向周围扩散将Vulture笼罩。
瞬间,Vulture眼睛被熏辣得睁不开,但他还是凭感觉还是扣下了扳机。
子弹出膛,瞬间突破音障,当一切知觉时,它已穿破思秉原身位脑袋位置的空气,遁入了虚空。
感知能力让思秉预判到Vulture的开枪意图,先一步矮身躲避过了子弹,手在水泥横梁上轻扶恢复平衡,思秉知道自己的射击精准度不行,立刻调整全自动射击模式,举枪朝扣下扳机,子弹犀利打在了矮楼天台上,利用感知能力确认子弹的落点,双手使力压枪,终于将弹道拉到了Vulture所在位置。
然而这也给了Vulture反应时间,在子弹袭来的前一刻缩回了掩体中,无数子弹剧烈的轰击在掩体花盆上。
浓烟中,Vulture捂住自身口鼻,自己刚刚动作刻意多停留了一瞬引诱对方开枪,对方却是选择打开全自动拖枪口的方式来朝他射击,这是什么玩意?是自己也清楚自身的射击水平实在太差了,想以这种拖枪口的方式设法击中他。
Vulture下颚有些发痒,以手背反复搓揉咽喉,心中越发冷寒,对方从头到尾的表现都说明他就是一外行,明知有敌对狙击手的存在,还随意开枪暴露位置,选择的狙击点一点也不隐蔽,没有任何撤离途径,开枪前也不找掩体,就这么定定站在横梁上,还有这枪法,不是他想吐槽,百米距离的定点靶估计还会脱吧!
子弹引燃肥料这件事情在Vulture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天台的这片恐怕都布满了对方的子弹的弹坑,只能算对方运气好。
Vulture翻身掏出背包中的防毒面具带上,抽吸了两口过滤空气,稳了稳心律,翻身举枪,凭借对方射来子弹的弹道判断对方位置,扣下扳机。
“乓!”
AW枪口的巨大轰鸣过后,子弹瞬间击中了思秉胸口,巨大的力量直接使得他身体倒飞了出去,仰翻在水泥横柱上。
看到对方倒地,Vulture眉头反而皱起,自己明明瞄的是头部,为何会击中对方身体,尽管自信7.62子弹的威力,他还是选择静静蛰伏着,观察着对方情况。
Vulture挠了挠靠在枪托上的肩膀,他十分的有耐心,透过倍镜仔细的观察目标的身体是否有起伏,如果不是角度不合适,他甚至会确认对方的瞳孔状态,就如同秃鹫一般,必须注视到对方死亡的那刻。
Vulture的警惕没有错,此时的思秉发出细微的呻吟声,他虽已经站不起身,但确实是没死,胸口穿了两层的防弹衣都变了形,一个弹丸孔洞直穿其内,还是最后的铝板救了他的命,铝板上的弹坑清晰可见,差那么一点就能洞穿,借用感知能力内视胸口情况,可以看到整个胸腔都变形了,原先只断了一根肋骨,现在一数好家伙足足短了三根。
思秉疼得脸部一阵抽搐,他早有预料自己躲不过对方单子弹,先前第一枪只是因突起的浓烟让Vulture慢了一瞬,然而这下真的是挨得结实。
他并非赌,而是早就通过感知能力观察对方子弹的威力,判断自己能够承受。
他不敢动弹,感知下他知道Vulture仍然在盯着自己。
“一定…一定要起作用…”
就在这时,端正于枪前的Vulture神情突然一愣,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离开扳机,这才注意到自身的搔痒正逐渐起劲。
这烟有问题!
也不管他的猎物到底死没死,他迅速起身,躲入了楼道内。
Vulture身体已经痒到不行,他拉开衣袖,看到手臂上起着的一个个红疹子,顿时知晓自己是起了过敏反应。
他恼怒不已,为什么肥料燃烧产生的烟雾会对他产生过敏反应?焦躁片刻,他便想起天台上种植的花花草草,推断是那堆肥料附近哪株植物被意外烧着,其中过敏化学成分融入了烟尘中沾染到了他。
在Vulture跑回房内的一刻,思秉立刻翻转了身体,喉咙中再次涌出血,他立刻调整姿势,一手扶持胸口以缓解伤势,沿着水泥横柱艰难的趴行至大楼边缘,抬起枪继续向Vulture方向开了几枪,想要继续借用自己吸引对方。
听到枪声的Vulture眉头紧皱,他虽有所预料对方没死,但先前没开第二枪,此刻知晓浓烟中有过敏源,他自是不好再回到天台对思秉进行狙击。
褪去防毒面具,紧贴的脸部皮肤一圈明显的红印,放毒面具还是防止了过敏源进入体内,否则他此刻恐怕会产生休克,好在他影响不深,只要脱离过敏源,过阵子过敏反应就能消退。
思秉见对方却不上套,顿时有些着急,调转枪头,再次朝着废墟士兵开火。
废墟中的士兵们,本见停火许久,刚刚准备突进,一袭子弹却再次袭来,这次准头却高了很多,顿时就有两名士兵肢体中弹。
士兵头领顿时绷不住楼,对着耳机一通怒吼:
“F…Vulture!What are you doing!The Sniper are still shooting at us!”
正因搔痒而狂躁的Vulture顿时一阵脸黑,直是摘下耳机。
不理会大楼侧传来的枪声,Vulture向楼下走去,此处已不适合作为狙击点,他打算进行转移。
然而就在他经过楼道转角时,楼外竟再次响起枪声,而Vulture此刻已转至另一边的楼层梯,子弹险之又险的打在了他身后。
Vulture下台阶的脚抬至半空,脸色无比的阴沉。
那家伙居然找到楼道转角的一丝视野角度对他开枪,身体的燥痒和士兵头领的咆哮让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他甚至就想回头跑出天台一枪打爆那狗东西的脑袋。
他没有失去理智,天台现在弥漫着满是过敏源的浓烟,再进入其中怕是有危险,自己确信对方挨了自己一枪,不死也够呛,大楼表面更是不利于转移,只要自己先一步转移,仅需一眨眼,就能打穿对方脑袋。
看着Vulture小步子不停继续下楼去,思秉也知道其理,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缓兵之策,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如果不能解决掉对方,他们始终都是死。
以手肘支起身体,一阵轻咳后,啐出喉咙冒出血液,他知道自己必须冷静,双瞳凝实,感知能力聚焦,再次观察起矮楼内情况,重新开始分析,突然他眼神一瞪,似乎想到了什么,将身上所剩弹夹全部拿出放在一旁,手指一拨,射击方式重新变为半自动,聚精会神的握紧枪柄,抽下扳机...
另一边Vulture正在下楼,对于撤离路线他也有自己的判断。
矮楼楼道大部分都是射击死角,只要自己小心些可以完全规避,他可以直接从楼道入口离开,但却有一个问题,楼内没问题不代表楼外,出了矮楼一大片区域都处于对方的射击视野中,这样直直往外冲非常危险,对方是个菜鸟没错,但只以出口范围进行扫射,自己想来是躲避不及。
他并不慌张,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回到原先楼层,进入房内,转头进入矮楼背侧的房间,拾起地上的绳索,一端早已固定在房内的桌脚上,用力将绳圈一股脑从阳台丢下。
Vulture狠狠的搓揉手臂瘙痒,跨出了阳台的栏杆,听着耳边断续回转而来的枪鸣,他仰起头,矮楼的微颤说明子弹都打在了矮楼上,可明明自己处于视绝对野盲区。
这是要干嘛?
他想到一种可能,对方可能佩戴了热感应设备,通过他身体散发的热量看到他的位置,由于热感应无法看到墙体,所以他只顾开枪,子弹却总是打着了墙上。
联系到之前对方的小白行为,却可以快速判断自己的位置,Vulture越发确定自己的这种猜想。
Vulture拉了拉绳索以确认无误,隔着一栋楼房可以说是绝对安全,就算对方打来的是榴弹炮都没办法伤他分毫,可他却不知为何心中略有不安。
Vulture忍着回头的冲动,如果有危险就更不该多耽误,轻轻蹬开阳台栅栏,身形向下坠去。
来到下一层,绳索的向心力把他带向下一楼的阳台,双脚再次蹬起,身子又继续往下坠。
就在他来到又下一层的阳台,双脚刚触及阳台的栏杆,阳台的地面上擦出一激火花,面前的阳台玻璃拉门突然碎裂,吓得他赶忙松绳下落躲避,惊慌之下差点没能重新抓稳绳索,膝盖磕在底下一层的栅栏上才稳住身体。
顾不得膝盖的疼痛,Vulture满脸的不敢置信往上看,从刚刚一瞬所看到痕迹判断,这是从房内射来的,再听枪声,这竟是警局大楼上那菜鸟打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矮楼对着警局大楼一侧根本就没有直接面对这面阳台的窗户,室内之间至少隔了两到三面墙体!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忽然,Vulture想起从一开始那个菜鸟就在无谓的开枪,他心中有计数,打了有两个半的弹夹。
他嘴角微微抽搐,这子弹真是透过那生生打穿几面墙的弹孔射过来的!
先不说墙体本身就有一定的厚度,想要连续射穿两面,就需要同角度连续多枪命中同一个点,这就意味着为了穿透墙体,所有子弹射出的弹道就都必须一致,射击精准度要求十分的高。
这种技巧对他而言不算太难,换他来射击可能半个弹夹的子弹就能实现,可是这种技巧的可实用性极低。
两点一线,子弹穿透两面墙体后,射击弹道已经基本锁死,目标要是稍微挪一点身位,前边两面墙开洞的辛苦就会白费。
Vulture略微分析,对方拥有热感应设备,从他准备离开起就对着这一层楼射击,直到射穿墙体,借用热感应设备,观察自己下落到这一层的时候,以出其不意的子弹将自己击毙。
想法是很好,可惜是没计算好还是怎样:
如果要射穿矮楼,两楼间的高度差就不能相差太大,否则弹道将会被被上层楼的地面所遮挡,以楼层地面的厚度,普通子弹根本打不穿。
警局大楼表面的射击角度还是太差了,本身就高于矮楼,角度需求太大,如果再高一楼说不定就能击中他了。
从这一枪起,大楼那边的枪声就没再响起,似乎是因为这一枪没有命中而放弃。
Vulture摇摇头,对方有些狙击天赋,仅这么一会就能从偏差十多公分做到弹道一致,稍加培训有成为狙击手的潜质。
但可惜了,是敌人。
叹息的同时,Vulture微微松绳,再次蹬开阳台,他要快些结束这一切。
就在他身体弹开的一瞬,Vulture的神情还在维持着那副淡然未能改变。
他看到了,在那上一楼层,玻璃被击碎的阳台上,一个人影的身体已经跨出了栏杆。
那面目狰狞而惨白的面孔上,一对猩红双眼正牢牢的盯着底下的他。
原来,他的目的是这个...
脑海中仍在叹息,但叹息的对象却变成了自己。
丧尸纵身一跃,双手牢牢扑抓住了底下正好蹬起的狙击手,一人一尸在绳索上纠缠一起,最后似乎再也无法把持绳索,一起栽入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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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大楼表层之上,思秉双眼发黑,在Vulture摔下感知区域后,他也终于是支撑不住,翻身朝天,用尽全力想脱去身上的防弹衣却怎么也解不开,扶着枪身,好不容易的坐起身来。
对面矮楼的天台浓烟在楼间风的吹拂下变得稀薄,角落的那堆肥料冒腾着火星,上头的常春藤竟意外的熏黑了大半,那三片连指手套形的叶片,其上所分泌的漆酚正随着下边上升的热量挥发入烟雾之中。
恐怕连它原本的主人也没注意到,他的常春藤似乎买错了品种。
底下被击穿阳台玻璃的房内,两面连续的墙体上遗留下两个弹眼,在其周边满是弹痕,显然为了将子弹射过墙体,枪手经历了无数的尝试,好在矮楼建造时间久远,当初所用料强度有限,子弹堆积下终于是击穿出一条可通行的弹道。
在一切发生之前,房子的四面门户紧闭,外边传来的噪音都被有效隔离,这也就使得那只丧尸感知不到准确声源,子弹碰击墙壁发出的声音较为沉闷较难让丧尸锁定位置,就算意外被阻挡,只需要对着矮楼随意一处墙上来上一枪也足以将他引开位置,直到最后一枚子弹,连续穿过墙上的弹眼,击碎玻璃,巨大碎裂声将丧尸引至阳台,最终受活物气味的指引,跳下楼去。
一切的一切,均成功按照剧本排演,其中存在的各种巧合的接续,才是这一剧目最大的助力。
望着远处的废墟,思秉已经没办法再开枪支援,竭力调整自身姿态,以缓解胸部肋骨的压迫。
感受着耳边呼啸的强风,宽阔的大楼上,他显得十分单薄。
微微打了个寒颤,在失去意识前留下最后的呻吟:
“谁来带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