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着皎洁的月光，江晨想要确定眼前的身影是否为自己所想的人。
“江晨。”熟悉又空灵的声音传进了江晨的耳朵里。
那道熟悉的倩影越走越近，周雨灵的脸清晰的浮现在江晨眼前。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开心的时候喜欢来这里散心。”周雨灵轻轻地说道。
江晨眼神恍惚了一下。
算上上一世，好像与周雨灵诀别了数年已久，而这一世，周雨灵上周才与自己提出离婚，自从周烈去世后，江晨便是被赶出周家，两人算起来也是有几年没在一起生活了，周雨灵却仍清晰的记得江晨的习惯，不开心的时候，总是一个人来到湖边散心。
好像每个成年的男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空间，可能是河边，可能是车里，可能是孤身一人的酒吧，也可能是安静的深夜公园，总会有一个放松心情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没有茶米油盐，没有工作的压力，没有爱人的争吵，没有时间的喧嚣，江晨也不例外。
“嗯。”江晨轻嗯一声，虽然心里思绪万千，涌到嘴边却只有一个轻轻的嗯。
“对不起……”想到自己的母亲那般对待江晨，周雨灵心里更是难受，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划过周雨灵干净如玉的脸庞。
“我妈所做的事我都知道了，对不起……”周雨灵有很多想要对江晨说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不知道如今江晨心里到底对她是什么看法，她觉得他一定恨死了周家，也恨死了自己，想到这周雨灵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哗啦啦地流，不断地滴落到周雨灵的上衣上。
看着眼前的周雨灵哭的梨花带雨，江晨不知所措，好像两人谈恋爱的时候，江晨就是这般，只要周雨灵一哭，他就变得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雨灵，那是我自己的想法，不用自责，也不要责怪黄姨，跟我在一起的几年，委屈你了，那几年，我好像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给你买过，你的青春，也不是一些钱就能弥补的。”
面对眼前柔弱的周雨灵，江晨的语气都变的温柔了许多，眼前这个女孩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选择陪在自己的身边，虽然后来两人仍在流言蜚语和周父周母的逼迫下分开，但是对于周雨灵，江晨仍觉得亏欠太多。
话罢，江晨站在周雨灵面前沉默了一会，转身就欲离去。
“江晨！嫁给你的三年，我从来没有觉得委屈，跟你在一起，虽然我们没有钱，但是我每天都过的很开心，我们提出离婚后，如愿的我本该高兴，但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我从来没有对孙泉雷身上感觉到一点跟你在一起时的快乐！”
周雨灵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此刻的周雨灵如释负重，伸出手轻轻的擦了擦眼泪。
江晨抬起的脚悬在空中，愣愣地站在原地，之前两人甜蜜的时光每一个细节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前世即使自己最落魄的时候，都没有怪过她，只怨自己不够争气，甚至黄莺等周家人的嘲讽，都没真正地击垮他。
江晨这才知道，在周雨灵的心里，自己并没有那么不堪。
而对于江晨来说，加上前世，与周雨灵好像已经分开了很久很久，但似乎自己仍然不能完全的和周雨灵划清界限，感情的纠葛，真的是无法可解。
江晨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与自己生活了数年之久的女人，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向周雨灵表达。
“江晨，陪我走一走吧。”
“好。”
面对周雨灵简单的要求，江晨一口答应。
回想两人曾经在一起时，也走过这座桥，当时的两人在桥上相互打闹，追逐嬉戏，甜蜜的路人路过都觉得羡慕不已，现如今的两人，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关系，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故人，再次走过这座桥，心情好像天差地别。
两人并肩在桥上慢慢地走着。
“在我们分开后，我经常睡不着的时候反思自己，在一起的几年，我没尽到妻子的义务，那么多的人诋毁你，嘲讽你，我却从未站出来为你打抱不平，我这个妻子，也不够称职。”
周雨灵声音很轻。
“不怪你，那些年，我没有本事，会受到嘲讽，也是理所当然，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倒是让你忍受那么多年，辛苦了。”江晨在心里也从来没有怪过周雨灵，跟周雨灵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因为自己没有本事，才会让周雨灵受到那么多委屈，黄莺和周年升看不上自己也是理所应当。
“江晨，你有没有恨过我。”
江晨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上次有过，这次，没有。”江晨淡淡地说。
周雨灵却是根本不明白江晨地意思。
但江晨所说的上次，是前世，而这次，是今生。
周雨灵一头雾水，仍努力地回想上次是什么时候，脑海里却浮现那个下雨天，在听雨阁。
黄莺口若悬河，把江晨贬地一文不值。
“没学历，没本事，你这辈子就这样了，难道要让雨灵跟着你住一辈子保安宿舍！”
黄莺的话连如今再回忆起的周雨灵都觉得刻薄，也不知道当初的江晨心里听到是什么滋味。
当江晨问起周雨灵的想法时，周雨灵也是默认了黄莺的观点。
“我……我觉得妈说得不错，我们不合适……”
周年升也在旁补充道：“你们俩当初结婚就完全是个错误，与其让错误继续耽误你们，倒不如早点下决心，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这番话在当时看来，说的多么自然，像是早就打好的草稿一般，现在再回忆起来，连周雨灵自己都觉得刺耳。
最后，江晨一个人冒着大雨走出了门，只留下了孤寂却又倔强的身影，当时江晨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想到这，周雨灵刚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周雨灵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江晨，她相信爱情，但是没有物质的爱情，只是一盘散沙，不用扬，风轻轻一吹就散了。